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時光不及你情深2
南風知道愛一個求而不得之人是何其的寂寞於無奈,這條路太長太寂寞,故此他不希望獨孤靜海走自己走過的路,他希望獨孤靜海能選一個於自己兩情相悅的女子,過安穩平淡的後半輩子。
獨孤靜海對未央的那點愛慕只因顏色,這算是最膚淺的愛慕,經不起時間的的驗證,顏色再美的女子也會慢慢老去,,歲月無痕,紅顏易老。當年風華絕代的蕭麗華而今年過三十雖然還絕美,但已大不如前。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子的愛慕只因其容顏,那麼這份愛是長久不了的,色衰而愛弛。
獨孤靜海低頭沉吟了良久后才慢慢把頭抬起,迎上了南風那雙滿是關切的眼眸;「父親;兒子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兒子對未央表妹的那份愛慕會慢慢放下的,兒子會擇一個與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結髮為夫妻,餘生生活在獨孤島上侍奉父親和母親。」
見兒子想明白了南風自然很是欣慰,他朝獨孤靜海微微頷首,然後凝視著他的眼睛語重心長道;「我和你母親不會插手你的終身大事,由你自己選擇,但是你選擇的女子若非良善我們是不會依的。」
時光飛逝,仁和八年一晃而過,嶄新的一年不期而至。
仁和九年的春來的比以往時候更早一些,到了上元節已暖如昔年二月天。於往年一樣上元燈會還是熱鬧非常。新皇登基已經滿九年了,太平如昔,政通人和,新皇帝沒有先皇那般雷厲風行,他寬厚仁慈,對待百姓和對待官吏也都甚是寬宥,博得仁君的好名。
已經年過三十的紅玉早已少了少女時的那份活潑,上元燈會熱鬧依舊,但她已經三年沒有出門看燈了,她不去自然蕭思成也不會去,不過幾個孩子們都會結伴而出,就連性情最是安靜的小女兒雪梅也這一晚也會出門看燈。
陪著長輩們吃完了晚飯後未央他們就要更衣出門去,蕭駙馬看到紅玉興緻甚好就建議道;「玉兒;咱們不如也和孩子們一道去熱鬧熱鬧?」
紅玉望了一眼夜空里那一輪交接無暇的圓月後微微頷首;「也罷,咱們兩個打燈謎也著實無趣,那就一起出去熱鬧熱鬧。」
未央他們聽到爹娘也要一起去看燈很是歡喜,等收拾停當后一家人就出了榮國府,踏著無邊無垠的銀白色月光朝最熱鬧繁華的燈市而去,已經滿九歲的世賢最是歡實,一路上都在蹦蹦跳跳。
很快到了燈市,紅玉怕世賢胡鬧,萬一走丟了可就不妙了就讓他跟在自己和蕭駙馬身邊,雪梅則跟著未央和世傑去了。
跟著爹娘自然不自在了世賢委屈的總撅嘴;「父親,母親;前面有捏麵人兒的,我要。」
夫妻倆就帶著他到了前面買了一個麵人兒。
趁著蕭駙馬付錢,紅玉抬手整理被吹亂的碎發的功夫世賢就溜了,等夫妻倆反應過來人早就跑沒影兒了,氣的紅玉直跺腳;「賢兒也太放肆了,回頭可得好生管束一番。」
蕭思成忙應道;「卿卿莫生氣,等回去我就教訓他。」
平日里蕭思成對世賢最是嚴格,但是太嚴格了紅玉就會護著,他也只得依次,世賢不愛讀四書五經,只愛詩詞歌賦,這讓蕭思成很是頭疼,可因為紅玉縱容著他也就不敢太較真,導致世賢都九歲了,六歲開始請先生啟蒙,八歲入管家學堂,可是如今他連一章《尚書》都背誦不過,更別說完全領悟了,而世賢讀書也是觀其大略,根本就不逐字逐句的仔細讀,但他在詩詞歌賦方面卻天賦異稟。
蕭思成是希望兩個兒子都出類拔萃,日後為榮國府光耀門楣的,可偏偏世賢是個不好管的,他因為嘴甜,會來事兒家裡的長輩們也都甚是喜歡他,榮國公更是把小孫子當掌上明珠,因此世賢越發的放縱任性,無法無天了。
夫妻倆離開麵人兒攤子順著擁擠如潮的人群繼續往前走,前面有打燈謎的,打把勢賣藝的,更有滾遠效的,耍猴的,很是熱鬧。
紅玉對這些都已經沒有多少興緻了,燈市一切如舊,她也就不禁追憶起那些被塵封的往事。
十六年前的今夜她曾在月下於自己相會的南風說與君同舟渡,達岸各自歸。
朝朝暮暮,樓台煙雨,雖然十六年已過,但那夜於南風決絕的疼痛至今想來還是要紅玉心如刀割。
就在紅玉禁不住追思往事時她和蕭駙馬的手不知何世已然分開,等她回過神來尋蕭駙馬時也已經不見蹤影了,紅玉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個沒留神險些被一個大漢給擠倒了。
她沒有因為和蕭駙馬走散而慌亂,她順著人群從容的往前走,她看到西邊有甚是漂亮華美的燈組其中最吸引紅玉的就是那海堂花燈,餘生她就快步尋了過去。
當離近了她方才看到在一組海棠花等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南風。
沒想到自己於他竟然再次不期而至。
一襲青衣的南風長身玉立在比他高一頭的海堂花燈之下,那海棠花等絢爛奪目,宛如一束束盛開的海堂話,熱鬧明艷,妖嬈惑人。
看到紅玉朝自己走來南風的面上微微露出一抹溫柔如斯的笑,等紅玉走近了南風指著面前的海堂花燈笑盈盈的問;「玉兒;你喜歡嗎?」
紅玉微笑頷首;「喜歡。」
說喜歡二字時她青蔥如少女。
南風指著面前的海堂花燈道;「我知道有它在就能把你吸引過來。」
「莫非這海堂花燈是你的手筆?」紅玉凝視著南風那摧殘如星的眼眸一字一頓的問。
南風微笑頷首。
紅玉道;「我如果不來看燈你這番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南風正色道;「我相信你會來,玉兒;我相信你我還是心有靈犀的。玉兒;不知怎的我最近甚是想見你,這份強烈比年輕時候還更盛,玉兒;如今晚我在此見不著你也會擇日去尋你。」
紅玉被南風的強烈熱忱嚇了一跳,這樣的南風讓她久違了。
「南風;我知道你會帶小九出京,我替雲開和麗華謝謝你。我知道這些年雲開因為父皇臨終前單獨召見你和姑父的事耿耿於懷,對你諸多責難,難得你不計前嫌,肯教導小九。」紅玉一臉感激道。
南風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后才接紅玉適才的話;「玉兒;我雖然於皇帝有隔閡有嫌隙,但小九終究是我的親侄子,實不相瞞,在我答應皇帝代小九離京的當晚我就夢到了父皇,父皇說小九於我有緣,他會繼承我的衣缽,要我好好培養小九。」
紅玉一聽父皇託夢給南風頓時警覺起來;「你是說父皇託夢於你說小九能繼承你的衣缽,看來你於小九真是緣分非淺。」
南風道;「玉兒;你回頭委婉的告訴雲讓一聲燕兒這輩子可能沒有一兒半女,她的身體當年還未徹底長成就被慕容嘉禾那個畜生給糟蹋了,故此導致了她之後的不孕,這對於他們而言著實殘忍,我實在不忍心告訴雲讓,故此這個惡人我只能讓你做了。」
紅玉一聽燕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雲讓有孩子後身體微微顫了顫;「怎會這樣,這對燕兒而言太殘忍,對雲讓亦是如此。」
南風微微嘆息道;「沒有孩子固然遺憾,可兩心相悅的人能在一處相互偕老也是幸事,玉兒;你說是嗎?」
紅玉微微頷首。
她的手竟已經被南風輕輕握住,那雙久違的大手已經溫暖,因為常年習武摸兵器的緣故,南風的手滿是厚厚的老繭,略感粗糙,如果不是那層老繭,那這雙手是極美的,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一聲乾咳,南風忙不迭鬆開了紅玉的手,二人尋聲望去,朝他們乾咳的人正是蕭駙馬。
明朗的月光下蕭駙馬面色略微鐵青,滿眼寒光。
紅玉知道適才的一幕定然看在了蕭駙馬的眼裡,此刻她面對蕭駙馬唯有慚愧,她不能再於南風相顧。
「蕭駙馬;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南風從容的朝蕭駙馬拱拱手。
蕭駙馬淡淡道;「托獨孤島主的服,在下一切安好。沒想到獨孤島主這竊玉偷香的毛病還不曾改好啊!」
面對蕭駙馬的譏諷南風亦是一臉山山之色。
蕭駙馬當著南風的面抓起紅玉的手,然後輕聲道;「玉兒;咱們去尋孩子們吧。」
紅玉順從的隨蕭駙馬而去。
望著那對漸行漸遠的背影南風滿心惆悵。
他最心愛的玉兒在還是不見了,亦如曇花一現,似煙花一般短暫,每次的久別重逢南風覺得都不及春夢長。
蕭駙馬哪還有心思看燈啊,至於去尋找孩子們也沒有哪個心思了,他滿心都是適才看的一幕,海堂花燈下紅玉和南風相對訴衷腸,那一刻他不盡想起了自己在雲蒙山下於紅玉的初見。
海堂樹下,人面如花,她說她是海堂仙子。
這一路紅玉的心情甚是複雜,她知道自己不該再於南風這般,她沒想到南風竟然在大庭廣眾下握自己的手。
等回到海堂閣后紅玉原本要跟蕭駙馬解釋,但蕭駙馬卻沒有讓她解釋,而是把她壓在身下狠狠的折磨一番。
這一番折磨紅玉滿身傷痕,眉道痕迹都那般觸目驚心。
次日紅玉險些下不了床。
之後幾日蕭思成依舊這樣折磨她,在孩子們面前他依舊和風細雨,可到了二人的卧房他就立刻換了一張麵皮,每晚都把紅玉折磨的死去活來,即便痛不欲生紅玉也不曾開口求饒,她的驕傲讓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求饒,她可以反抗,但沒有,不是她不能,而是她知道自己欠了蕭駙馬。
蕭思成一直折磨了紅玉半個來月才算罷手,因為紅玉被她折磨的徹底病倒了,高燒不退,不停的說胡話,他真的怕了,他知道紅玉的身體向來較弱,本該最憐惜她的人因為憤怒而失了分寸。
雪無塵給紅玉把脈后就臉色甚是不好看。
等沒有外人後他才同蕭駙馬言明了紅玉的病因,其中一個因由就是房事過盛導致元氣續虧。
雪無塵用異樣的目光深深瞥了蕭思成一眼,這讓他渾身不得勁兒;「無塵兄;玉兒的病你必須得爛到肚子里,這件事怪我,怪我太放縱了,可要是傳出去外人定然說玉兒的不是,雖然她貴為公主,但也難免遭人非議。」
雪無塵忙道;「蕭駙馬放心,在下身為醫者,對病人的病況守口如瓶是分內之事,你無需叮囑。」
蕭思成也知道雪無塵會守口如瓶,可不叮囑幾句他總不踏實。
紅玉在用了雪無塵的葯兩三天後就身體恢復了,只是她於蕭駙馬之間少了上元節之前的那種親密午見,你儂我儂。
時間一晃就到了八皇子九皇子周歲,帝後為這兩個寶貝兒子舉辦了熱鬧的抓周宴。
怕被外人知曉九皇子有眼疾,抓周時八皇子代九皇子抓,反正他們是雙胞胎,穿戴一模一樣,雖然眼睛略有差異,但也只是親近之人知曉罷了,外人是看不出的。
過完了周歲后小九皇子就被南風給帶走了,送小兒子走的時候蕭麗華哭的肝腸寸斷,慕容雲開心裡頭也有些不好受,這是他最小的兒子加上有眼疾,自然格外得到他的憐惜,故此情分比其他幾個兒子更深刻。
九皇子突然離開皇后對外自然得有個說出,這個慕容雲開早就想好了,就說九皇子體弱多病,得大相國寺的明空禪師點撥得讓他寄養在民間,等過了弱冠之年才能夠回到父母膝下。
大戶人家的孩子因為某些原因寄養到鄉下的也不少,因此對於九皇子寄養到京外也就沒有引起什麼波瀾來。
小九離京小半月了蕭麗華還是沒有完全適應,每天都心事重重的,人也就日漸憔悴了,這讓慕容雲開很是著急。
自兩年前木德妃壞了事後慕容雲開對於後宮妃嬪的興緻就銳減了,雖然每月還會去各處留宿,但他的心他的情卻完完全全的都寄在了蕭麗華身上,彷彿一切回到了原點,可千帆過盡,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