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似無底深淵

一個小時前，肆月站在L大廈的樓下，下班高峰的人群在她的身邊穿來行去，腳步匆匆，即便她的服飾另類，也沒有得到太多人目光的駐留。畢竟在肆月這個年紀，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沒什麼可奇怪的。

「哎！姑娘！你就是新來試鏡那個吧？」

一身牛仔服打扮的年輕男人上下打量著肆月，讚許的點點頭，目光似有期待。

肆月沒有回應，抬頭看了看參天的大廈。

「如何能上去？」

「上去？當然要上去了。走，你跟我走吧。導演在上面等著呢。」

牛仔服男人招了招手，率先走進L大廈，肆月眨了眨眼，也跟了進去。

88層大廈的樓頂，一個小型攝製組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撤離天台。

「風太大了，搞不好一會兒還得下雨。今天不拍了。」

「誒！導演，試鏡的演員剛到，要不要先看一下？」

「誰？試鏡的演員都在這呢，她是誰？」

……

上了天台之後，肆月毫不理會牛仔服男人和導演的對話，徑直走向邊緣的欄杆處，張望四方。

夜色闌珊，在烏雲壓頂的黑暗籠罩下，整個城市絲毫沒有褪色的意思。圍在高樓大廈上的萬盞燈火，如同一粒粒寶石，鑲嵌在肆月不能理解的建築之上。盞盞街燈像串聯在黑暗中的一串串珍珠，蜿蜒而去，無窮無盡。

曾幾何時，肆月多次在大雁塔的觀景台上俯視眺望的長安夜色，也不算沒有見過世面。

但今日所見，讓肆月整個人陷入無法解脫的困擾之中。

「她不是哪個片場炒掉的小白吧？想不開來自殺？」

「自殺？！我的天！導演！」

「可能性很大！你看她那狀態，多迷茫？可惜了，唉……也是個好苗子。」

「導演！怎麼辦？要麼我們過去問問？」

「問？整個大廈不讓外人進的，天台更不可能有人上來。她都想辦法上來了，那是你問問就勸下來的？」

「那……」

「報警吧！唉……」

十分鐘后，接到報案的楊毅，比暴雨晚一步到達L大廈的天台。

「姑娘！外面雨太大，到這邊來？！」

「你們是何人？這是你家宅院嗎？本宮……哦不，我……在此處站片刻就走，可好？」

肆月此時能理解這裡與她所出生成長的地方不是同一個世上。以萬天佑對「本宮」這個稱呼的疑惑來看，這裡的人是不會把她當成尊貴的長公主的。

「姑娘，你怎麼稱呼啊？」

「長……唉……罷了。」

肆月嘆了口氣，不再理會楊毅的問話。

不知為何，從跳進那個奇怪的黑洞到來到這個匪夷所思的地方之後，肆月感覺渾身如火燒般難受。此時被冰冷的雨水淋著，全身說不出的舒爽。

「這個高度，似與那黑洞相當吧？不知跳下去，會不會回去呢？」

肆月扶著欄杆，身體前傾，向下望去。無法看清地面的88層天台，在肆月看來，如同無底深淵。

「姑娘！不要啊！你想想你的親人，朋友，愛人！你就這麼走了，他們怎麼辦？」

肆月一個探身，讓楊毅和另一個民警渾身緊繃，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