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胡說

第287章 胡說

王七娘說到此處便不說了,斜著眼睛看向許櫻哥。許櫻哥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六嫂實在是不夠爽快。」

王七娘淡淡地道:「不是我不爽快,而是我身無所依,少不得為自己打算打算,不然就這樣冤死了,做鬼都不甘心。」

「那我倒想猜一猜。」許櫻哥緩緩道:「賀王本該早被押解至京,卻一直遲遲未到,好容易到了上京附近,偏來就病倒在盧兩鎮,再不能行半步。這中間想是有什麼隱秘,不能為外人道。那給劉昭儀傳遞消息的人,說的應當就是這個隱秘。是不是?」

王七娘不屑,這些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既然自己提起了開頭,許櫻哥當然能順理成章補充到此。

許櫻哥湊近王七娘,低聲道:「我想,其實賀王並沒有生病,並且早與劉昭儀、安六有所勾連,這盧兩鎮必是個龍潭虎穴,他是不是還想反!」

王七娘往後一讓,矢口否認:「別亂說!」

許櫻哥盯著她的眼睛輕聲道:「謀逆是大罪,六嫂是怕牽連到你,送了命?」王七娘側開眼不想與她對視,許櫻哥再迫近一步,沉聲道:「六嫂肯定是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污的,所以想要康王府保住你的命,是不是?」

王七娘見她咄咄逼人,心中徒生反感,尖聲道:「你以為你很聰明,什麼都知道?別瞎猜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櫻哥坐回去道:「是與不是,我們靜等就是了。若是此行一路平安,那是我猜錯了。若是有人不依不饒,那就十之八九了。」倘若她不曾猜錯,應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秘密——賀王必然有盟友!且這盟友隱藏得極深,這才是最重要的秘密。也是王七娘最大的籌碼。

王七娘滿臉的不服,反問道:「那你是希望有人來殺我呢,還是一路平安?」

許櫻哥哂笑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沒有退路的是六嫂你。無論有無人來殺你,你都全無退路!若無人追殺,你便是見到了康王殿下,說的話也不見得就能取信於人,而他們要殺你還是要殺你;若有人追殺,那便是必取你的命,你我都要自求多福。」

她已經背棄了賀王府。家族父兄又遠在邊疆,無人能顧,若不能讓康王府見識到自己的價值,果真就是死路一條。劉昭儀慣常狠毒,安六卻是既狠毒又奸詐。他們究竟會怎樣對待自己?王七娘又沉重又難過,再無心思與許櫻哥鬥嘴耍心眼,只靠著車壁沉默不語。

許櫻哥見狀,覺著自己即便猜不中也不會偏太遠,便不再多言,自閉了眼睛邊養神邊細想這一連串的事件,把自己所想得到的各方利益得失斟酌了又斟酌。掂量了又掂量。

馬車沉默地前行著,二人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和車輪的轆轆聲,以及車外侍衛的馬蹄聲。

「噯……」王七娘輕輕戳了戳許櫻哥,許櫻哥睜眼看去。只見王七娘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似是終於想要開口了,便坐直身子正了神色靜靜等待。

王七娘垂了眼道:「去的是個內侍,我聽到他同劉昭儀說。賀王殿下問昭儀娘娘,是否一切安好?」

這話聽上去不過是母子間的平常問候。若只是這樣一句話,王七娘想必不會嚇成這個樣子,許櫻哥恨不得王七娘只說要緊的,別說這些口水話,王七娘卻是不急不緩地道繼續道:「劉昭儀回答,一切安好,就不知殿下是否真的狠得下心……」

話未說完,便聽一陣疾風驟雨似的馬蹄聲從后追趕上來,王七娘頓時嚇得臉色煞白,猛地側身將車窗帘子掀起看將出去,一把抓住許櫻哥的手尖叫道:「他來了!」

許櫻哥的心一沉,迅速回頭,只見安六帶著十餘個人從后飛速追趕而來,來勢洶洶。此人給她留下的兇悍印象實在太深,許櫻哥毫不懷疑他會狗急跳牆當街殺人,由不得大喊了一聲:「侍衛!」言罷攥緊袖子,緊張地看著安六越行越近。

康王府眾侍衛早將馬車圍得鐵桶也似,卻因安六兇悍之名在外,同樣極其小心謹慎。

不過片刻功夫,安六已經率眾越過了馬車,將許櫻哥的馬車阻攔在路中。王七娘死死攥住許櫻哥的手,慘白了臉道:「幫我。」

許櫻哥正要開口,就聽安六朗聲道:「七娘,你怎能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生氣任性,既不給先後守靈哭靈,也不在昭儀娘娘跟前盡孝,非得跑出宮去呢?我曉得你向來對這樁婚事不滿,但婚後我不曾動過你一根手指,人前人後也以你為先,你總要顧念幾分情意。」

王七娘不答,只往車廂深處又縮了縮。

安六靜候片刻不見有響動,便嘆道:「牙齒總有碰著嘴唇的時候,只要你隨我回去,我自會同聖上與昭儀娘娘說情,斷不會追究你打破那御賜如意並不敬昭儀娘娘

之罪。你想想,你便是躲得過這一刻,下一刻你又能去哪裡?」

王七娘雙目赤紅,揪住許櫻哥的袖子低聲道:「他說謊!我可不曾打破什麼如意。」

許櫻哥挑起車帘子,笑道:「六哥,待我替你勸勸七娘,等她想通了,再讓她來給昭儀娘娘賠禮如何?我有事要急著回府,你看是不是讓一讓路?」

安六挑起斜長的眼角看向許櫻哥,諷刺笑道:「三弟妹,你雖是好意,我卻承受不起。如今我已落到這個地步,怎敢放她任性胡為?一則傳到聖上耳中未免對我生厭,二則傳至王家,又只當我對她不好才會令她如此。這是我的家事,還請三弟妹不要為難於我,速將七娘送回給我。免得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又叫道:「七娘,你總也不說話,莫非是有人拽著你不放?」

這個不要臉的,只怕王七娘再不答話他便要以康王府挾持王七娘的借口衝上來拿人。許櫻哥微一沉吟,看向王七娘:「我倒是想保你。但名不正言不順,你總要表個態才是。」

王七娘照舊害怕,卻曉得不表態不行,遂豁出去地往前一傾,怒道:「安六,收起你那虛情假意的嘴臉,我不是物件,想送就送!任你把天說破,我也不回去!你不忠不孝。我要與你義絕!」

許櫻哥將她往身後推了一推,嘆息道:「六哥,你看,非是我要強留於她。王老將軍一家為國盡忠,王二夫人與王家六娘都曾請託我照料她。不叫她受委屈,所以你要無禮我也是不讓的。」

安六死死地看了許櫻哥片刻,突地輕笑一聲:「三弟妹,你太過多情,又太過自信。你是不知這女人是個什麼人吧?這就是個不知禮義廉恥的!她可是告訴你,她撞破了昭儀娘娘的秘密,所以我們要她的命?」

王七娘不期他竟會當眾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由不得大吃一驚,看向許櫻哥道:「你不要信他!」

安六譏諷一笑,將手猛地一指王七娘:「這就是個偷人的淫婦!她與人偷情,被人撞破。所以才要急急忙忙出宮逃命。之前那種鬼話已是騙過好幾個人了,可沒人像三弟妹這樣隨便就信了的。」

王七娘氣得大叫:「狗賊,你胡說八道!我沒有!」

許櫻哥皺眉厲聲道:「安國公,說謊話也要想想有沒有人信。那是宮中!」

安六卻曖昧地微笑著看向她:「是啊,是宮中。但不是沒可能對不對?許二娘子最清楚了。」

許櫻哥立時想起前番在延壽宮中他對她的那一番輕薄來,由不得大怒,將帘子一摔,厲聲下令:「走,誰敢攔路只管別客氣!」她雖做成兇悍模樣,心裡卻是在打鼓。安六少年便有神勇之名,非是浪得虛名之輩,若他不顧一切都要王七娘的命,攔得住么?

安六果然從隨從手中接了彎月大刀用力往地上一插,厲聲道:「誰敢?!我倒要看看誰敢把這不要臉的女人帶走!」

卻又聽車後有人長笑而來:「安六,你這是趁我不在,所以想在兄弟媳婦面前耍橫么?皇後娘娘還看著呢,你就敢在這裡動刀子?」

許櫻哥聽到這聲音,立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掀起帘子委屈地喊了一聲:「三爺!」

張儀正看了她一眼,撥馬走向安六,微微抬了下巴,倨傲地道:「安六,你要如何?」

安六玉白纖細的手指在彎月大刀上緩緩握緊,斜飛的眼睛挑釁地看向張儀正:「小三兒,你要護著這淫婦賤人,卻要問我應是不應!我雖落到這地步,卻還沒到心甘情願帶綠帽子的地步!」不待張儀正回答,便用力一磕馬腹,提刀直衝馬車而去。

「當」地一聲響,火星四濺,卻是張儀正掌中的長槍與安六手裡的彎月大刀硬生生地撞上!與此同時,雙方的人馬猛地撞擊上去,車夫用力一抽馬鞭,馬車斜斜朝著前方沖了出去。

王七娘尖叫一聲,被顛得從座位上跌倒在地上,許櫻哥雖早有準備亦是被顛得一頭撞在車廂壁上,暈頭轉向地爬起來后便是一把抓住王七娘,厲聲道:「看見了么?你還不趕緊把話給我說清楚?」

王七娘大叫一聲:「那人說,知子莫如母,殿下是個什麼人,難道昭儀娘娘還不知道么?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卻聽車夫慘叫一聲,接著馬車猛地往上一躥,又落下,往前狂馳而去,許櫻哥拚命掙著往前看去,但見車夫已經落車,馬兒受驚,這車就成了個無人駕駛的瘋狂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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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催更,我不是故意拖,而是把我殺了也寫不出來。

感謝粉紅,感謝正版訂閱,感謝魔幻雨滴、~天使在哭泣~、素食小豬、chieh-ching的各2個平安符2196、拖把婉兒、屎眼的媽的各1個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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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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