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故去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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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低頭吃飯的方健彬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若雪，點頭輕哼了一聲，眼裡的神色明顯有些不相信。以女兒的脾氣，不和自己冷戰個幾個月不會主動和自己說話的，雖然奇怪，但既然女兒主動和自己說話了，這於他來說還是值得開心的。

吳蘭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見到若雪也稍愣了一下，平日里她穿得都是那種肥肥大大的衣服，要不是因為有一頭蓬鬆的長捲髮，從身後看絕對像男孩子，今天怎麼捨得穿這種瘦些的衣服了，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快刷牙，吃飯了。」

「嗯，知道了，媽，我馬上就來。」若雪沖吳蘭甜甜的笑著應道，然後轉身進了那窄小的衛生間。

吳蘭看著若雪的背影發了會兒呆，方健彬也正好抬眼看到了若雪的笑容，也有些發愣，夫婦兩人對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不知是有多久沒見過女兒笑了，平日里話也很少，能說一個字的決不說兩個字，今天怎麼感覺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若雪從衛生間出來時，也注意到了爸媽的表情變化，她在心裡笑了笑。以前因為自己學習不爭氣，而且脾氣古怪，家裡少了很多一個家庭應有的笑聲和快樂。從今天起，一定要好好的彌補爸媽，讓他們天天開開心心，不要再因為自己而煩惱犯愁。

「媽，您今天上早班還是晚班。」若雪嘴裡一邊嚼著鹹菜一邊問著吳蘭。

「早班。」吳蘭不知道女兒什麼時候開始關心這些事情了。

若雪點點頭：「嗯，那正好，媽，晚上您陪我去理髮店，我想把髮型給換一下。」

「啊，你又想換什麼髮型啊，你看看隔壁的何玲，人家都上班了，也沒有像你搞一個雞窩一樣的髮型，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吳蘭差點要跳起來，嘴裡不停的大聲絮叨著，剛剛對若雪的一點兒好印象全無了。

方健彬也用不滿的眼神瞪了一眼若雪，人家的孩子怎麼都那樣聽話。自己真是失敗，怎麼教育這樣的女兒出來，他將碗一推，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要是擱在以前，若雪肯定會一言不發掉頭就走，然後該幹嘛幹嘛，髮型還是會改變的。可今天她卻一邊吃飯一邊耐心等吳蘭說完，然後笑著答道：「媽，您誤會了，消消氣。我是想將這頭髮給拉直，然後將劉海給剪短些，要不然擋著眼睛寫字都不方便的。」

這下吳蘭和方健彬都不說話了，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這丫頭怎麼突然轉性了，真是祖墳冒煙了。

「爸，媽，我吃完了，先上學了，再見。」若雪將碗送進廚房，從房間里拿出書包，然後向還在發獃的爸媽笑著打了個招呼後走出了家門。

「老方啊，你有沒有發現雪兒今天早上有些怪怪的，我怎麼感覺有些害怕啊。」吳蘭看著門口有些心神不寧的說道，真的怕女兒有什麼事，平日里她有什麼心事也不和他們說，而且他們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

方健彬瞪了吳蘭一眼：「盡瞎說。」但最後又補了一句：「應該不會吧，是有些反常，這樣吧，你今天抽空打個電話問一下胡老師，看她在學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吳蘭點點頭，低下頭喝著碗里的稀飯。

若雪背著書包有些雀躍的下了樓，並破天荒的和正上樓的李奶奶打了個招呼，惹得她老人家站在樓梯上都不知道是該上還是該下了。好多年了，這是第一次聽若雪開口說話，她老人家還一直認為若雪精神上有些問題呢。

若雪心情超好的向公交車站走去，那蓬鬆的頭髮隨著她大幅度的走動而上下振動著，可能是這爆炸頭的影響力太大吧，不時有人回頭看著，在心裡嘆息著，現在的學生啊，哎。

她看著這熟悉而又有些淡忘的一切，心裡是五味雜陳。和偶爾遇到的熟人打著招呼，一切果然和過去是一樣的，藍色的車棚有些發白了，有些地方都已經爛了。

這個時間段上學的或上班的人比較多，在站台上等車的人不少，老老少少都在焦急的看著公車的方向。

「若雪，今天怎麼這麼早？」突然有人在她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後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回頭看去，臉上的笑容綻開，紅朴朴的圓臉，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辮，皮膚不是很白，大大的眼睛，濃黑的眉毛，一臉憨厚的笑容如同她的為人，憨厚老實，原來是她在學校里最要好也是唯一的一個同班同學兼好友譚代娣。

只可惜，上一世她在暑假回鄉下奶奶家的時候不小心染上了乙腦高燒不退，因為代娣家姐妹眾多，從她的名字可以就看出來，家人希望有一個弟弟。而且在農村裡因醫療條件的限制，加上家人不重視送醫太晚，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不認識親人朋友，行為錯亂，並經常亂打人，而且頭髮全白，身高再也沒有長過，在22歲那年去世了，自己得知這個消息時，雖然沒能親自回來看她，可也為此難受了好久。

「代娣，你也很早啊。」若雪笑眯眯的應道，眼睛感覺澀澀的。

要不是現在這個地方人太多，她真想上前一抱住代娣，好好的傾瀉一下上一世的心裡痛楚。對了，既然這世自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情，那一定要避免這個悲劇的重演，一定，她看著譚代娣那純凈如水的眸子暗暗發誓著。

代娣看著若雪的笑容有一瞬間的發怔，在自己的印象中，雖然和她的關係很要好，可她卻很少有笑容的，總感覺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今天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呢？

「若雪，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啊，這麼高興。」譚代娣眨著黑亮的眸子問道。

若雪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嗯，看見你了呀，所以高興。」

「你天天都看見我的，有什麼好高興的。」譚代娣咯咯的笑著問道，這笑聲純粹單純，沒有絲毫的做作。

就在若雪想著什麼借口時，紅白相間的五路車已經晃晃悠悠的來了，車剛停穩，一大堆人迅速的圍了過去，爭先恐後的向上擠著，等若雪和代娣跟在人群後面擠進去時，車裡已經很滿了，幾乎是人擠人了。

若雪不禁皺了皺眉頭，以後還是騎自行車上學比較好，不用這樣擠的。

「哎呀，糟了。」站在若雪身邊的代娣看著她大聲叫了一句，惹得別人都像她們看過來，代娣的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