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回來就好

他們身上的道法和渾沌氣息陡然散發出體表，以特殊的方式結成一個巨大的陣法。

漆黑無邊的虛空，瞬間被特殊的光芒所照亮。

身處包圍圈中的始人渾身火光爆發，猙獰的臉色在此刻越發恐怖到極點，和超級大魔頭無異。隨及，他身體立刻爆裂開來，一大片火光極速衝擊而出，撞擊到智仙軍結成的陣法上。

「噗……」

「轟……」

……

一陣複雜的音爆不斷爆響，陣法結界的光芒，遭到火光的衝擊，非但沒有因此更明亮，反而暗淡了不少。

但掌歲道神所調教出來的智仙軍，戰力顯然不可能如此微弱。

在火光衝擊之刻，他們個個閉上眼睛，身體詭異扭動，用特殊的手法快速掐訣，一道道混亂又秩序井然的特殊氣息不斷湧現，虛空隨之極度扭曲，彷彿，下一刻，它就要堙滅。

「渾沌世始，萬道初萌；萌而生沌，道陽孕之；陽長化渾，陰沌伴育；陰陽交融，是為滅生。」

《渾沌訣》道的意境！

大道至簡，這個「簡」，並非是「簡單」的「簡」，而是，一種簡諧的意境！

陰陽交融，又相互制衡，彼此共生，世間萬象，莫不過於陰陽交互運轉中。

但看似簡單的意境，卻是令眾生苦苦不得領悟。道，其實不在陰陽里，也不在陰陽外。

道，並非是陰陽交互，也並非虛無縹緲。

道，是不可領悟的！

眾生踏入修道就像走進兩個平行的鏡面空隔中，而道就像是鏡面的世界，因修道者一生二、二生四……直到無窮！

眾生想要領悟它，終其一生也領悟不透，依舊茫然。

如果修道者不站在那裡，它就不會顯現出無窮的狀態，空空如也。

道，因眾生而變，眾生不存在，它就不存在。

作為道的伴生者掌歲道神，在向智仙軍傳道時，就說過這些，在他看來，與其在兩面平行的鏡子中看世界，不如不走進去，也不用看著那無窮的道，而受其迷惑。

何不脫身道外，靜看天外雲捲雲舒？

但智仙軍，顯然理解不出，此時，他們用仙道和渾沌本源力量，去鎮壓始人，註定沒法真正地理解掌歲道神的話。

不過話說回來，智仙軍融合了道與渾沌，於三個回合，就將始人死死壓制住，任其掙扎咆哮……

眾智仙軍又瞬間化作虛無，融入自己所結成的陣法之中。

再一瞬，始人的眼神由猙獰變為一片平靜，看著虛無的遠方，成了永恆……彷彿，望穿了這世間百態。

「哀哉……」

一道滄桑的意念在虛空中久久不絕，不知是在為誰而嘆息……

外面發生的一切，身在封印中的陸永戰一無所知。

自從被封印囚困后，陸永戰擺脫不了，自然停息下來。

停息之後，他並非如掌歲道神所言的那樣去修鍊，去提升實力，而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想。

不知過了多久，他宛若一尊雕塑，身體的一切運動都停止了。

後來，他的身體化作一堆塵土，漫散無跡，徹底消失在陣法中，是死是活，沒有人知曉。

而白雲悠，進入荒天殿見到路棠后，將宮及其眾多屬下全部殺掉，帶著昏迷的路棠，跨出荒界后，徹底消失，包括在她本源世界里的胖子和候半眉二人在內，沒人知曉其去向。

眾本源大成者，慢了白雲悠一步，沒了任何能量的荒天殿，承受不住眾本源大成者的波動，在眾本源大成者的眼前，徹底化成一片塵埃，最終徹底消失在虛空中。

眾本源大成者見狀，自然猜測到發生了什麼，便轉身消失了。

萬界眾生，在無數星際廢墟中，尋找地球人類無數歲月，終究沒能找到，最終，沒了世界能量的支撐，撐不過歲月的腐蝕，紛紛化作一堆塵土，在虛空中漂浮一陣，最終徹底化作虛無。

地球人類，早在眾本源大成者消失后不久，被已經修鍊成本源大道的方天回來后帶走了，不知所蹤。

漫長歲月後，沉寂許久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化成虛無。

萬界，真正消失在歲月中。

萬界消失后一段漫長歲月後，一道縹緲的氣息開始出現在漆黑漫長的虛無中，徘徊亂竄許久，最終停滯下來，在虛無中紮根。

再過了漫長歲月，漆黑無邊的虛無中開始出現隱隱微光，如星星之火，開始燎原。

後來，那些微光不斷壯大，相互震蕩著，隨著時間推移，隱隱出現一些隱秘的波動，並逐漸蔓延、顯化……

又不知過了多久歲月，虛無到處已經充斥著塵埃，少許塵埃逐漸聚集在一起，發現壯大起來。

再經歷了漫長歲月後，虛無到處都是星辰大海，彷彿一個全新的世界誕生了。

有一天，一道縹緲的氣息從遙遠外極速破空而來，她來到一個在上個世界里與地球無異的星球，直到抵達地球外的雲層，她才停下腳步，緩緩站立在雲層上。

地球依然如之前的那般墨綠，生機蓬勃，只是，它的四周，沒有太陽，非但如此，一道道厚重的雲層在高空中包圍著，彷彿在保護著它。

「終於等到你了……」一道同樣滄桑的聲音突破虛空，飄蕩在從遙遠外趕來的那道白色身影四周。

顯然，雲層之上的白色身影正是消失漫長歲月的白雲悠。

她聽到這道聲音，臉色平靜，眼神古井無波，絲毫不帶任何情緒地說：「最終，還是要回來的……」

一道縹緲滄桑的身影立刻出現在白雲悠的身前，在雲層上與她隔空站立，靜靜地看著她，許久，他才悠悠嘆息一聲：「無論對錯，回來就好！」

白雲悠聽到這句話，平靜的目光終於產生巨大變動，神色變幻許久，最終她說：「他還在嗎？」

漂浮在她身前的人，是早已成為本源大成者的方天，對於白雲悠的問話，顯然知道她所說的「他」指的是誰，嘆息一聲道：「地球，已過去了漫長歲月！自從古世界破碎后，沒有本源力量的支撐，他還是沒能跨出天道境大坎，化成一堆塵土，你回來得太晚太晚了……早在遙古歲月前，他就已經徹底成為地球的一抔黃土，隨著萬物生滅，早已回歸塵土，落入整個地球的懷抱了……」

白雲悠眼淚瞬間湧出眼眶，那淚水，卻是有淚無水，彷彿，沒有任何靈魂……

許久，白雲悠依舊心緒萬千、神色複雜地看向地球，雙腿跪在雲層上，四周白色雲汽淹沒了她的下身，長發掩蓋的頭，伏入雲端，朝著地球深深一拜，久久，她才抬起雲霧繚繞的頭，看向方天，懇求道：「老祖，我可以回地球看看嗎？我想緊緊擁抱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汗毛……」

方天早已坍塌的五官感慨萬千，悠悠說道：「體之髮膚，受之父母，他於你而言，與父親無異，地球於你而言，是母親，既然你的父母都在那裡，我有什麼資格阻止你呢！去吧……」

白雲悠淚水再次噴泄出來，此刻的淚水，滴滴晶瑩剔透，彷彿，已經找回它的根了。

最終，白雲悠站起身來，大手一揮，兩道身影瞬間出現在她身邊，她目光複雜地看向身邊從她本源世界釋放出來的胖子和候半眉二人，語氣起伏：「師父他老人家，早已經仙逝了……我，對不起他老人家，對不起你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能看到。」

沉寂在白雲悠本源世界里已久的胖子和候半眉看到地球的那一刻內心欣喜萬分，聽到白雲悠這句話后，喜悅的神色猛然一滯，先是痛苦，接著猙獰、又變得笑容滿面、再接著哈哈大笑，隨及，淚水奪眶而出，笑聲依舊不止，對白雲悠一陣咆哮：「不！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說啊……」

白雲悠面對兩個發狂的師弟，卻是眼神空洞洞的，一臉獃滯。

最後，胖子和候半眉二人砰然下跪，雙手捶打著身體，痛苦地嘶喊道：「師父，徒兒不孝……啊……」

他們，自從被白雲悠囚禁在她的本源世界后，歷經無數歲月，早已對所謂的宿命徹底放下了，與其活出自我，不如活出真我！

他們的宿命，歸根結底，還是他們的家族環境所造成的，而家庭環境，又因世界的局勢而造，他們用了漫長歲月，堪堪打敗了實力不完整的蒼穹二神罷了，但那個操控他們宿命的天，也就是那個世界，最終還是沒能打敗或者……擺脫。

打敗又救了他們的白雲悠，也沒能打敗那個世界。

漫長歲月，她只是躲在渾沌之中，逃過了一場大滅劫，但那個世界，耶不是她打敗的。

即使她沒有煉化屠靈花，那個世界，依然會破滅。

因此，導致那個世界破滅的，是屠靈花，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渾沌！

最後，他們師姐弟三人終於恢復正常，一步一步……腳步輕緩卻如山沉重地沒入雲層中。

雲層上的方天，矗立在那裡，身影滄桑，看著白雲悠三人去的方向，久久不動。

……

兩百年後，他們三人踏遍了整個地球，是一步一步，把地球走遍的！

這個地球上的人類，科技已經達到頂尖地步，但地球上的風貌，保持著茹毛飲血洪荒時代的狀態，沒有任何科技氣息的高樓大廈、沒有飛車、高級太空艦艇……

人住的是簡陋的窖洞、樹洞……日常生產活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王朝爭霸，沒有紛爭……一切，都是那麼寧靜、和諧。

走遍了整個地球的白雲悠三人，再次踏向雲端，那道滄桑縹緲的身影依舊站立在那裡，彷彿兩百年來，從未移動過。

白雲悠目光悠遠，又彷彿聚焦在眼前，看著方天，語氣縹緲：「老祖，為何這個地球和此前的地球相差不大，她雖然對我很陌生，但我依然感到很親切……」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