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繪承,你娘喊你回家吃飯(3)

范繪承,你娘喊你回家吃飯(3)

安郡王妃安解語帶著一眾人等走過來,看見王府的院牆外面,府里的護衛同一群穿著黑色飛魚服的人對峙。最里圈的一個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正把自己的小兒子范繪承抱在手裡,獃獃地看著自己。

這個人,正是安解語朝思暮想的人。

「則哥兒!——真的是你!你怎麼……我等了你大半天,你怎麼跟……承哥兒鬧上了?」安解語似嗔似喜地說道。

范繪承偏著腦袋,看看他娘一臉驚喜交集的樣子。又看看抱著自己的這個青衣男子,一臉喜色的樣子,心裡不斷往下沉。——這可是個硬點子,可不能讓他把自己的娘親拐跑了。

聽了王妃的話,王府里的護衛知道是熟人,也可能是親戚,便把對著里圈那群人的強弩先放下了。

剛才被卸了下頜的領頭人,已經被人安上了下頜,只是現在還疼痛難忍,不能說話。便在後面擺一擺手,讓自己的人退下。

青衣男子見狀,也揮了揮手,讓自己的暗衛也都退下。

抱著沉甸甸的范繪承,青衣男子緩步走到安郡王妃面前,雙膝跪下。又放下范繪承站在旁邊,輕輕按下他的雙肩,也跪在王妃面前。范繪承的後頸被青衣男子掐住,身不由己地和青衣男子一起,給王妃磕了三個響頭。

「給我娘磕頭,算你有福氣!」范繪承一覺察到後頸的力度鬆開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衝到站在他面前的王妃懷裡,抱住了王妃的裙子,扭頭沖著仍然跪著的青衣男子甩下狠話。

安解語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並排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嘴角哆嗦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跟在青衣男子身後的侍從暗衛們,見主子跪下了,也趕緊跟在主子身後,給安郡王妃磕頭。——自己的主子,是上陽王妃所出。而這安郡王妃,便是當年大家以為已經身死的上陽王妃。這件事,已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快起來吧。則哥兒這樣大禮,我們可受不起。」安郡王范朝風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安解語身邊,伸手從地上抱起了似乎又闖了禍的小兒子,對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笑道。

安解語這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彎腰親自扶起了則哥兒,含笑低聲道:「再不可如此了。我可受不了這些人嚼舌根。」

這青衣男子正是如今大齊朝的開國皇帝范繪則。

自從六年前,上陽王范朝暉含笑而終,遺命讓當時的上陽王世子范繪則登基之後,范繪則便定都上陽,大封功臣,又讓隱居朝陽山的范氏宗族下山輔政。到如今已是整整六年時間。

這六年來,由於先前的上陽王范朝暉死得早,他手底下的驕兵悍將,也有不服當時十三歲的范繪則,有意想要謀反的。不過在安郡王范朝風手握的緹騎偵查下,事先將最有反意的韓地降將韓永仁公開射殺,又在暗中絞殺了不少依附韓永仁、意圖謀反的大將,才將這股歪風遏制了下來。

雖然被人非議,范氏一族是狡兔死,走狗烹。可是大齊朝甫定,正是萬物待興的時候,范朝風勸告聖上,只斬主惡,不念從犯,才用最小的代價,換來了最大的利益。

為了不使剩下的功臣良將寒心,范朝風又上表,請聖上大封功臣,立下公、侯、伯、子、男五類爵位,按照各家功勞的大小,先後封了世襲罔替的三公——鎮國公簡家、輝國公宋家和文國公孔家,以及世襲罔替的三侯——長興侯陳家、陽平侯曾家、永昌侯魏家。

還封了五世而斬的數位公侯,裁定了他們每年的年俸、食祿。除此之外,范氏宗族,除了安郡王一繫世代為王以外,別的支系,最高也只封國公,都是五世而斬,降等而襲。鼓勵范氏子弟或者從軍、或者參加科舉,甚至務農,從商,讓他們能夠自食其力,不想皇族成為大齊朝的寄生蟲。

這些舉措,既鞏固了帝國初期的統治,又給范氏皇族不斷注送新鮮血液,為得是范氏皇族的萬世基業。

范繪則自己也不是無能之輩。他當年在范朝暉的栽培下,也是身先士卒帶過兵的。所以在軍中,自從緹騎暗殺了想要謀反的大將之後,范繪則作為陛下,就得到了大齊朝軍隊的衷心擁護。

一個帝王對軍隊有了絕對的影響力和控制權,自然會有一股從容不迫的風姿,不會動輒怕人謀反,防著這個,制衡那個,小家子氣十足。再加上安郡王范朝風幫他掌控大齊朝的黑暗勢力,也讓他的皇位坐得十分穩妥。

一晃眼,范繪則已經在位六年。

這六年裡,大齊朝僥天之幸,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之前被多年的戰亂害苦了的百姓,也都安居樂業起來,國力日益強盛。

這六年裡,范繪則也從一個眾人都半信半疑的少年天子,成長為一個乾綱獨斷的青年聖主。唯一的遺憾,大概是他至今沒有大婚。不僅沒有大婚,甚至連訂婚都沒有。

一個朝代建立起來不容易,但是要破壞它,卻很容易。很多事情,很多原因,都可以造成一個強盛的朝代衰落下來。

其中最通常、最明顯的一個原因,就是帝王的子嗣不盛,或者根本生不出來。

范氏宗族的子嗣都不盛,這是橫在他們頭上的一柄利劍,隨時可以掉下來,擱在他們的脖子上。

范繪則被范氏宗族的族老們逼迫多次,終於不能再逃避這個問題。他需要立后納妃,為范氏皇族綿延後嗣。

這次他來江南,就是要徵求自己爹娘的意見,幫他選后定妃。

安解語看見自己面前的則哥兒,和范朝風一樣高大,比自己更是要高出一個腦袋,再不是當年那個小小的偎在自己懷裡的孩子,臉上的淚乾了又濕,濕了又干。

范繪則擁著娘親的肩膀,拿了帕子給她拭淚,低聲道:「娘,外面風大,小心臉上沾了淚,被風皴了。——可就不美了。」

安解語破涕為笑,推了他一把,道:「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在乎這些。」雖然這樣說,安解語還是下意識把大氅的觀音兜往下拉了拉,擋住了一些刺骨的寒風。

范繪則笑眯眯地看向此時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范繪承,心情很好地對他眨了眨眼,轉身扶著安解語的肩膀,大步往安郡王府里行去了。

范繪承看著兩人轉身而去的樣子,張大了嘴,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連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爹啊!快跟上去啊,娘要被人搶走了!」范繪承著急地給他爹打氣。

范朝風看見小兒子一臉著急的樣子,心情突然變得非常好,抱著他裹在自己的大氅里,又親了親他紅蘋果一樣圓潤的小臉,笑道:「好,我們一起去把你娘追回來!」

(番外-古代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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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CLAIRE853156的香囊。明天開始更現代卷。現代卷比古代卷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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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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