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長生種
進屋，入座。
張山端著二杯茶放在周青與吳老道面前。
「多年未見，吳前輩您還是這般精神。」放下茶杯，張山退到一旁坐下后，盯著周青打量了一番，笑道「這位小弟是前輩您的高徒吧。」
周青聞言，見自己師父點了點頭，旋即對著張山行了一禮「小道周青，見過張道兄。」
張山見狀，連忙回了一禮，和周青簡短的言語了兩句。
從簡短的言論之中，周青能感覺到張山對自己師父極為尊敬，因此，在他和自己交談之時，語氣也是帶著幾分恭敬。
接著，周青在自己師父與張山的言談之中得知，後者身上的傷是前幾天被一隻妖怪所傷。
而吳老道之前喚的那聲雲林道友，是張山的師父，在三個月前去失蹤了。
交談之際，中午才吃過一點東西的周青腹中發出了『咕嘰~』聲響。
「是我大意了，周小道友稍等，我去為你準備些吃食。」陳山留下一句話后，便自顧從屋內走了出去。
屋內的吳老道則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屋中某處，一時出神，周青見狀，起身跟在張山身後去了廚房。
……
一夜無夢，第二天天還未亮之時，周青被自己師父搖醒了。
「青兒，該起床練功了。」
「師父，今日放假一天行嗎，我好睏。」
「可以，如果今日你想斷糧一天，那就睡吧。」
雖然心裡清楚吳老道是為了自己好，可周青還是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長嘆。
摸黑套上了一件長衫，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吊腳樓前的空地上有一口大缸，周青走到缸前用其內冰涼的清水洗了把臉，身上的困意頓時消退了七八分。
抬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周青深吸口氣，雙腿彎曲紮起了馬步。
一個時辰后，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抹紅，這時吳老道拉開門從屋內走了出來。
和周青一樣，吳老道在缸邊洗了把臉之後，師徒二人鑽進竹林，走了片刻之後，在山頂上找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
此時正好東方日出，師徒倆盤腿坐在空地上，凝神閉目打起了坐。
又過了一個時辰，師徒才從空地上起身，返回了竹林中的木樓前。
從昨夜張山的講述中，他身上的傷是被小王莊內一隻妖怪所致，在問清小王莊的方向後，吳老道領著周青下山了。
沿著昨天的官道走了七八里路，師徒倆來到了東郭鎮，未作逗留，他們從西邊出鎮，又行了二十多里路，看到了一座依山絆河的村莊。
師徒並未急著進村，而是在河對面的一片田間草地上坐了下來。
「師父，我們修道之人修的是什麼？是不是天底下的修士皆是如您一般，以除邪扶正為己任？」
老道士看了看徒弟，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過了良久才開口。
「若說修道為那般，為師認為一部分人是為了證道長生，一部分人是為了避世去煩，還有一些人則是把它當做一種生活一種信仰。這世間道藏三千，各修其途，為師所言也不盡然。」
「至於天底下的修士，無論人、鬼、妖，皆有正邪或中立之分，就如同人心一般，各有脾性，不可一概而論。」
對於這番回答，周青是認同的。
「師父證道長生難嗎？」
「難，難於上青天。你師祖曾說如我等修者，即便是遇大造化，能去凡飛升，也只不過是從凡間的規則跳到了更高的一層規則之中，至於神祇也並非全是壽元無限，道之終極是規則，只有掌握了規則，才能做到真正的長生。」
「世間修者不論正、邪、或中立，都有其飛升之法，如我等修士以天地間靈氣為本，廣積功德，當修為和功德達到了超脫凡塵的界限，才可飛升仙界。」
輕描淡述的一番話，卻是聽得周青心血澎湃，一顆長生種在他心中埋了下來。
原本穿到這方世界，他只想在那荒村之中平淡的度過餘生，可自己師父這番話，卻是讓他不甘在平淡了。
長生之路聽起來雖然難，但他周青卻是要走上一走，即便是不能去凡飛升、掌握規則，他也要做一個翻手為雲覆手雨的大道長。
「青兒，你說那村莊中的妖怪是善是惡？」
在周青心潮澎湃之時，吳了塵的一句話打開了來此的正題。
心念一轉，周青回憶起昨晚從張山口中聽到的事。
「張道兄說他使出全身本領，也未能傷那妖怪絲毫，反而被那妖怪重傷，以此來看，那妖怪實力不小，而且並不想殺他，徒兒認為村中之妖不惡。」
「走，隨為師進村。」
從草地上站起，師徒二人進了小王莊。
……
村莊之中有七八孩童成群嬉戲，三五村婦聚坐拉家常……
師徒進村后，村眾將目光望向了他二人身上。
師父灰發挽髻，眉慈目善，套一件黑色寬道袍，一口黑布袋貼於身側，雙手負后，身姿挺撥。
徒弟同樣發挽道髻，一臉機靈，套一件紅色道袍，身側掛一口紅色布袋，與其師一樣雙手後背，矮小的身影跟在師父身後而行。
頂著村眾的目光，進村后的師徒來到一間土屋前，這裡有一名年紀與吳老道相仿的老漢。
「打擾了老兄弟，老道有一事相詢。」
「不打擾，老道長有事請問。」
「前幾日是否有名張姓道士來過你們村裡？」
「是有這麼回事……」
從老漢口中打聽了前幾日張山來此的事後，師徒二人沿著一道巷子口下了后村。
后村的正中間有一間修砌得極為豪華的大宅，宅院大門前有一塊匾額，用金漆刻著『王府』二字。
走到府門前，吳老道伸手拍了拍門，片刻后，緊閉的府門開了半扇，一名粗衫青年站在門后打量了師徒一眼。
「老道長有何事？」
「聽說貴府出了一些蹊蹺之事，老道前來一看。」
粗衫青年聽完，連忙招呼著師徒進府，將他們安置在一間客房坐下后，轉身離開了。
不多時，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面帶愁容，急勿勿走進了客房，看見吳老道后，他抬手施一禮。
「老道長若是能解決我王家之事，王某必定重謝。」
「酬謝之事暫且不議，你且將家中之事細細與我說道一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