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突如其來的死士

甘羅隨蒙毅站在一處，被十幾個府兵護衛在內，雖然安全無虞，但仍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到了。

一群死士突然出現在將軍府內，一路朝著將軍府西側的一間庭院殺去，所過之處，留下大片大片的血跡和橫七豎八的屍體。

幾百個府兵聞訊從將軍府各處湧來，迅速將這些死士團團圍住。

刀劍抨擊之聲不絕於耳，甘羅遠遠望去，竟發現黑衣死士中有個人的身型眉目，頗似那個叫做韓闖的墨家弟子!

甘羅聯想到最近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夜劫燕丹之事，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莫非...燕丹從未被囚禁於廷尉大牢，而是一直被囚禁在將軍府中!

可他們為何不在夜裡行動，非得冒著這麼大的險在光天白日下實施營救，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未幾，死士逐漸從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不僅行動迅速，而且完美地避開了將軍府事先在沿途設置的一些機關，無論是陷阱還是冷箭，均未對他們造成任何傷亡。

僅僅一炷香的功夫，死士中的當先之人距庭院已不足百步!

一切來得太突然，將軍府事先計劃好的的防禦部署，竟然在這些死士面前沒有起到一丁點的作用。

最後關頭，就在一眾死士意欲破門而入時，關押燕丹的房屋周圍忽地鑽出幾十個弓箭手，一時間箭矢齊發，遏制住了死士們前進的腳步。

短暫的交戰過後，屋頂上又似憑空般冒出幾名死士，居高臨下，自內而外地將這些弓箭手殺得一個不剩。

這些人...究竟從何處得知將軍府的防禦部署?!

蒙恬與蒙毅連同將軍府的家將在內，無不對此感到困惑和震撼，眼神中紛紛流露出驚疑之色。

此時，死士已將燕丹從房屋內救了出來，三兩步將其帶上屋頂。

新趕來的弓箭手儘力以弓矢攔截，無奈這群死士身手太好，又早有必死之心，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身體去擋住箭矢，須臾之後，幾個死士帶著燕丹借著屋頂的高度翻出院牆，消失在了大家的視野里。

馬匹嘶鳴之聲自院牆外傳來，緊接著的，便是鞭子抽打馬背的聲音、馬蹄翻飛的啼噠聲也隨之入耳。

一個濃眉大眼的家將攥緊了拳頭，高呼一聲：「給我追!」

未時時分，恰是咸陽城人流攢動、車水馬龍之時，府兵一擁而出，雖是大聲叫嚷讓路上的行人讓出道路，卻還是慢了太多。相比之下，死士們的營救計劃卻十分完美，抄小道的路線不但隱秘，還沒有行人阻礙，這速度又豈是府兵們慌忙追擊能夠及得上的。

最重要的是，死士敢於白日劫走燕丹，定然是立刻出城，不會停留分毫。既如此，他們會從何處城門出逃?!

抉擇不了追擊的方向，家將只得下令府兵分流追擊，再差遣幾個人傳遞消息，讓各處城門全面戒備，同時將燕丹被劫的情況告知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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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裝后的公羊恆準時出現在了北門，加上他本來就滿頭華髮，身體因為重傷而有些佝僂，看守北門的士卒只以為是一個要飯的老乞丐蹣跚而至。

公羊恆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在接近兵卒之時，突然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滿臉痛苦哎喲哎喲地叫個不停。

「喂，滾遠點!」士卒朝他吼到，「要飯去酒家和客棧要去，別他娘的把道擋了!!」

公羊恆卻不理會，仍是自顧自地哀嚎著：「哎喲，我的腳哇，崴咧，崴咧……兵爺幫幫老頭子我啊，求求兵爺啦……」

兵卒架不住嚷嚷，狠狠地朝地上唾了一口，極不情願地走了過來：「真他娘的晦氣!」

兵卒一把拽起公羊恆，大力地往外一推：「給我滾...」

『滾』字餘音未散，公羊恆已經借勢反扣住了兵卒，瞬間把他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拿在手中，方才的病態一掃而空，頓時向著那些兵卒怒目而視，滿含殺意。

其餘的守衛兵卒見勢不妙，急忙大喝道：「趕緊拿下他!」

公羊恆雖有重傷在身，但對付這些普通庶卒還尚能勉強應付，更何況—北門的守衛里，還有三個是內應之人。

這三人均是當年同鐵匠鋪的劉老三一起離燕赴秦的燕國人。十幾年的時間，他們雖居他鄉之土，卻從未忘記自己身為燕人。半年前，他們在公羊恆的指示下受征入伍，當的便是這咸陽城的北門守衛。

而未時三刻，正是此三人的當值時間。

守衛兵卒抄起傢伙沖向前去，準備拿下公羊恆，卻不知背後已有人朝他們舉起了利劍。

啊……!噗……!

幾聲凄厲地慘叫響起，五六個兵卒被一劍砍斷了腰脊，暴吐鮮血，倒地而亡。而剩下的那些人，也很快被公羊恆等四人合力殺掉。

馬蹄聲愈來愈進，燕丹同四個黑衣死士一齊出現在了北門。

「殿下!快走!」公羊恆按住胸躺上那道崩開的傷口，強忍痛苦，如是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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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將軍府那裡……」

呂不韋的書房裡來了一個人，正躬著身子向呂不韋彙報外邊的情況。

「嗯……」呂不韋淡淡地應了一句，雙眼的視線卻是未轉動半分，仍是悠悠瞧著手中的茶碗，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

「侯爺，宮中來信兒，說是大王聽聞此事勃然大怒，此刻估摸著在出宮的路上呢。」

「很好、很好」。

呂不韋品了一口手中茶水，然後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像是在應和那個人的話，又像是在稱讚這碗中清茶的甘洌。

「將軍府那邊，侯爺的意思是?」

呂不韋起身，眼神中忽地亮出一道寒光：「有活口當然最好，若是沒有，倒也無關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