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當過去已成往事

當林北踏出四象監獄，迎面雖然還是那片單調死寂的沙漠，但那份自由的空氣卻格外令人舒暢，身後那幾個老傢伙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匍匐在沙子上呼天喊地：「老子終於重見天日了，哇哈哈……」

「走。」

風露清的獨特嗓音帶著一絲急迫。

林北環顧一圈，發現那條壯觀的琉璃溝渠已然被黃沙淹沒了，而身為一個資深路痴，壓根就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

好在某個沙丘後走出了賤客東門笑和盜聖劉茂，兩人看起來也是費了一番辛苦才逃出來的，整頭滿臉都是血跡和黑灰，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那些守衛的制服，看上去不倫不類。

東門笑一看到林北，立馬就狠狠地敲了劉茂一下：「你看，我就說我的師弟不可能嗝屁，你現在得免費給我干三次活了！」

感情東門笑這孫子拿林北下賭呢，嘴裡的漂亮話倒說得好聽，還一口一個師弟，整得好像有多關心似得。

其實這倆王八蛋是在李豪傑跟白虎衛打鬥的時候偷溜出來的，兩人還裝扮成守衛，在四象監獄里對那些犯人很是敲詐勒索了一筆。

最後嘛，劉茂自然是順利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知識，而東門笑則表示：見者有份。

劉茂當然不甘心，於是就吵起來了，並且順利吸引了守衛的注意，最後只能瞎頭亂腦地跑路，還陰差陽錯把四象大陣的陣石給破壞了，也算是為林北一行人逃出來加了一把勁兒。

林北這個時候也懶得多計較，就讓他倆指明方向，劉茂身為盜聖，自然有自己的絕活，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正確的方位，一行人立刻匆匆趕路，生怕四象監獄的援軍追上來。

半路上，那幾個抱著林北金大腿出來的犯人想自行離去，林北也沒辦法硬留著他們，只是借著此刻百萬人屠的名頭告誡了一聲：「我決定要改邪歸正，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前輩，你對我們有再造之恩，我們保證，從今之後一定要改邪歸正。」

雖然林北知道這幾個傢伙肯定是口是心非，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暗藏的保命絕招，以現在林北的實力，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於是也只能讓這幾個傢伙自行離去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帶著風露清去見楚雲了。

……

當林北一行人緊趕慢趕地回到楚雲隱居的遺迹時，遠遠就看見一身黑袍的楚雲站在遺迹上，風露清眉頭一皺，顯然明白了這是一個騙局。

楚雲似乎也非常驚訝林北能真的把其師兄帶回來，驚訝之餘就滿是激動之情，躍下遺迹就飛馳而來。

原本林北以為這兩兄弟會來個激情滿滿的擁抱，沒想到風露清卻突然揮劍了，劍芒蔓延而去，楚雲也當即一劍刺出，劍芒激蕩而來，兩股本是同根的劍氣，多年後相見竟是要先決個生死。

如此場面，東門笑立刻拽著林北飛退，速度之快完全不像實力被封印之人，這傢伙也看出了林北的驚疑，意氣風發地自誇起來：「很奇怪嗎？我說了，老子隨時都能破除龜老頭的封印，我看今天心情不錯，就隨便破著玩了。」

旁邊劉茂戳穿道：「你也好意思這麼說?要不是我幫你輸靈力，你他媽早就涼了，估計墳頭綠草都半米高了！」

兩人互相拆台的本事倒也神奇，不過這倒是一個為數不多的好消息，畢竟東門笑的實力還是不錯的，只要投其所好，違心地誇他幾句智比天高，謀略無雙之類的話，想必這傢伙也會貢獻出一份力量的。

只是看這傢伙一臉臭屁的表情，林北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

話分兩頭，風露清和楚雲這對師兄弟的決鬥，已經進入到必殺技互丟的階段了，論實力，風露清明顯是要高於楚雲的，但楚雲正是精神飽滿，體力充沛的狀態，相比剛剛越獄出來，身心疲憊的風露清來說，佔了極大的便宜。

所以很快的，楚雲就抓住一個機會，一招聲東擊西引開風露清的劍勢，殺招已是直取其要害。

然而讓林北大跌眼鏡的是，風露清竟然把長劍一丟，張開了懷抱迎接這必死的一劍，臉上的表情多有懷念之色，卻也有解脫之意。

楚雲自然也是大驚失色，他在這遺迹中風餐露宿的等待，不正是為了救風露清嘛，剛才打得太入神，此刻清醒過來卻來不及了，只能瘋狂地倒轉氣息，忍著全身劇痛才把劍一偏，刺入了風露清的肩膀。

幾滴鮮血順著劍鋒流下來，濺在黃沙上，只消剎那就滲入了沙子里，但也留下了一抹鮮艷的紅色，怎麼都是消不掉的。

「你為什麼要求死，我就這麼讓你難堪嗎？」

楚雲的咆哮噴出的不止是口水，還有血沫兒，頓時就糊了風露清一臉，可丟了劍的風露清活脫脫就是一個廢物，任你罵，任你打，就是不開口，只用眼睛盯著楚雲，一對黑亮的眸子深邃透亮，卻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楚雲也激憤地盯著風露清，嘴裡一直想再咆哮幾句，但卻又不知該從何罵起。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滯了，兩人默不作聲地站立在黃沙之上，連風都不願意來打擾。

最終楚雲崩潰了。

他雙膝一軟就跪在風露清面前，眼淚刷刷地流下來，竟哭得像一個孩子：

「師兄……我錯了……」

風露清不為所動，只是緩慢地抬起頭，閉起眼睛：

「楚雲，你知道嗎？」

他的嗓子越發顯得沙啞，每一個字都似在撕扯著聲帶，彷彿在發泄著長久累計的怨怒：

「我恨你。」

此時風露清伸手拔下肩膀上的長劍，咬牙切齒地想摔在地上，但手舉到一半，卻是再也摔不下來，因為這是一把劍，他所珍視的一切，都和劍有關，他不能摔！

風露清無奈地放下了手，語調也一併放緩：「可是師父說了，長兄如父，我必須保護你，照顧你，所以我替你扛下了所有罪孽，在那個黑暗深坑裡，無休無止地替你贖罪……」

楚雲掙扎著站起來痛哭後悔地喊著：「師兄，是我錯了，我……」

「你錯了？」

風露清高聲打斷道：「你錯了為什麼還是這樣？你看看你自己，你從來沒有把心劍門當一回事！」

說完這一句，風露清的眉眼間透出濃濃的悲傷，輕聲說了一句：「可那是我的心血，師父親手交給我，希望我能發揚光大！」

說到這，風露清突然一腳踹在了楚雲的身上，把楚雲踹出去幾米遠的同時，撕心裂肺地吼起來：「我選擇了你，你卻糟踐了我的心血！」

遠遠偷聽的林北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個心劍門是個啥？」

東門笑表情嚴肅，甚至帶著一點憧憬：「是很久以前一個用劍的門派，很強很強……我曾經就想加入這個門派，可惜後來被老烏龜騙走了。」

「那和我們龜派比，哪個比較厲害？」

東門笑斟酌了一下：「這個……本來心劍門應該是比龜派要厲害那麼一點的，但自從有了我，咱們龜派就比心劍門厲害很多了。」

林北已經差不多熟悉東門笑的套路了，也懶得抬杠。

此刻風露清和楚雲已經交流完了感情，兩人都變得默不吭聲，任由黃沙漫天，烈日當頭。

說實話這事兒挺狗血的，料想不差的話，那是一個能在黃金檔播上二十天的大型古裝恩怨情仇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