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刀與鏢
「你好像知道我的身份？」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被人看破身份本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但當你即使低調行事也有人認得你時，這種因名氣帶來的知名度，你定然會樂於去享受。
我正是這樣的人，很享受全天下都認識我的這種感覺。
「天下有四條眉毛的人並不多，昔日的陸小鳳，當今的唐警探。」
老闆娘的聲音綿軟悠長，撓得人心裡直犯痒痒。
「我有四條眉毛，卻很可能不是唐警探。」
我說話間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機鋒和尚，他還在低聲念著經，我心裡暗想這可麻煩了，和尚現在的心思還在超度眾生生死的事上，定然無心與賭魂客棧的老闆娘纏鬥，我一個人能解決她嗎？
「你若不是唐警探，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老闆娘的語氣很是堅定，恐怕她早就認定我是唐警探了，「至少當今絕不可能再有另一個四條眉毛的人，可以躲過本姑奶奶的飛刀。」
「看你們的身手，應該都是遺俠界的前輩吧？」
我忽然話鋒一轉，倒也算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正是唐警探。
「不錯，多年前便已是遺俠。」老闆娘毫無顧忌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既然是遺俠界前輩，我便不願以性命相博，能傳承先輩武學已是不易之事，我不想讓先輩武學斷送在我們這一輩手上。」我誠懇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遺俠之間本應惺惺相惜才是。
老闆娘柔媚的眼中一絲難言的神色閃過，她在剎那間看似有些動容，「正是因為你秉承著這樣的想法，所以昨日風行虎砸正風武館的場子，你本可殺了他，但卻留了他一命？」
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手握風行虎生殺大權的時候，我選擇放他一條生路，或許是秉承了惜遺俠命的想法，或許是遵從自己內心本能的抉擇。
「說吧，雖然你和和尚的命已經在我飛刀之下，但容你說出自己的想法。」老闆娘又一次晃動手中寒光四射的飛刀。
「我跟你打個賭，我賭你射出三把飛刀的時間內，我能置你於死地。」我臉色無比嚴肅，說，「如果我賭贏了，你便放我和和尚離開。若我輸了，我便傾盡全力幫你。」
「很不錯的賭約，而我也很喜歡這樣的賭約。」老闆娘的唇角彎起令人著迷的弧度，繼續說道，「但我的飛刀很快，往往第一刀剛奪了人性命，第二刀已在空中。」
「有輸有贏才叫賭，既然打賭，就一定要夠刺激。」我嘴上說的很平淡，但心裡深諳這女人飛刀功夫一流，並沒有十足的信心能活到她射出第三刀。
我立下賭約對我其實非常不利，首先老闆娘的三發飛刀飛出我就算輸了；其次飛刀的目標可以是我，我若不幸中了一刀，定然奄奄一息。若僥倖能閃躲飛刀，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但我身不由己，畢竟現在形勢對我和機鋒和尚不利，我不立下這麼苛刻的賭約，老闆娘未必會答應的。
老闆娘不答應的話，在兩位暗器高人的面前，我和機鋒和尚想要活著離開，恐怕難於登天。
「本姑奶奶很欣賞你。」
老闆娘朱唇張合，卻未等那「你」字出口，手中柔柔握住的三寸飛刀霍然消失！
鏗！
飛刀入木三分，插在機鋒和尚腳邊，原本我腳踩的桌面。
而我卻不在桌上，我到哪裡去了？
刀光霜寒，寒光四射。
三寸飛刀的寒光映照著房梁，映照著蓄勢待發的我！
「唔？」角落獨坐的男子發出奇怪的聲響。
老闆娘第一刀出手時，我已經預判她的目標，於是在飛刀出手的瞬間我已經躍上了房梁。
卻不等老闆娘手上變出第二把飛刀，我雙腿猛蹬房梁如離弦之箭急射而出！
三五米的距離眨眼便過，我的右手並指如劍，劍破疾風直戳老闆娘白皙頎長的脖頸，而她的手上才剛變出飛刀，待飛刀出手時我的雙指早已戳穿她的喉嚨！
嗖！嗖！嗖！
奇響短促的破空聲從客棧角落逼來，我眼角餘光瞥見幾枚閃著金光的暗器旋轉飛馳，比我的身法快了不止三倍。
剛才殺死大漢三個小弟的正是這種暗器，我若執意繼續強攻老闆娘的命脈，這幾枚暗器必然也會要我的命！
暗器飛至，我體內真力流轉，腰身一扭強行凌空側翻二米，貼在了老闆娘身後的櫃檯前沿。
暗器「叮鈴哐啷」的打進了客棧的泥牆面，我這般才看清那幾枚暗器竟然都是金幣，只是金幣圓滑的外廓上，制有不易發現的金色鋒芒。
金錢鏢！
「賭約豈可有外人插手？」突如其來的金錢鏢差點要了我性命，我自然沒好氣地吼道。
「是我自願，與她無關。」角落那個男人悠然端起茶杯，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咻！
就在我分神之際第二把飛刀已經出手！
但這第二次出手的飛刀比起第一次來，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稍遜一籌。也許因為我剛才驚險的攻勢讓老闆娘亂了心神，力道和手法產生了偏差。
至少，我能感覺到這把飛刀，在空氣中穿梭。
只要能感受到飛刀在空氣中穿梭，我就有機會活命。即使肉眼仍然無法看清刀的飛影。
三寸飛刀，夾在我雙指之間，我的眼透過飛刀的鋒芒冷冷盯著不遠處的老闆娘，她本傲慢的眼中露出顫慄，她嬌媚的臉頰一片慘白。
因她手中無刀，而我有！
一把隨時可以輕易奪人性命的飛刀！
指間真氣流動，飛刀的鋒芒產生異樣的變化，我的手一揮老闆娘的性命就只剩下飛刀破空的一霎。
老闆娘沒有死，因我手中飛刀還未揮出，她應當慶幸我的飛刀沒有揮出。
一聲刺耳的奇響自角落射往客棧另一角，另一角有一張桌，桌面淌著血，桌上坐著一個側臉沾滿血的和尚，一個正閉目誦經的和尚！
一道硬幣大小黑影激射而去的方向，正是和尚的正額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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