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番外 神經質男友（22）

「一諾，你知道嗎？當你心裡很難過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天，它那麼大，一定能包容所有的委屈與不快樂。你看，今晚的夜空多美啊……」

「不，不是這樣的。」陸一諾痛苦呢喃，「沒有人知道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沒有人能夠知道我心裡的痛苦，誰也幫不了我，所有的人都不喜歡我，所有的人都討厭我，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不會啊，我喜歡我你啊……」楚洛咧著嘴對著陸一諾笑著，笑容單純的像個掉落人間的天使。

陸一諾有些怔松與迷茫。

隨著警車與消防車呼嘯而至，樓下的人越來越多。

唐詩姝一直在試圖靠近陸一諾。

楚洛的話讓她變得安靜下來，唐詩姝找準時機，準備一把將她拉回來。

然而這時，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夜空。

「一諾！」匆忙趕來的陸欣，瞪大驚恐的雙眸，眸光劇顫，「一諾，你別嚇唬媽媽，你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過來，媽媽什麼都願意答應你。」

剛剛安靜下來的陸一諾，情緒陡然失控，她面容猙獰的望著陸欣，眸底儘是深惡痛絕，「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陸欣聲淚俱下，「一諾，是媽媽錯了，媽媽不求你的原諒，只求你能過來，聽話，過來好不好？」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了這樣！你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為什麼？」陸一諾句句誅心，目光狠決。

原本坐著的她，忽而站了起來，瘦小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下去。

圍觀的人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一諾，別這樣，就算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你，但是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楚洛被陸一諾的舉動嚇得心驚膽戰。

只是此時的陸一諾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她聽不見楚洛的話，只能看見陸欣那張讓人厭惡的臉。

「你別過來！」陸欣剛剛朝她的方向挪了一步，她便向後退了一步。

陸欣被嚇得趕緊向後退了一步，整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近乎懇求道，「一諾，是我的錯，是我該死，你過來，讓媽媽替你跳下去，該死的人是我不是嗎？」

陸一諾冷漠輕哼，「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抹去你帶給我的痛苦了嗎？這個世界太陰暗，太骯髒，我早就不想活了。」

說到這，她的身子直接向後倒去，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懼與害怕。

「不要！」

「一諾！！！」

唐詩姝忽然撲了過去，緊要關頭抓住了陸一諾的雙腳，然而她整個人險些被強大的重力一起帶下去，幸好有人從後面拉住了她。

「學長？」唐詩姝錯愕。

唐詩姝剛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陸一諾的身上，竟不知道顧思眠是什麼時候來的。

顧思眠緊張的面容上，帶著驚嚇過度之後的心有餘悸，「抓住了，千萬別鬆手。」

在眾人的幫助下，陸一諾被拉了上來，但她的情緒很不好，一直在掙扎抗拒。

楚洛從高樓邊沿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雙腿軟的近乎無力站立，但他顧不上太多，直接撲到陸一諾的面前，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不斷的安撫她。

另一邊，顧思眠望著唐詩姝，眼眸凝重，表情嚴肅，他想想就覺得后怕，「剛才的情況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以後可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我的魂兒差點被嚇飛了！」

唐詩姝輕鬆笑道，「學長別擔心，我心裡自有分寸。」

「有什麼分寸？剛才如果不是我拉住了你，你就會和她一起掉下去！這是多麼嚴重的後果你知道嗎？」顧思眠沉重嘆氣，嚴肅緊張的神情並未有絲毫的緩解。

尤其是看著唐詩姝一臉輕鬆的模樣，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他的心裡就十分不安。

顯然她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唐詩姝被他吼得愣住了，她一直以為顧學長是一個性子極其溫和而又溫暖的人，沒想到他生氣的模樣這麼嚇人。

「學長...」她呆了。

「呃...對不起。」顧思眠抱了抱她，語氣瞬間軟了下來，「我是因為太擔心你了，所以說話的語氣重了一些，對不起。」

唐詩姝懵了一秒鐘，眸底的顏色從黑白轉為七彩，「我知道，所以你不用道歉。」

「小蘋果！」

徐暮辭用著飛一般的速度趕上來，看到的卻是顧思眠緊緊抱著唐詩姝的一幕，而她沒有反抗掙脫，貌似還挺享受。

他的一顆心啊，頓時如降冰窖，窖里寒風凜冽。

***

唐詩姝和陸一諾都被送往醫院，經過檢查，她們都只是受了一點輕傷，除此別無大礙。

唐詩姝的胳膊有些肌肉拉傷，而陸一諾的腿上有擦傷。

顧思眠一起跟著去了醫院，確定唐詩姝安好無恙之後他才徹底放心。

「對了，學長，你怎麼會在那裡？」

顧思眠心弦放鬆，臉上流露自然的笑容，簡單的解釋道，「我就在附近上班，剛好遇見。」

「你在Jmns上班？」唐詩姝試著猜測。

顧思眠點頭微笑，「你很聰明，的確如此。」

站在一旁被明顯忽視的徐暮辭，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快速找了個話題，強硬加入他們之間，「小蘋果，醫生說你該休息了，所以閑人要出去。」

唐詩姝瞧著他，好笑道，「哪個醫生說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該休息了。」徐暮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顧思眠一眼，眼底帶著特別明顯的不待見。

顧思眠看著他孩子氣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唐詩姝笑道，「那你就好好休息，我過幾天再去你家看你。」

「好。」唐詩姝答應的很爽快，這讓徐暮辭更加不高興了。

顧思眠剛一離開，徐暮辭就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蘋果，你怎麼能隨便答應讓一個陌生人去你家呢？」

唐詩姝淡定解釋，「他不是陌生人，他是學長啊，校園風雲榜上一直佔據著榜首的傳奇人物。」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迸發著強烈的仰慕與驚嘆之光。

徐暮辭只覺得心裡酸澀的要命，他十分不服氣的反駁，「什麼傳奇人物？我看他與常人也沒有什麼不同，一個老男人而已。」

唐詩姝撫額，深深的感覺到，什麼叫話不投機半句多。

此時此刻，她對他真的無話可說。

徐暮辭的心裡感覺更委屈了，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唐詩姝在嫌棄他。

她在說到顧思眠的時候，眼眸放光，而面對他的時候，態度總是不冷不熱的。

從前不知道，如今這麼一對比，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唐詩姝的心裡並沒有那麼特別與重要。

***

陸一諾的情緒平復了很多，只是她依然不想看到陸欣。

隨後趕來的喬陌，在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對著陸欣安慰道，「你別難過，那孩子心裡的傷痕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也有可能在她心裡積壓了太久，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只要好好引導，以後一定會好過來的。」

她們所處的位置是醫院的高級病房護理區，病房外的走廊里空蕩蕩的，除了偶爾從此經過的護士，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

陸欣冷冷的望著喬陌，神色複雜的輕聲笑道，「此時此刻，你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喬陌，「？？？」

「你的命好，你女兒的命更好。以前你很厲害，如今你的女兒比你還厲害。而我呢，曾經我所遭遇過的不幸，如今都落在了我女兒的身上，甚至現在連她的命都是你女兒救的，你什麼都比我強，我什麼都比不過你。」

喬陌沉重嘆息，「你說的沒錯，我的命是很好，我沒有經歷過你所經歷的一切痛苦與磨難，所以我的安慰無論多麼用心，對你來說都顯得蒼白無力，甚至還會讓你覺得我是在炫耀我的優越感。但是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一個人的命好與不好，並不完全是先天註定的，還需要後天的經營。幸福的感覺在個人的心裡，可能會因為一件小小的事，也可能僅僅因為一句暖心的話，而不是通過與別人作比較而得出的優越感。」

陸欣的眼底溢出一絲悔意，「可能真的是我錯了，是我把一諾害成了這個樣子，所以她才會這麼恨我，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我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媽媽。」

「好在孩子還小，一切還來得及。」喬陌放緩了聲調，繼續安慰。

只是這些話，卻入不了陸欣的心裡。

她搖頭頹然道，「我能有什麼辦法讓她不恨我？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希望了。」

「一輩子還很長，慢慢來吧......」

陸欣沒再說話，良久，她木然的說道，「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陸欣望了她一眼，這一眼帶著太多太多無法言喻的情緒，「一諾現在不想看到我，為了不讓她再受到刺激，這幾天就請你幫我好好照顧她，等她情緒慢慢恢復了，我再去把她接回家。」

喬陌點頭答應，「好。」

「謝謝。」陸欣無力的吐出這兩個字，就直接轉身默然離開。

喬陌注視著她的背影，腦海中不斷閃現她們曾經交好時的一幕一幕。

「璐璐。」她突然心疼的叫了她一聲，「有些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以後要好好的。」

陸欣腳步頓住，臉上早已淚流滿面，她沒有回頭，愣了幾秒鐘之後，繼續抬步快速離去。

回到家裡，她沒有開燈，直接讓自己沉浸在黑夜中。

靜靜地呆了很久，她才緩緩動了動，而後開燈，找出紙筆，寫下了一封遺書。

最後，她坐在沙發上，先是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藥，而後習慣性的點燃一根女士香煙。

煙霧繚繞間，她絕色的面容上滿是愁容。

煙圈一口一口的吐出來，她身上的溫度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一個接一個的煙蒂掉落在地毯上，皮毛燒焦產出的難聞氣味瀰漫整個房間，而陸欣依舊坐在那裡沒有動。

她嘴角微微扯動著，終於可以解脫了不是嗎？

再見了，喬陌。

再見了，一諾。

如果下輩子還能遇見你們，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們。

***

！！！

夜深人靜，喬陌從噩夢中驚醒，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總有一種強烈的而又說不出來的不安感。

「怎麼了？」唐瑾年感受到她的異樣，隨即醒了過來，安撫道，「是不是做惡夢了？」

「嗯。」喬陌此刻的大腦異常清醒，夢中的一切都還存留在腦海里，任璐的笑容，還有她的笑聲，以及她說的每一句話，「我夢見璐璐自殺了，她臨走之前來找我，囑託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一諾，然後她就消失了。」

「還好只是一場夢，不是嗎？」唐瑾年抱了抱她，低醇的嗓音帶著無盡的溫柔，「你只是太在意她了，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

「不對，這個夢很奇怪，不行，我要去找璐璐，確定她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唐瑾年坐起身，看著喬陌已經準備開始穿衣服，無奈提醒道，「陌陌，現在是半夜。」

喬陌充耳不聞，繼續快速穿衣。

唐瑾年只好也跟著起身，他一邊穿衣服，一邊交代道，「你等等我，我送你過去。」

從半山別墅區到陸欣的住處，一路上喬陌的心跳依舊砰砰跳的厲害。

唐瑾年知道安撫不了她，只好加快速度。

還未到達陸欣的住處，便見路上有幾輛消防車呼嘯而過，急速的警報聲劃過夜色，讓聽到的人心裡愈發的不安。

「瑾年，我有點害怕。」

「別怕。」唐瑾年騰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冰涼刺骨，他用大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輕聲安慰，「別怕，我在，我一直在你身邊。」

陸欣的住處在一片高級住宅區內，唐瑾年的車子在距離那片別墅區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被堵在了路上。

喬陌又著急又納悶道，「怎麼回事？大半夜的怎麼會堵車？」

「前面好像出事了。」

喬陌朝著那片高級住宅區的方向看去，遠遠地就看見濃煙滾滾，打開車窗，空氣中都是物體燃燒產生的難聞氣味。

她的臉瞬間蒼白，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她一句話沒說，打開車門，直接朝著陸欣的住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