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剛炮
「你咋得有地階的法寶？」胖子也看到了林北的鞭子，停下動作不解地問道：「白老狗怎麼這麼大方？你個菜鳥就給地階法寶，俺這麼多年裝孫子也沒見過一件真的……」
林北也被自己這一手驚到了，但為了穩住這胖子，就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大驚小怪，我好歹也是姚山第一園的新任園長，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你是新任的姚山園長？」胖子聽聞整個身軀都抖動起來，小眼睛愣是睜大了一圈：「你可別唬俺！就你這身板……俺以前一天吃十八個。」
果然這世界還是要靠拳頭大小來說話。
林北倒也沒有被胖子的話嚇到，畢竟也經歷過那麼多事了，膽子也該練出來了，最主要的是，林北記起了那天在野豬嶺的遭遇，那時候胖子還是巨大的野豬形態，結果被林北的金牌嚇得屁滾尿流，那模樣，絕對是嚇出了心理陰影。
所以林北有恃無恐地掏出金牌晃了晃：「瞅瞅這是啥？」
胖子忽閃著單眼皮小眼睛，表情有些奇怪，林北只能把金牌擺到了自己頭頂比劃起來：「唉不是，你好好想想，這金牌你見過的……」
「俺知道這是生死令！」胖子很突兀地開口打斷，語氣也變得很揶揄，「可跟你有啥關係？你連『持令』都不是，根本就用不……哎呀媽耶！」
胖子一聲怪叫，很狼狽地在地上滾出去十來米，林北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頭頂的金牌又「活」了。
這段時間金牌一直都沒有再主動爬上林北的頭頂，就像「死」了一樣毫無動靜，這種狀態下的金牌貌似就是一塊普通令牌，沒有任何神奇的地方，而現在終於又「活」了，當場就嚇得胖子屁滾尿流。
這東西果然是來歷不凡，林北也聽出來了，這胖子似乎知道點關於金牌的事情，那乘此機會可得好好問問嘍。
胖子眼見林北朝自己走來，驚怒不已地大喊：「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了！」
林北聽了差點笑岔氣：「我去你大爺的，你還以為自己是黃花大閨女啊，來來來，你喊一個我聽聽。」
……
胖子終於認清了事實，這裡並不是姚山動物園，他就算再這麼喊，他的那些野豬兄弟也不會來幫他的，所以最後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林北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園長大人。」
林北心裡突然很後悔，早知道這麼容易就制服了胖子，還問白狗借什麼錢啊。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懂不懂？」
林北總算是在胖子身上找到了一點自信，大馬金刀似地站著，心裡感覺很舒暢，而胖子當然是想好好表現的，可問題是……他知道的也並不多。
「俺知道這是生死令，一共兩塊，免死掌生，無生賜死，不過這是俺大哥說的，具體啥情況，俺還真不知道……」
胖子叨叨了一大堆沒用的，林北聽著很彆扭，忍不住插嘴問道：「你既然什麼都不清楚，那你這麼害怕幹什麼？」
「老子不是害怕生死令！」胖子突然提高了嗓門，「老子當初是被掌令抓到姚山的，你們人類長得都差不多，俺只是認錯了人。」
林北一聽不高興了，捏著鞭子就往胖子身上抽，反正這胖子皮糙肉厚的，抽幾下也不沒大礙：「跟誰在這充老子呢？老實交代，這持令，掌令都是什麼意思。」
胖子也很光棍，知道有金牌護體的林北不好惹，也就沒反抗，哼哼兩聲開口道：「就是字面意思嘍，拿著令牌的人叫持令，使用令牌的人叫掌令，擁有令牌的人叫令主，俺就知道這麼多。」
按照胖子的說法，林北還真的連持令都不算，因為這金牌總是自個兒跑林北頭頂去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林北心裡也稍稍幻想了一下自己可能是令主，畢竟之前林北對金牌的態度很不好，說摔就摔半點都不含糊，可這金牌依然不離不棄地跟隨著，這總得有個理由吧？
關於令牌的話題告一段落，林北打算乘著氣勢正旺，把胖子攆回姚山去，然而胖子頭一昂，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明確表達了不願意回姚山的態度。
林北還真的拿這胖子沒辦法，打是打不過這傢伙的，而頭頂的令牌也好像累了，重新變回了普通形態，如此胖子就更有底氣了，哼著小曲從地上爬起來，翻了翻那個被電麻了的小青年，很快就掏出了一包煙，胖子有樣學樣地點了煙抽了一口，頓時破口大罵：「媽了個巴子！這啥子破玩意兒……」
林北看著胖子自顧自地搗鼓著，心裡有點感概：「我到底還是太弱了。」說著就看了看手裡的皮鞭，之前那一鞭子也是走了狗屎運，心有所感一氣呵成，再讓林北來這麼一下估計很懸。
不過聽胖子的意思，這鞭子已經是地字階的法寶了？這麼說來這鞭子不是仿冒貨，而是正兒八經的「正品行貨」了！照這麼看，那青小樓所圖甚大啊。
果然女人說的話不能輕信！女蛇精的話更是完全不能信！
林北心裡猶豫著要不要就此攜寶跑路，雖然青小樓說是不會傷害林北，可這話誰知道是不是大忽悠！到時候回去酒樓，要清蒸還是紅燒，還不是青小樓她們說了算！
「不行！這鞭子也不能要！這鞭子既然是地階的法寶，必然有原主人的印記，可惜了……」林北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只是當下這胖子的事情……該如何應付？
這邊林北正想著對策，那邊剩下的小青年居然領著一夥怒氣沖沖的大漢走了過來。
小年輕就是小年輕，人生閱歷不夠，淺薄啊。
「大哥，就是這倆二逼！」
領路的小青年囂張地指著林北和胖子，林北一點都不擔心，反而莫名地想笑，大概是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眼界和胸懷大大增長，對這種小打小鬧已經完全提不起興趣。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些被領過來的大漢見了胖子，如同兔子見了老虎一樣把手裡的鋼棍鐵釺都丟到了地上，打頭的一個光頭大漢，抬起巴掌將領路的小青年都扇得懵了圈，緊接著一路小跑地到了胖子跟前，噗通一聲，做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大爺！再放小弟一馬吧！小弟回去一定改邪歸正……」光頭大漢話說得乾脆利落，但身體卻顫得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被欺負了呢！
「成，滾吧！」
胖子心不在焉地吐了一句話，顯然是不久前已經教訓過這些大漢了，此刻那些大漢臉上的巴掌印都還沒消下去呢。
光頭大漢誠惶誠恐地從地上爬起來，縮著頭看林北，似乎在等林北也發句話，而那個原本囂張的流氣小青年都已經嚇傻了，捂著被扇紅的臉不敢支吾半句，同時可憐兮兮地望著林北，感情這幫人把林北也當成大佬了。
因為心裡惦記著抓胖子的事兒，林北對這些混子流氓根本不關心，揮揮手就把他們打發了，看著那些慌亂退走的身影，林北嘆了一口氣，有些羨慕這些什麼都不用擔心的渾人，自己可是既要抓妖，又要防妖，還得時刻擔心自己性命，再加上一屁股的債，還有那動物園的無數規矩！
嘖！仔細想想，腦殼都疼起來了啊！
「小仔！請俺吃個宵夜唄！」胖子拍著自己的肚皮對林北說道，「這嗨了一夜了，有點餓了！」
剛才還畢恭畢敬地喊園長大人，這才多少功夫就換成小仔了，林北摸著生疼的腦殼，感覺氣都有點不順，可當前首要任務還是穩住這胖子，沒辦法，既然野豬精餓了，那就想辦法餵飽他唄。
領著胖子去尋找還在營業的飯店，走著走著居然又到了那家麵食店，這也真是離奇了，一家通宵營業的麵食店！
林北正尋思著要不先進去吃點，胖子已經快步闖了進去，開口就是一句：「老闆！來碗排骨高湯彈彈面！」
「嗯？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林北看著胖子身上的肥肉沉思了一會，「……算了，不想那麼多，先填飽肚子。」
就這樣，林北和胖子坐在麵食店裡吃起了面，刺溜刺溜的聲音此起披伏，場面融洽，關係和諧。
胖子還對麵食店老闆大加讚賞，把那老闆的手藝吹上了天，老闆一高興，又上了一疊五香小牛肉，這次倒是沒要錢！嘴裡也樂呵地說著：「有空常來……」。
吃飽喝足，林北將胖子的思緒再次引回正路：到底啥時候回姚山？
「急啥！俺再嗨兩天！俺和俺的兄弟們不一樣，俺說了會回去，就一定說到做到！」胖子一邊用手指扣著牙縫，一邊隨性地說著，顯然這胖子對林北還是有些敬畏的，不然以胖子的實力，啰嗦個什麼勁？
林北有些好奇，這胖子的兄弟，莫不是野豬嶺里的其他野豬精？
胖子似乎猜到了林北的小心思，自豪地開口說道：「俺叫剛炮，俺大哥叫剛鬣，俺還有六個小弟，分別叫剛彈，剛球，剛崩……」
一大串帶有濃濃鄉土味的名字傳入林北的耳朵里，林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野豬八兄弟相親相愛的猙獰面貌，那畫面太美，林北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心底把於磊這笑面虎又拉出來大罵了一頓，要不是他，林北哪裡需要遭這種罪！
既然胖子說再多嗨兩天就回去，那林北只能先跟著這位剛炮大兄弟唄，不然走散了鬼知道還能不能再遇到。
胖子似乎對外面的世界很陌生，看到路邊停著的汽車總要上去摸一摸，然後在林北驚恐地注視下，輕鬆掀翻過來仔細拆一拆。
還有那些路燈，也硬是要掰斷了瞅一瞅，索性現在是大半夜，街上也沒人，可林北還是覺得不能再這麼整下去了，現在到處都是攝像頭，指不定已經有警察開車過來了呢。
話說回來那群悅龍灣的保安肯定也報了警，現在這胖子是實打實的逃犯啊！這要是被逮住，那林北就是從犯……咦？不對！以這胖子的靈活程度，貌似不會被逮住，要被逮住的好像是林北自己！
想到這，林北不淡定了，一把拉住正在拆一塊廣告牌的胖子，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剛炮，我們現在八成是被官府盯上了，還是先去……找點樂子吧！」
林北本來想說先去動物園避避的，可一想這胖子肯定不會樂意，就改口說是去找樂子，這下可真是挖了坑自己跳了。
「樂子？俺喜歡樂子！」
胖子聽了后很興奮地停下了拆廣告牌的動作，兩隻手相互搓著，很急切地看著林北，那雙小眼睛里都冒起了精光！
林北心裡苦啊，這大半夜的，上哪去找樂子？
「有了！找周懷德這冤大頭啊！」林北腦子裡突然蹦出了這個念頭，連忙在自己口袋裡翻找那張名片，撥通周懷德的電話后一番交流，周懷德說馬上就來。
等了有小半個鐘頭，胖子在一邊都等得不耐煩了，鼻子不斷哼著粗氣，瞅林北的眼神也變得不是很客氣，好在周懷德有求於林北，緊趕慢趕的終於到了。
林北上前拍著周懷德的肩膀說：「哥們，帶我們去找點樂子吧！完事後你有什麼要求，咱們都好商量！」
周懷德雖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聽到林北的口風有些鬆動，看樣子是準備幫忙了，於是也不含糊，掏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最後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笑道：「兩位上車吧，樂子找好了！包你們滿意！」
周懷德載著林北和胖子一路飛車，大半夜的也是一路順暢，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家燈火輝煌的會所，門口巨大的霓虹招牌寫著「金門匯」三個字，胖子下了車吸了幾下鼻子，小眼睛中露出一股痴態，嘴裡碎碎念著：「小姑娘多多，俺老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