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

蘇良剛打開廁所門，一個拳頭便帶著猛烈的勁風迎面而來。

啪！

一聲輕響，拳頭被面無表情的蘇良抓住，然後，五指猛的用力。

咔噠！

「啊！」

有一種痛叫聽著都痛，聽到這個聲音，四周看熱鬧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正慘叫著的，是一個穿著跟葉瑾相似的校服的高大男生，被抓住的拳頭傳來錐心般的劇痛讓他止不住地冷汗直流，粗獷的臉上因為劇痛而扭曲了起來，原本正氣的方形臉此刻卻顯得有些猙獰。

在看到他的校服的時候，蘇良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過在看到那個男生的臉的時候，他的眼眸卻動了動，緩緩收回手上的力道。

沒錯，蘇良認得那個男生，當然，那個男生肯定不認識他，畢竟蘇良跟他有所交集，那是上一世在末世中的事了。

方克，那個高大男生的名字，在上一世的末世中，末世降臨初期的大混亂時代就幸運地被選中，擁有了抵抗入侵地球的怪物的力量，成為末世降臨之初東川人類領導者之一，而後在危險與機遇並存的「人類大遷徙」中憑藉強大的力量和隱藏在粗獷外表之下的心計，不斷崛起，也算是曾經名動一時的大人物。

身為東川人，對曾經的人類領導者蘇良自然不會沒有印象，雖說當時保護他所在的區域的普通人去軍區的人不是他，但是能夠阻擋怪物屠殺普通人類的領導者就那麼幾個，只需要在難民群中遠遠地看一眼，就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認出方克后，腦海中關於葉瑾的記憶也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方克已經結婚了，而他的妻子，就是同時也得到了力量的葉瑾，方克在的地方，葉瑾幾乎都會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身旁，年輕的夫妻都是強者，共同守護著弱小的普通人類，曾經可是名揚一時的佳話。

而之所以要用曾經這種字眼，則是因為這段佳話，在後來徹底成了笑話，同時也是方克後來最大的污點和敗亡的原因。

末世四年，在一次東川區的人類共同討伐一個橫空出世的強大惡魔時，在戰鬥中被重創的方克為了從惡魔臨死前的必殺一擊中活命，竟然發動秘術讓自己跟企圖趕過來救他的葉瑾空間互換，讓葉瑾承受了惡魔的臨死一擊，瞬間便被鋒利的惡魔之爪抓成了碎肉，血濺當場。

當時蘇良就在場，親眼看到葉瑾在被惡魔之爪碾碎前，臉上的錯愕。

「可惡！臭小子，給我放手。」

思索間，又一個拳頭打了過來，然而蘇良卻只是毫不在意的抬了抬手，手臂擋住打過來的拳頭。

砰！

「啊！」

方克只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鋼板上，頓時又是一陣火辣辣的劇痛，他再也無法強撐，蹲在地上死死捂著拳頭，一臉痛苦。

曾經的大人物，對現在的蘇良不過是螻蟻罷了，別說還是普通人類的方克，就算是巔峰時期的他也一樣。

當然，蘇良並沒有因為那段經歷而欺負他的惡趣味。

那些沒發生的事畢竟沒發生，現在他和方克沒有任何交集，以後也不會，更不想有交集。

「垃圾，滾開。」

蘇良面無表情地把方克一腳踢開，現在的他外在是個喜歡裝酷的叛逆不良少年，自然行事無所顧忌。

把方克一腳踢開后，蘇良微微抬起頭，看著面前圍觀的人們，冷哼一聲。

「怎麼？你們也想攔路嗎？」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的眼神一掃，眾人內心深處便莫名戰慄起來，根本不敢跟他對視。

嘩嘩嘩！

人群瞬間分開一條通道。

蘇良從容不迫的走向自己的位置，之前倒在地上的邋遢大叔早已不見，似乎是在剛才到站的時候下車了，對此蘇良倒沒有在意，既然「虛」已經從他身上揪出來了，就不會再有虛利用他干擾現實，他也就不再是「宿主」，只是一個普通的變態大叔罷了。

而葉瑾則蜷縮在一旁抽泣，剛才剛好在這一站上車的方克看到后無論怎麼安慰，問什麼都沒有任何回應，直到問了一旁的其他人才自以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蘇良從一旁路過的時候瞥了她一眼，而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嗯？這孩子靈魂中的恐懼和靈覺放大了數倍，是被虛影響的後遺症么？』

這麼想著，腳步卻是不停。

葉瑾的靈魂並沒有干擾到法則運行的異常，是沒有被污染的正常靈魂，蘇良雖然可以看到別人的靈魂狀況，卻不能做什麼，畢竟這就像人會生病一樣，是在法則運轉內的正常現象，他雖然擁有讓扭曲的現實恢復原狀的能力，但卻不想用於干涉正常的事物運轉，否則他就跟「虛」沒什麼兩樣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蘇良便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書，然後翹著二郎腿看了起來，一副不良少年看漫畫雜誌的模樣，只是誰都沒注意到他手裡拿著的並不是什麼漫畫，而是《中考衝刺習題集》。

方克捂著手，滿頭冷汗的走到葉瑾身前。

「小瑾，你放心，我剛才記住那小子的名字和學校班級了，等下我就叫上阿寬他們去六十五中教訓他，讓他知道欺負你的下場。」

葉瑾的嬌軀輕輕顫了顫，似乎經過一段時間，她勉強冷靜了一些，此時聽到認識的人的聲音，這才顫抖著慢慢抬起頭。

然後，在看到方克的臉的一瞬間......

「不！不要過來！不要！！！」

在葉瑾眼中，眼前說出自己熟悉的聲音的男人，竟是剛才用可怕的超能力讓自己動彈不得，企圖猥瑣自己的猥瑣大叔！

她嚇得跳了起來，飛快朝後面退去。

然而當她不想再看到那張臉，朝四周看去時，赫然發現四周的人居然全都長著跟那個猥瑣大叔一模一樣的臉，而且看著她的眼中，都充斥著淫蕩的笑意。

「不要啊，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不住地朝後退，直到退到牆邊，退無可退。

「小瑾，你怎麼了？我是方克啊，咱們可是青梅竹馬，你不認得我了嗎？」

方克一邊說著一邊朝葉瑾走去，然而看到他靠近，葉瑾卻劇烈顫抖了起來，鬧出來的動靜再次吸引了四周人們的目光，而被他們注視著，葉瑾只感覺有數十個猥瑣變態大叔在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

「別過來，變態！再過來我報警了！」

方克只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小瑾......」

他還想再說什麼，這時一旁的蘇良卻是看不下去了。

尼瑪，這孩子後來好歹也是末世初期的人類守護者之一，白天提刀砍怪物，夜晚空手錘亂賊的人物，雖然現在還沒成長起來，但也不至於這麼不堪吧？不就是受了點驚嚇嗎？之前那些被虛影響的傢伙也受了不輕的驚嚇，最後不也當做幻覺一場嗎？為毛這孩子就精神失常了？

搖了搖頭，蘇良站了起來，然後在葉瑾精神即將達到崩潰的臨界點的時候，舉起手中的試題集，輕輕敲在她的頭上。

啪~

「吵死了，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