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仗勢欺人
沈子陽將沈梓喬如何頂撞九王爺的經過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沈老夫人，憤慨說要不是她這樣無禮，九王爺說不定還會指點他學業。
沈家是武將出身，就算沈蕭已經是一品大將，但比起文官始終差了那麼一點，唯一的嫡孫又天生不愛讀書，雖然次子如今是三品知府，膝下兩個兒子卻還年幼，如今只有沈子陽年紀輕輕已經能夠參加童試，沈老夫人還指望他將來考個狀元回來，以彌補當年沈仲只考得進士十六名的遺憾。
而九王爺的文采是冠絕京城，能夠得到他的指點，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沒想到竟被那個不祥的東西給攪和了。
「她還會頂撞九王爺？」沈老夫人冷笑，「是不是故意想要引起九王爺注意？」
「這方法太蠢了。」沈子陽同樣覺得這是沈梓喬想要吸引九王爺的伎倆。
沈老夫人問，「九王爺怎麼說？」
「氣得都不會說話了，哪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姑娘，竟是用這樣……這樣上不了檯面的方法吸引注意。」沈子陽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沈梓喬丟光了。
「這可不好……」沈老夫人說，「你父親和大哥都不在京城，雖說九王爺在朝中並沒有身居要位，但他始終身份金貴，得罪他對我們沈家無益，我看，還得親自去跟他賠禮。」
沈子陽立刻道，「祖母，讓我去吧，我去賠禮。」
「也罷，只是那死丫頭不能再出去了，最近不知著了什麼瘋，儘是闖禍。」沈老夫人怒道，越發討厭沈梓喬。
「祖母，她就是故意的。」沈子陽道。
沈老夫人厭惡地說，「要不是她，你父親何至於今日還沒有個正經的夫人。」
沒有才好啊……沈子陽心裡默默地想著。
「祖母，孫兒不打攪您歇午覺，我回去看書了。」沈子陽恭順地行禮告退。
沈老夫人滿意地點頭，「去吧。」
未等沈子陽離去，有丫環神色匆忙地進來，「老夫人，三小姐那邊鬧起來了。」
「她又鬧什麼？」沈老夫人沒好氣地問，已經不耐煩聽到沈梓喬的消息。
丫環翠柳猶豫了一下，才道，「三小姐是廚房的李娘子鬧起來，三小姐還……還讓人打了李娘子。」
沈老夫人怒道，「她想反了不成。」
確實是有人反了，不過反的人是沈梓喬身邊的丫環。
話說沈梓喬去讓翠屏給她準備午膳，翠屏原是在沈老夫人身邊服侍的，跟著刁鑽任性又不得老夫人疼惜的三小姐，她是滿肚子的不願意，主子在家裡沒地位，她跟著沒體面，不說以前見了她都恭敬叫一聲姑娘的婆子媳婦，就連小丫環都不叫她姐姐了。
可三小姐卻好像不覺得自己惹人討厭，依舊我行我素，整天惹老夫人生氣，不像其他兩位小姐，做小伏低地將老夫人哄得高高興興的。
翠屏知道自己去廚房叫人開灶做菜肯定討不了好，她掀起軟簾走了出來，瞧見台階坡下站著兩個小丫環，是剛從家生子中選來的下人。
「紅纓，紅玉，你們去廚房交代一聲，說三小姐的午膳還沒吃，讓婆子們蒸一條三小姐喜歡吃的鱸魚和八寶飯。」翠屏指了個小丫環吩咐道。
紅纓是剛留頭的丫環，紅玉是她的姐姐，是喬心院的三等丫環，都沒有近身服侍沈梓喬的機會。
兩人聽到翠屏的吩咐，立刻就往廚房去了。
廚房的管事媳婦是沈老夫人的配房李媽媽的媳婦，仗著有沈老夫人撐腰，從來沒見沈梓喬放在眼中，平時的飯菜份例剋扣嚴重，也是以前的沈梓喬腦子簡單，從來沒發覺自己被下人們暗地裡欺負著。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灶，三小姐的午膳早讓人送去了，還吃什麼清蒸魚跟八寶飯，這都是挑功夫的菜，這時候做不出來。」李家的聽到紅玉來傳話，臉一沉往旁邊坐下，讓幾個準備幹活的婆子都停下。
紅玉討好地笑道，「李娘子，三小姐剛回來，這會子還沒吃飯呢。」
「那就隨便下個麵條，吃什麼不是吃。」李家的撇嘴道。
「可是……李娘子，三小姐想吃蒸魚和八寶飯呢。」紅玉小聲地說道，「您就給三小姐蒸條魚吧。」
李家的斜掃了紅玉一眼，「回去告訴三小姐，廚房的灶火都熄了，要麼在小爐給煮碗面，要麼就等晚膳的時候再吃蒸魚。」
這時候到晚膳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三小姐不得餓壞了？
「到底你是主子還是三小姐是主子，主子要吃什麼，還輪得到你唧唧歪歪的？哪裡有規矩規定主子們要在什麼時候吃午膳的？」紅纓卻是個性子厲害的，一聽到李家的對自己主子不恭敬，也不管她是沈老夫人的心腹，張嘴就質問起來。
李家的在沈家這麼久，哪裡被人這樣呵斥過，就連正經的小姐都不敢對她大聲說話，一個小丫環還敢當著大家的面質問她了，「哎喲，了不得了不得，你什麼東西敢對我指三道四，一個狗奴才，還真以為拿了雞毛當令箭啊。」
「我是狗奴才，那你是什麼？」紅纓不顧紅玉扯住她的衣袖，脆聲地反問道。
「反了你！」李家的惱羞成怒，「把這下賤的丫頭給我拿住，老娘今天就好好告訴她，奴才也有個三六九等的。」
紅玉求饒地道，「李娘子，紅纓剛到喬心院，還什麼都不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人小孩子計較。」
李家的冷笑道，「三小姐不懂管教奴才，今天我就替三小姐好好管教一下你們。」
「姐，我又沒說錯，是她們仗勢欺人，不給三小姐做午膳。」紅纓毫不畏懼地大叫道。
「你以為攀上三小姐就能替你撐腰不成？這沈家是誰在當家作主你還不知道嗎？」李家的說完，一巴掌打在紅纓嬌嫩的臉上。
紅纓被打得臉頰腫紅，哭叫著掙扎，「我是三小姐的丫環，你憑什麼打我？」
「那就看我今天打不打得你。」李家的又一掌打了過去。
「李娘子，別打我妹妹……」紅玉哭著跪下求饒，「是我妹妹衝撞了您，您別生氣。」
「這都怎麼回事？」打發紅玉兩姐妹出來的翠屏聽說這邊出事，便過來瞧一眼，沒想到竟見到這麼一幕。
紅玉一見到翠屏，猶如見到救星，哭著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
翠屏在心底鬆了口氣，還好不是自己到廚房來交代午膳，她端起臉色，「你們兩個也真是的，既然李娘子說這時候沒法蒸魚，那就等晚膳，一點規矩都沒有。」
紅玉和紅纓都沒想到翠屏竟然不幫她們說話，不由得感到絕望。
「李娘子，多謝你為什麼三小姐教訓不成材的丫頭了。」翠屏笑著對李娘子說道。
李家的剛想說話，便聽到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我倒是想知道，我的丫環誰還敢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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