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真心話大冒險（二）
「生日快樂！」
氣球「砰」的一下炸開，灑下漫天彩帶。
服務生遞上一塊平板，上面是一小段提前錄好的視頻。
「蹡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衾楚叢屏幕上跳了出來：「我當然知道今天不是你生日啦，但是某種意義上，說今天是你生日也不為過！」
屏幕中衾楚狡黠的眨著眼：「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嗎？
程揚將目光投向外面熾烈的陽光，風中傳來隱約蟬鳴，又是一個安逸的夏日。從這裡可以看見很遠地方矗立的升旗台，以及安靜的校園。
他恍然，現在是2016年6月9日，今年的高考已經結束了啊！
衾楚說的沒錯，今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的生日，是他從前世重生的日子。
把目光轉回屏幕，衾楚掏出了一台相機，隔著屏幕發出「咔嚓」聲，就像是要把他隔著屏幕拍下來一樣。
「大冒險第一關！」
「聽一場音樂會，你知道是哪一場。」
視頻結束，程揚要了一杯檸檬水，打開手機的售票軟體。
手指向下滑，他找到自己的目標。
「2016楚楚動人個人音樂會」
無需門票，就在附近不遠。
他走出清水小築，沿著鬱鬱蔥蔥柏樹投下的光影走向音樂會的小禮堂，推開門，禮堂中空無一人。
程揚覺得眼前的這一切有些熟悉，似乎上一次來的時候這裡座無虛席。
憑藉著本能的記憶，他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哐！」
聚光燈打開，照射在舞台中間的破舊鋼琴上，衾楚穿著一襲黑色長裙，撥動琴鍵。
（BGM：ForRiver-PianoKan.R.Gao）
不是莫扎特，不是肖邦，不是不是李斯特和貝多芬！
這首歌是某款小遊戲的插曲，但這也是程揚曾經最喜歡的歌，曾幾何時，衾楚也曾像這樣在光鮮亮麗的舞台上為他彈奏，作為「朋友」間的生日禮物。
音符流淌，拂過他的耳膜，喚醒曾經一度失落的記憶。
相遇，相視，順其自然的在一起.....
自己膽怯，她的努力，美好與艱難的時光。
演奏結束，程揚鼓起掌，衾楚叢舞台上跳下，站到他的面前。
「恭喜你，程先生，大冒險第一關完成，是不是很簡單？」衾楚笑嘻嘻的說道。
「怎麼突然....」
程揚沒有說完，嘴就被衾楚一根手指封住。
「通關是有獎勵的，下一環節！真心話！」
「希望你聽完之後不要怪我。」
衾楚軟糯的聲音傳進他耳朵，意識突然就開始恍惚了。
......
程揚看了一場身臨其境的電影。
電影中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女孩倔強的望向遠方，朝未知的存在質問。
「憑什麼！」
「這是他的命運，他可以和你手中任何一個人度過一生，但這個人不能是你！」
黑暗中傳來如雷的回答。
程揚這才發現，衾楚手中捏著一把如海藻浮動的的線條，晶瑩剔透，在線條裡面一閃而逝的畫面中，程揚看到了自己。
「可笑！」衾楚強硬的辯駁，抬起手：「你口中的命運就是這些？就是這些能被隨意編織、毀滅，被人握在手裡的東西？」
「它們根本不值一提！」
衾楚用力一捏，有一半線條寸寸崩裂，破碎成螺旋的光華消失，剩下的也忽明忽暗的閃爍。
「他是我的，這就是命運！」
「.....」
黑暗中的存在沒有發聲，衾楚將手中線條隨手一扔，轉身離去。
「你做不到！這是錯誤！」
「有祂幫我。」衾楚沒有回頭，越走越遠。
鏡頭一轉，畫面轉到前世程揚的出租屋。
衾楚輕輕握住睡夢中他的手，他們身後，是一個不斷編織的氣泡....不！不是氣泡！是命運的線條，只不過比程揚之前看過的粗壯太多！
氣泡下有一個人影小心呵護，沒有面容，沒有聲音，程揚還是認出了祂就是「路鳴澤」。
這個時候他才恍惚想起「路鳴澤」本身是個虛構的人物，只是自己已經習慣這樣叫他。
「完成了。」
聲音直接響在他們腦海里。
「走吧。」
衾楚點頭，程揚的身體崩碎成碎片，化作無數流光衝進氣泡之中。
氣泡浮現出光彩熠熠的畫面，一幕接著一幕，這些畫面中，有的自己和郭瑾結婚，兩人都是普通人，過著平凡的生活；有的自己還是遇到了葉蓁蓁，可兩人無法反抗她的媽媽，於是私奔到某個邊境小城隱姓埋名；有的自己遇見了蘇夢，在學校的社交晚會上，自己看見了因為分手而在角落偷偷哭的她......
但是氣泡中最大的一幅畫面始終是自己獨身一人，孤高又熱烈，隱藏著全部的溫柔尋找某一個人。
從出生到死亡，一直覺得某個未知的遠方有著未知的人在等他。
於是他開始漂泊，離開家在的小城，走過一個又一個城市，不斷重複.....
氣泡外，衾楚向「路鳴澤」點了點頭，也化作碎片，彷彿走過億萬年的洪流，衝進那個最大的畫面中.....
所有畫面都消失了，氣泡蠕動，變大...變大...慢慢將真實世界包裹。
最後的一幕又是那個熟悉的出租房。
自己打開電腦，點擊那個叫做《中華式生活》的遊戲。
.......
程揚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衾楚的腿上。
後者溫柔了撫摸他的頭髮，死死拉著他的手，不願意放開。
「別問。」
衾楚笑著：「還不到時候，你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她站起身，熟稔的為程揚整理衣領。
「大冒險第二關，看你的手機。」
她又一次走上舞台，朝著他鞠躬謝幕，小禮堂的門轟然打開，門外是看不清景色的白光。
程揚慢慢渡步走出小禮堂，剛才那個「夢」讓他受到很大的衝擊。
那些畫面就像是自己在玩一場真人Galgame，自己在意的都只是遊戲NPC。
他想起一開始時候系統的名稱。
《中華式生活》
不就是一款攻略，成長，選擇的遊戲嗎？
是這樣嗎？
程揚顫抖著雙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禮堂外，吳桐開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正在等他。
「走吧，小姐在等你。」
吳桐為他拉開車門，他失魂落魄的坐上去。
手機傳來新的信息，程揚打開，郭瑾的語言傳出來。
「大冒險第二關，跟隨指引來找我吧。」
勞斯萊斯一騎絕塵，迎著烈日暖陽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