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真心話大冒險（終）
邊境小城威城。
沒有大城市的急促，似乎任何時候都慢悠悠的。
早餐店老闆笑著和熟客寒暄，油條的香氣整天小街都能聞見。此時已經過了早高峰，學生們上學，上班族上班，能來到他店裡的大多是周圍退休的街坊鄰居，他也樂得清閑。
那就補一下漏掉的綜藝吧，他拿出手機，點開昨天漏看的綜藝，木奕出品的《人間觀察》。
「老闆，兩根油條，兩碗豆漿！」
清麗的聲音打斷他的興緻，抬起頭，愣住了。
眼前的一男一女都帶著墨鏡，女人還戴著一頂打打的遮陽帽，可從連衣裙下露出的藕白肌膚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男人取下墨鏡，對他說：「黃叔，好久不見了。」
「程...程揚！？」
黃叔認出了他，幾年前，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他路過自己店門口，偶爾還會買上一份早餐。
「回來啦，好久不見你了。」
「嗯，搬家去滇南了，我也在外地上學，這次帶女朋友回來看看。」程揚笑道，葉蓁蓁接過早餐店主遞過來的豆漿，輕聲說了句「謝謝」。
「滇南好呀，不像這裡，沒意思。」黃叔附和一句，眼神不住往葉蓁蓁身上瞟，又覺得這樣不禮貌，所以又寒暄兩句，招呼客人去了。
「沒認出你呀。」程揚對葉蓁蓁說道。
「當時我寬叔天天給我做早餐，又不經常來這裡。」葉蓁蓁翻了個白眼。
「那待會從學校出來還去寬叔以前的店看看嗎？」
「不去，回去看看老師就刻意了。」葉蓁蓁搖頭，她的確是回來看恩師的，她的班主任在她寄讀這邊的時間裡幫了她不少次。
程揚還有一絲印象，那個老師是位要強的中年婦女，有著一副天生大嗓門。
兩人吃完早餐，一前一後朝學校走去。
程揚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葉蓁蓁的大冒險就是「陪她回威城看看」，一路上她都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表現出疏遠，反而看起來比以往更加黏人。
這讓程揚心裡有些不安，大冒險是這樣，那麼真心話是什麼？
這幾天受到的衝擊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他更在意幾人的想法。
.......
「走吧。」
辦公室的鐵門打開，葉蓁蓁走了出來，朝站在門口的程揚招招手。
「聊了什麼？」程揚跟上她的腳步，剛才他沒有進去，畢竟和老師們都認識的葉蓁蓁相比，自己只是個小透明，沒必要去假情假意的寒暄。
「就一些那個時候的趣事啊，還有我現在怎麼樣之類的。」
葉蓁蓁回答，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沿教學樓走廊遊盪。
「還記得這裡嗎？」葉蓁蓁指著一處樓梯：「那時候你就是在這把傘給我的。」
她說的是他們第一次說話。
「記得...」程揚撓撓頭：「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挺尷尬的。」
「有什麼尷尬。」葉蓁蓁斜著眼看了他一下，：「要不是那一下可能就沒有今天的我們。」
程揚不可否置笑了笑，的確有這樣的原因，但是他覺得更大是因為自己「重生」了，若是沒有「重生」，那應該和記憶中最原始的一樣，他們的生活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她不知道嗎？
程揚看著她的側臉，突然親上去。
「討厭！幹什麼！」葉蓁蓁被嚇了一跳。
「看著臉蛋太可口，想嘗一嘗。」
「別鬧，這是學校，那麼多學生看著害羞！」
「那我們回去。」
「......」
「不好嗎？」程揚裝可憐。
「嗯。」葉蓁蓁如同一隻熟透的蘋果。
陽光喧囂，風兒輕輕拂過樹葉，揉碎剪影照到兩人身上，雲和鳥這一刻停下腳步，留出片刻安逸，彷彿虛幻，彷彿真實。
......
程揚從老房子的卧室中醒來，葉蓁蓁早已忙碌在廚房，整個屋子飄散著食物的香氣。
「醒啦？」葉蓁蓁系著圍裙，敲了敲手中的鍋鏟：「去洗澡，然後吃晚飯。」
「你....沒什麼話要說嗎？」程揚看見這樣的景象心裡鬆了一口氣，但不安更濃了。
「唔....先吃飯！」
葉蓁蓁略微思索一下就跑回廚房：「記得洗澡！」
程揚乖乖照做，十五分鐘后，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桌上是簡單的兩菜一湯，香氣四溢，看起來葉蓁蓁有去專門學過。
「好香呀，你什麼時候去學的廚藝？」程揚問道。
葉蓁蓁撅起嘴：「看看你有多久沒有關心我了，就連我去廚藝班你都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程揚笑道，拿起碗：「那我就吃飯啦？」
「嗯。」
葉蓁蓁處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他，眼底流露出一抹悲傷。
「程揚....」
「嗯？」
「她們和我說，從我這裡開始，也該從我這裡結束。」
程揚察覺到一絲不妙，抬起頭卻感覺眼前一黑，渾身無力。
不像是中毒，更像是靈魂在從身體中被剝離，世界與他之間的羈絆在層層斷裂。
葉蓁蓁抱住他的身體，神情是化不開的哀傷。
「你不是想聽我的真心話嗎？」
「我愛你，和她們隱瞞的自己不一樣，我的一切你都知道，所以.....對不起。」
「你應該回到真實的生活中去。」
「我會和你同在.....」
程揚沒有回話的機會，眼前越來越黑，最終墮入那無邊的黑暗。
.......
程揚揉揉頭，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可能是昨晚的單身派對搞得太過火了吧，他搖搖頭，輕輕下床做出房間，身邊的未婚妻.....今天過後就是老婆了，衾楚還在熟睡，他沒有吵醒她。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程揚開始回憶昨晚的細節......好像是真心話大冒險？
他記得有人對自己彈了一首鋼琴。
有人給他一株向日葵。
還有人說「我愛你」。
真是荒誕，程揚笑了笑，沒放在心上。
只是在轉身的一瞬間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
忘了什麼呢？
算了，懶得想，今天可是婚禮啊！得叫衾楚起床！
他匆匆忙忙想要走進卧室，但卻在門口遲疑了。
到底忘了什麼？
「老公，怎麼了？」衾楚睡眼惺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昨天晚上，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可不記得夢裡的事情了。」程揚回答，又很快轉移話題：「快起床，今天婚禮！」
「知道啦！」
到底....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