第412章 放開,為了幸福
正當白蒹葭一邊面色如常,一邊暗自咀嚼著那位李董刮向她的冷峻眼神時,秦瓦凡和張蘭則在來的路上。
就在一個小時前,秦瓦凡終於在收到這兩天來白蒹葭給他的第一個往來信息時,情緒失控,將那天晚上向白蒹葭表白的事藏頭露尾地和張蘭隱約著說了一遍。但重點,是在他覺得自己不該有的奢想所帶來的低落情緒,和不知該如何面對白蒹葭的茫然。
「秦瓦,可能你不知道,蒹葭來北京,和你說有男朋友了,其實那時候,她的心根本不是在她那位所謂的男朋友身上,而是在她想要的生活方式,或者說人生存在方式的追求上。這個,你和她聊過嗎?」
張蘭聽完秦瓦凡的傾訴后,雖然對秦瓦凡當時對白蒹葭具體表白了些什麼不清楚,但聰明如她,也八九不離十地猜出來了意思。
「沒有啊,那時候我正上著大四,她工作了快一年,我本來還打算去她的高中求職,後來聽她說打算去北京,我又跟著改變主意,想跟了她一起去,結果,話沒出口,她就說是因為她有了男朋友在北京,所以她要去北京。我就絕望了,她這一去,必定就是結婚了,還能有什麼其他的結果呢!」
秦瓦凡悶悶地說。他並不喜歡回憶這段往事,當時不想回憶,是因為絕望的痛,後來不想回憶,是因為對自己痛恨的痛。
「所以我剛剛說了,蒹葭去北京,並不完全是為了她那所謂的男朋友,她更是為了她的人生追求。這,你能明白了嗎?」
張蘭笑著再問。
「我不管她什麼追求,早知道她不會那麼快結婚,我就不能那麼急急忙忙地結婚了。」
秦瓦凡覺得自己的腸子此刻一定是青得不能再青了。
「你當時結婚就是為了結婚嗎?」
張蘭一聽,又問,「你不愛你現在的老婆?你當時也完全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需要用她來解決你的婚姻生活的一個替代品嗎?」
「那,那也不是。我還是,還是喜歡她的,要不也是結不了婚的。」
秦瓦凡腦海里自動浮現出當初和妻子趙紅邂逅和相戀再到結婚的過程,如果不是有愛,那麼年輕的他和她,也不過就是短暫相戀,走不到婚姻裡頭吧。畢竟,那時候大家都還年輕,可選擇的機會還很多,完全不必為了婚姻這一形式而隨便對待自己的餘生。哪怕當時絕望如他,也是因為見了趙紅,被她的火熱熱情所激活了那顆被白蒹葭傷得透透的心。
「那就是你當時愛你的妻子,現在也愛你的妻兒,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方式,你早已經做出選擇了,現在和蒹葭又糾結什麼呢?不是自找苦吃了還要再找別人的苦讓別人也跟著吃這苦嗎?你覺得值得嗎?有必要嗎?」
張蘭想起當初自己見秦瓦凡之後,對他的一番心意,忍不住類似質問地說。
「是啊!」
秦瓦凡輕嘆著低下了頭。他當時面對張蘭對他的示好時,就是以自己的家庭和睦幸福來化解兩人之間的情感危機的,這也是為何張蘭可以斷定他愛著他的妻兒。
「你還是沒看明白。蒹葭和你,想要的生活方式,想要的人生選擇,都很不一樣,讓你們最終沒在一起的,其實並不是你愛她她不愛你,而是你對她的所嚮往並不真正了解,換句話說,你和她,並不是同類到能一起共同生活的人,當然,硬是在一起,你們也能過,但並不代表你們一定能比你現在和你的妻兒在一起幸福多少,甚至,也許還要有兩人各自對自我幸福追求的犧牲來成全,又何必呢,這難道不是人之一生里另一種不幸么?」
張蘭說話看問題常能鞭辟入裡,這是秦瓦凡願意和她傾訴心事的原因。和白蒹葭不同,在張蘭這裡,他更多時候是個收穫者。
「所以啊,你們現在這樣就特別好,你有你的家庭幸福,蒹葭也會有屬於她的幸福,你和她又是特別好特別值得交心的知己一樣的朋友,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你覺得,世間這樣的真情就不珍貴嗎?很可能,這樣的真情,比很多人所謂的愛情還更持久一生更珍貴不可多得呢!」
張蘭繼續說:
「我要是你,就不再糾結過往,而是嘗試著放下,而後,幸福著自己的幸福的同時,也幫助她更好地擁有自己的幸福。這樣的友情,彌足珍貴啊!」
「嗯。姐,你說得是。我明白了!真的謝謝你!每次要不是你指點迷津,我就要困在迷津上出不來了。」
經張蘭這麼一點撥,秦瓦凡覺得自己豁然開朗。從前那種一直糾結心頭的痛似乎倏忽間也如水霧般散開了,雲散天晴,陽光隔離了多久才照進了他心裡這塊被糾結的痛苦一直陰濕著的地方。
「現在出來了吧?不再被困住難受了吧?」
張蘭笑了開來,臉上也是一片雲朵投下的影也沒有。這些話,她看起來是說給秦瓦凡聽,其實,何嘗不是說給她自己聽呢。
她也常常在一個人的深夜裡哀嘆命運的不明,何以她之所遇,都是情難自禁卻又情所不能呢?到底是她哪裡出了問題呢?她也很想一探命運的究竟,但沒人能告訴她,只能她自己慢慢去解開這些盤旋在她自己心頭裡的結了。
「姐,是不是要動身去酒會大廳了?」
秦瓦凡一看手機,距開酒會的時間七點還有四十分鐘。他可以不收拾,就這麼過去,張蘭總是要稍微拾掇一下吧。
這一著急,他也就沒注意到那一剎那間張蘭垂下眼帘的沉思了。
「是呢,我居然這麼用心地和你談心,把酒會這麼大件事給忘了。」
張蘭猛地醒悟過來,霍然起身。
「你就在這等等我啊。」
張蘭轉身進了辦公室內間。秦瓦凡知道她要去準備。他自己則走到洗手間去,用手摸了摸臉,正了正衣領,也沒覺得自己必須要怎麼打扮,男人嘛,他本來今天也是穿著西裝襯衫來的,頭髮本就是板寸,再怎麼添花加彩也就這樣了。
等他回來辦公室,張蘭已經換上了一套寶藍色鑲白色珍珠的弔帶晚禮服,一頭一早就蜷曲了的淡黃色長發挽成了歪在脖頸一側,臉上補了妝容,成了一個比平時更風情萬種的女人了。
秦瓦凡心裡想著白蒹葭不知是什麼形象出現在這樣的酒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