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怨憤
李家的被紅纓打得頭昏腦脹，她心裡又羞又惱，竟然沒人出來救她。
「這究竟怎麼回事？」在李家的快絕望的時候，她終於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這是她婆婆李媽媽的聲音。
李媽媽來了，老夫人必定已經知曉這邊的事，李家的哇一聲大哭出來。
「奴婢沒法兒活了，教訓兩個不聽話的小蹄子，就惱了三小姐，三小姐要將奴婢打死了。」李家的大聲嚎叫著。
紅纓和紅玉看向沈梓喬。
「繼續打，看什麼？」沈梓喬望都不望李媽媽一眼，吩咐紅纓手下不要停。
李媽媽臉色一變，強扯著笑容走到沈梓喬身邊，「三小姐，這沒規則的奴才是怎麼惹了您？奴婢替您教訓她便是，不勞煩您親自動手啊。」
沈梓喬低頭看著自己纖細蔥白的手指，淡淡地說，「我不辛苦，動手的又不是我。」
這話的意思是不給她幾分老臉了？李媽媽深吸了一口氣，「三小姐，有什麼不高興，不如到老夫人那兒去說？」
「老夫人年事已高，這點小事就不要去打攪她老人家，不就是攆幾個奴才出去，難不成我還沒這個權利？」沈梓喬眼角微揚，似笑非笑看著李媽媽。
這話是什麼意思？所有人都臉色頓變，驚恐地看著沈梓喬。
家裡大小事情都要過老夫人那一關的，雖然大小姐跟二小姐跟著老夫人學管家，可大權到底在老夫人手裡，三小姐說這話，難不成是想跟老夫人作對？
沈梓喬不耐煩地看著不為所動的幾個下人，「是不是我使不動你們了？攆走幾個目中無人的奴才還不行了？」
是來真的……李媽媽眼中浮起一絲怒色，三小姐今天是著了什麼魔？
她使了個眼色給自己的媳婦。
李家的聞音知雅，哭得更大聲了。
這不成器的東西，李媽媽恨不得上前刮自己媳婦兩巴掌，她是要她先低頭認錯，不是要她變本加厲。
沈梓喬笑意盈盈地看著李家的在嚎叫，轉頭問李媽媽，「李媽媽，你是家裡的老人了，你來告訴這奴才，是不是主子想什麼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告訴她，狗仗人勢是要不得的。」
還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就不會這樣對待李娘子了，眾人在心裡腹誹，卻無人敢開口。
李媽媽上前打了李娘子一巴掌，「閉嘴，還不到三小姐面前求饒。」又笑著對沈梓喬說道，「三小姐，奴婢會管教好這些奴才的，不會再衝撞您。」
沈梓喬微笑地點頭，「你是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媽媽，有你管教這些不長眼的奴才，我自是放心，家裡沒有正經的夫人，老夫人年事已高還要管著這許多事，難免有些人渾水摸魚，李媽媽，你說是吧？」
李媽媽心裡湧起一股子怨憤，「是，三小姐說的是。」
「我們回去吧。」沈梓喬滿意地點了點頭，帶著紅玉和紅纓等人回到了喬心院。
翠屏還不能從沈梓喬今日的彪悍中回過神，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李媽媽變幻莫測的臉色一眼，納悶怎麼老夫人由著三小姐這樣鬧都沒出聲，難不成老夫人是打算不管事了？
李娘子哭著看向自己的婆婆。
「還不去給三小姐做飯？」李媽媽瞪了她一眼，冷聲喝道。
「李媽媽，三小姐這算什麼？」翠屏走到李媽媽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算什麼？算翅膀硬了！」李媽媽冷笑，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忍著心中的怨憤轉身就走開了。
翠屏怔在原地思索著李媽媽的話。
李媽媽已經回了德安院，沈老夫人聽著貼身丫環翠柳在說話，屋裡光線微暗，看不清她的臉色，只看到她一雙眼睛閃過一抹凌厲的神色。
「老夫人。」李媽媽將怒氣都收進心裡，面色平靜地走到沈老夫人身邊。
沈老夫人微微地抬起頭，翠柳福了福身退下去。
「她為自己的丫環出頭了？」沈老夫人閉上眼睛，入定般神情如千年古井。
李媽媽低聲應是，「都是雪心太不懂規矩了。」
雪心是李娘子的名字。
「她還能替自己的丫環出頭……還能說出那樣的話……」沈老夫人笑了幾聲，聲音嘶啞，在這寂靜的屋裡透著幾分冷意，「是誰跟她說了？」
「會不會是大少爺寫信給三小姐了？」李媽媽低聲問。
沈老夫人說，「就算如此，往日老大和愷哥兒在家，她也就將我的話當耳邊風，從來沒這樣大張旗鼓地為自己的丫環出風頭，還敢打我的人……」
想起方才翠柳的回話，沈老夫人的臉色添了幾分深冷。
李媽媽想到沈梓喬當眾不給她面子，心裡的怒火翻滾了起來，「老夫人可要敲打三小姐一下，免得她以為自己真的能跟您作對。」
「不必，讓她去蹦躂，我看她能跳出個什麼花樣來。」沈老夫人緩緩地睜開眼睛，嘴角吟著一絲輕蔑的笑。
「也不知大老爺到底怎麼想的，縱得她無法無天，連大少爺也將她當寶。」李媽媽想到待大老爺和少爺回來后，沈梓喬會比如今更囂張，不由覺得煩躁。
這是沈老夫人心底的一個傷疤，她咬牙切齒地道，「都是那個賤婦……若非她迷得老大找不著北，會到如今還沒娶填房嗎？三丫頭就是長得太像她了！」
李媽媽點頭，若非沈梓喬長得太像故去的大夫人，大老爺不至於念念不忘亡妻，連填房都不願意娶進門，就怕委屈了沈梓喬。
沈老夫人呼了口氣，「劉侍郎的妹妹今年二十了，之前眼界高沒看上的，一直沒定親，劉家似乎有意要將劉小姐嫁過來。」
「這……那劉姑娘可是京城裡有名的才女，比起當年大夫人絲毫不遜色，大老爺說不定會喜歡。」李媽媽欣喜地說。
「擇個時間見一見那個劉姑娘。」沈老夫人道，生子哪不知子心思，只怕大老爺未必想再娶。
李媽媽說，「可不能再讓三小姐搗亂了。」
「她敢！」沈老夫人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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