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我的女人,我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夜涼如水。
至歡前腳剛進金樽會所。
後腳有公主將她帶到香姐面前。
香姐是金樽里的媽媽,管著手下的公主和小姐。
風韻猶存的女人,說話時,眼尾掃過來,風情萬種。
她從煙霧中抬眼,甩過來一沓錢,「今晚出一次台,這錢就歸你了。錢老闆指明要你。」
錢老闆是會所里的常客了,風燭殘年的老人玩起女人來一點也不含糊。手段很殘忍,很多小姐被他弄殘。
至歡掃了眼桌面上的錢,不動聲色道:「香姐,我來的時候就說得很清楚了,我只賣酒,不出台的。」
香姐洞悉的眼光上下掃著她。
「歡寶。別太任性。你現在還年輕,吃得了青春飯,等老了,再姣好的皮囊也只軟塌塌拉在臉上,看哪個男人還要你。」
「對不起。香姐,我只賣酒……」
「行了!」香姐不耐煩揮了揮手。
「三七分。」
至歡急了,聲音也高:「不是說好了我賣出的酒水五五分成的嗎?您這樣,我怎麼辦?」
「呵,你的事我不管。我只知道,你入行半個月不出台,讓我少賺了很多錢。」
她還想說什麼,香姐打斷她:「行了。你今晚去308。」
至歡是固執又古板,但她那張臉兒,是真漂亮。
這也是她為什麼能容忍她不出台只賣酒的原因。
至歡跟在一群小姐身後,進了至尊包廂。
包廂里煙霧繚繞,耳邊充斥著觥籌交錯的萎靡聲音。
她握緊雙手,垂著頭,認命在一旁坐下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遲哥,這妞挺正。敢坐你身邊啊!」
至歡心一緊。
下頜被一根白玉修長的手指捏住。
「你叫什麼名字?」
她抬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心漏了一拍。
好一個貴氣逼人的男人啊。
「歡寶……」
金樽會所里乾的女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藝名。沒有誰會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名。
在陰溝里討生活,每個人都希望保存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至歡的藝名叫歡寶。
「歡寶?」他低低叫了句,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像一串悅耳的琴聲。
在至歡心底泛起陣陣漣漪。
世人都有愛美之心,至歡也不例外。
她感覺到滾燙,特別是臉頰至耳後。
她屏住心跳,迎上他的目光:「老闆,您是喝人馬頭還是軒尼詩?」
至死不忘推銷自己的酒。
「噗!」陳卷一口酒笑噴出來。
「哈哈哈哈!要笑死老子!遲哥您老魅力或減當年?美色當前,這丫頭竟只想問你要不要買酒?」
謝遲聽了也不怒。
放開手,笑了笑,「來兩瓶人馬頭吧。」
說完,他雙手攤開,靠在了沙發上,閉目養神。
一旁的公主立即從外面拿了兩瓶人馬頭進來。
至歡這才認真打量眼前男人。
閉目時,梨渦帶笑,自帶貴氣。
他有一張顛倒眾生的臉。
微醺的側臉迎著燈光,睫毛很長很長,在白皙的皮膚打下一片昏沉的暗影。
至歡突然覺得慚愧,他明顯已經喝了很多酒了,臉上略顯醉態,自己還拚命向他推酒。
308包廂里,統共只有這兩個男人,陳卷點了兩個小姐陪酒,小姐身嬌體軟,喂進他嘴裡的酒水像瓊脂玉露。
「你,去伺候遲哥。」
Amada笑著走過去摟住假寐的男人,「遲哥喝酒。」
謝遲睜開眼,溫潤的手指接過酒杯,喝了下去。
Amada挑釁地瞥了至歡。
至歡背過眼去,Amada是金樽里的當紅小花旦,人美,處處都和她爭。
「哎,除了酒,你還賣什麼呀?」
至歡身形微頓,對上陳卷的眼,冷冷道:「讓您失望了。我什麼都不賣。」
「呵,不賣你還做這行?爺信你才有個鬼!」
「信不信隨你。」她說。
「歡寶,是你本名?」謝遲突然問。
至歡猶豫了會兒,「當然。」
這一場狂歡,足足吃了幾個小時。
Amada喝得有點多,外衫早就脫掉了,人頭馬的後勁叫她分不清虛幻。
「謝總,求求您帶我出台吧。除了你,我誰也不給……」
謝遲垂下眼,側臉迎著慘淡的燈光,沒有一絲表情,扒下摟住他脖子的雙手。
Amada癱在地上,軟成爛泥。
至歡感覺一股冷涼自腿腳生起。
*
下了大夜班,已經凌晨兩點了。
至歡今晚只賣出了三紮啤酒。
兼兩瓶人馬頭。
分到手的錢,少得可憐,只有八百。
八百塊錢,什麼也買不了。
這世上,萬家燈火,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出賣自尊,得到的卻是寥寥可數的報酬。
她縮著脖子往外走,冷風灌進她的薄外套,凍得牙關瑟瑟發抖。
一束車燈打在臉上,她錯愕地抬頭。
謝遲搖下車窗。
「過來。」
白亮如晝的燈映著男人顛倒眾生的臉,至歡心臟狂跳,腳卻不受控制走了過去。
「做我的女人,我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為什麼選我?」
男人不答,指節敲了敲,「上車。」
他開著幾千萬的魅影,想來不差錢。
能來金樽這樣頂級的會所,手頭沒有些權勢,她不相信。
他有錢有權又有勢,江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男人了。
她,沈至歡,上有癱瘓老母,下有年幼小弟,而自己連學費都交不起。
至歡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半點猶豫也沒有。
這天,馬上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