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NO.1
「此話當真?「楚子章嚴肅道。
底下的人趕緊磕頭:」在下親眼所見,不敢欺瞞皇上。「
楚子章皺皺眉:」先不要聲張,你繼續監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是。」
太后意味深長的看向楚子章:「皇上,哀家說過,百足之蟲,僵而不死。斬草不除根,就是放虎歸山。」
楚子章:「可如今有錦寧公主相護,縱有收敵之心,也難行半步啊!」
「錦寧公主確實是名不虛傳,這天下的龍虎之人竟對她一個丫頭趨之若鶩,若這些能為我所用……」宋太后幽幽道:「皇上,您的百年基業,還怕他人染指?」
「母后以為我不想嗎?但我聽下面的人說,這兩人如今正是如膠似漆之際,如何能為我所用?」
太后冷笑一聲:「別人或許沒法子,但他定國王就另當別論。」
「母後有何建議?」
「皇上還記得十七年前,楚心蓉是如何死的嗎?」
楚子章一聽,頓時一愣:「你是說……」
「不錯,」宋太后道:「哀家就不信,他們父子會將真相告訴錦寧公主。哀家也不信,若是錦寧公主知道真相,還能與他們那般要好。
NO.2
定國王府,未央與陸御風在水塘邊並肩而行。
「之前聽說你去了西域,我派了人去尋,卻始終無果,沒想到你會來楚國。」陸御風惆悵開口。
「是啊,我也沒想到。」未央輕聲道:「有些時候,大概是命中注定吧。」
「你……真的愛上了他?」陸御風停住,眼睛里的期待叫人不忍直視。
未央撇過頭,長長嘆口氣:「大概是的。」
「為什麼是大概?」
「因為……」未央迷離的看著月光:「我們兩人隔著太多的個人恩怨與家國讎恨,註定不能像普通人一般真心相待。」
「小央……你是否怪我背棄我們的一年之約?」陸御風突然道:」我是有苦衷的,我……「
未央低頭一笑:「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時候烏拉爾左右兩盟爭的不可開交,敏特一人根本無法應對,你怎能袖手旁觀。」
「聽你這般說,我更加無地自容。」
「御風哥哥,當初我便是喜歡你的擔當與信諾,你這樣做並無不妥。」未央道:「只是有些事兒,根本無法解釋……」
「你還是怪我當初沒有準時赴約。」
「或許吧,我雖明白你的難處,但我的驕傲還是希望成為你心裡最重要的人。有人說要江山就不能要美人,我卻想跟那江山爭上一爭。」
陸御風看著平靜如水的未央,恍然間又是熟悉又是非常陌生,這樣的她,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恣意洒脫的公主,有了跳躍式的脫節。但是,這種平靜與成熟,卻越來越像一個人。當他抬頭看到不遠處的楚明遙時,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我明白了。」陸御風道:「但是小央,我的心不會變,在我這裡,你比什麼都重要。」
未央突然紅了眼睛,勉強笑笑道:「謝謝你,御風哥哥。」
陸御風知道一時不能說服她,只能作罷:「你今日太累了,早些歇息吧,改日我再來看你。」
「好。」
陸御風看著她,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說起,兩人相對靜默片刻,陸御風突然將未央猛然拉入懷中。未央微微一愣,回過神后想掙開他,卻下意識的沒有動彈。
深夜,後院傳來清晰的呻吟聲。未央看著身上瘋了般侵佔的男子,恨的咬牙切齒,男子卻置若罔聞,只是一個勁發泄心中的慾望。
「楚明遙,你想弄死我嗎?」在他接二連三的不休止后,未央終於發作了。
楚明遙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盯著她,彷彿要將她吃了般。未央也毫不示弱的回瞪著他。
終於楚明遙敗下陣來,將她一把摟在懷裡,緩緩睡去。未央在他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無奈嘆口氣。
一通折騰,第二天兩人妥妥的睡到日上三竿,未央睡飽了繼續生氣,楚明遙也有自知之明,一個勁賠禮道歉逗她開心。直到她開始無奈的翻白眼,這才作罷。
不過楚明遙的禍至此還沒有完,凝香凝煙看到她身上觸目驚心的「痕迹」后,第一時間放信給凌都,好在楚明遙早有安排人監視,信鴿被帶到楚明遙面前時,楚明遙臉都黑了半邊,立刻寫了封信重新放飛。而他卻在看了自己府里送出的那封信后啞然失笑。
當晚,未央看著身旁溫柔規矩的他,簡直不敢相信。
「昨天對不起你。」楚明遙看著光潔如玉的身體上被自己殘害的印記,沉聲道歉。
未央卻羞紅了臉,一把拉被子蒙住腦袋。楚明遙去拉她被子:」你怎麼不說話?「
未央去拿腳踹他,卻被他連被子一把抱起。
第二天,未央果斷去審了凝香凝煙兩人,聽到她們的坦誠,她差點背過氣去。
」你們……你們連這都說給大哥哥?「
兩人有點理虧,誰都不敢開口。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就毀在你們手上了,我日後再是沒臉見他了!「
NO.3
那夜之後,陸御風為了避嫌倒是再沒有來,敏特卻派人送了信來,說是要未央踐行與她相約決戰之事。未央看的直扶額。
」怎麼,你怕打不過她?」楚明遙看到一臉為難的她,調侃道:「再怎麼說,你也是尉遲老將軍的徒弟,怎麼會對她犯怵?我記得當年尉遲老將軍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呢。」
未央撇撇嘴:」那是當年。近來我根本就沒怎麼練過手,而且胖了這麼多,哪裡還有那種時候。「
」沒關係,反正你向來以聰明取勝,對付她一定綽綽有餘。」
未央轉身滿意的看著他:「夫君,你可要為娘子我去搖旗吶喊?有了你,一定事半功倍。」
楚明遙微微一笑,走過來親親她道:「今日皇上要與幾位皇帝商議國事,要夫君我也在場,你儘管放心去比,輸了也無妨,改日我陪你練回來便是。」
「他們商議要你也在場?皇帝對你從來都是不屑一顧,這是什麼意思?」
「我娘子如今可是楚都的風雲人物,你說皇上能忽視我這個做丈夫的?好了,我先去換衣服了。」
楚明遙正要走開,被未央一把拉住:「果真沒事兒嗎?」
楚明遙笑著摸摸她的臉:「放心。」
說完他頓了頓,伏身吻了她的櫻桃小口。
「等我回來。」
未央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突然有些恍惚,又突然想去追他。
「公主,您真的愛上他了。」凝香欣慰笑道。
未央也笑笑:「是啊。」
事實上,未央對自己的情況還是有數的,沒幾個回合就被敏特按在地上打。若不是單程火急火燎來叫她,未央都要翻臉拿針扎她了。
「什麼事兒?」敏特看到單程吞吞吐吐,忍不住代替未央問道。未央看出來他的為難,向敏特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改日再來找你討教。」
說完不顧敏特的執意挽留離開,這時敏特的手下也來向他稟告,敏特聽完一臉震驚的看向未央,未央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楚皇將相公扣押了起來?」未央震驚道:「怎麼回事?」
「暫時不清楚,那邊調了很多守衛,我們的人打探不到消息。」單程著急道:「公主,這可怎麼辦?定國王也被帶走了,整個定國府被封,咱們也回不去了。」
未央神色凝重:「先去藝璇閣。」
一到藝璇閣,凝香凝煙就跑了出來,哭著向未央訴說皇帝抄家之事,未央安慰幾句便看向林冉:「知道怎麼回事嗎?」
「膠灣太守查收了一批兵器,順著負責人又摸到一夥神秘人,一審才知道,這些是為定國王暗中賣命的人。聽獄司那邊的人說,為首的人招認了,定國王有易主之心,楚皇大發雷霆,秘密命皇守軍進城,今兒名義上是商議要事,其實是借各國皇室打的鴻門宴。」
未央斟酌道:「單程如今被通緝,快先幫他藏好。還有,給大哥哥寫信。」
林冉有點不自然。未央一拍腦門:「我倒忘了,這些應該是他告訴你的才對。他怎麼說?」
林冉:「讓您稍安勿躁。」
未央暫時安下心來。
半夜來了一場雨,未央睡在二樓,突然聽到外面有很大的叫門聲,她趕緊起來穿衣。不到片刻,一夥官兵就沖了上來,為首的正是凌國禁軍統領:肖琰。
「公主,請恕卑職冒犯,楚皇已經扣押定國王府所有人,皇上請您到驛站避難。」
未央到達驛站時,凌玉炔親自出來迎接,兩人一路無話,只在最後道了晚安。
「你不必擔心,楚明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楚皇應該不是他的對手。」凌玉炔突然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凌玉炔動了動唇,還是忍不住道:「你還記得當年,他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嗎?」
未央立在門邊久久不能動彈。
「你早些休息,明日宮裡會來人,有我在,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
「你這是在幫我嗎?」
「你畢竟是我妹妹。」凌玉炔說完,轉身離開。
NO.4
第二日,皇宮果然派了人來,不過不是以楚子章的名義,而是以宋太后的名義。
「公主,蓉公主是太后看著長大的,她自然不會害您,只是她想告訴您一些十多年前的真相。若您想聽便來,不想聽,太后也絕對不會強求。還有,太后已經向皇上求情,定國王府的事兒與您無關,您大可放心。」
未央神色淡漠:「既然不想強求,就請你離開。」
來人還有什麼話說,但凌玉炔已經派人沖了進來,只好灰溜溜的離開。凌玉炔告訴未央,楚國宮門即將關閉,他們也得動身離開了。
未央立刻起身:「好,我到別處就是。」
「你這是幹什麼?」凌玉炔皺眉道:「我的意思是,趁陸御風還沒走,你該為自己做打算了。」
「皇兄,我不是馬球。」未央看著他道:「當年被你們踢來踢去,今後再也不會了。」
凌玉炔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不久後傳來消息,楚國各地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叛亂,亂黨打著定國王的旗號為非作歹,甚至開始組織掠奪城池。
晚上,楚皇再次請四國皇帝入宮,未央也在邀請之列。凌玉炔本想著拒絕,但未央答應了。
楚皇近日好像消瘦了不少,但那雙眼睛依舊精明。太后也在列,臉上掛著假笑,讓人看的毛骨悚然。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今日之事,朕實在是痛心疾首。」楚子章道:「雲和一帶出了叛亂,打著朕的兄弟的旗號燒殺搶掠,與強盜無異。朕已經派兵前去平定,想是不日就能給百姓一個交待。」
眾人皆是不語,只有敏特陰陽怪氣道:「皇上確定那是些叛民嗎?莫不要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楚子章臉色一變,拍案怒道:「你說什麼?」
敏特毫不在意道:「楚皇莫要介意,如今大街上都是這種傳言,說什麼叛賊其實是良民,被地方官員所謠傷罷了。您還是得好好兒查清才行啊。」
楚子章按下心中火氣道:「多謝月氏善言,朕自然會分清他們是不是叛民。但今日有人揭發定國王私養府兵,還意圖謀反,所以朕決定暫時收押定國府之人。但太后告訴朕,錦寧公主也是為這兩人所累,所以看在母后和諸位的面子上,朕決定暫不追究錦寧公主之責。」
「既是如此,那凌國便帶回我國公主,楚皇可是同意?」凌玉炔率先開口。
「諸位都知道本汗屬意錦寧公主久矣,如果錦寧公主願意,我左汗的大月氏之位,隨時為錦寧公主留著。」穆特哈爾弔兒郎當道。
「我們不願意,要帶走你們帶。」敏特立刻搶著道。
楚皇哈哈大笑:「錦寧公主既然嫁到了楚國,斷無送回之禮,朕的意思是,趁諸位在場,願將公主重新指婚給朕的皇子,以太子妃尊稱。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那敢問楚皇,如今的太子妃又如何自處?」陸御風終於開口道。
楚皇嘆口氣:「不瞞右汗,太子妃昨日染疾暴斃,已經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