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錢錢
()從天黑到天亮,從黃昏到下一個黎明。這幾日,伊瀾和無言幾乎形影不離。也許伊瀾是認為只要一鬆開無言的手,她又會回到那個純白的虛無中。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極致的孤獨冷清,可怕的一切。
雖然無言在伊瀾身邊總是難免的感到無奈,不過他始終是喜歡跟這個小丫頭在一起的感覺。至少這樣,他也不孤單了。
兩生花相伴而生,卻只有其一能夠得到獨立的思想。而另一個不過是一個影子,一個永遠都分不開的自己,當然前提是沒有遇到洛淵。
無言對於無沁或許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千萬年來,早已習慣了那個影子的存在。可是沒有人能夠想象,千萬年的時間裡,兩個相互依靠的精靈彼此間沒有任何言語。這樣或許比孤單更孤獨。
無沁只是個影子,它可以輕易的忘了一切。因為它根本不懂得記憶。之前的無沁只知道跟著無言做他想做的事,而現在的無沁也只知道聽從洛淵的一切安排。他活的單純,卻沒有自我。
「夜。」伊瀾每次見到夜都好像十分興奮。
「瀾瀾。」夜迷人的微笑,如孩童般純真充滿著治癒的力量。
伊瀾轉過頭跟無言囑咐道:「你不要跑喔」看著這小兔子嚴肅認真的模樣,無言只得靜靜的在原地等候。
「夜,你在養花啊」伊瀾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之情,這院子里有花又有樹的,何必再勞心勞力的去栽培另一株呢?反正只要無言隨便吹吹氣,什麼花沒有呢?
夜似乎對於自己栽培的這株小花十分滿意:「花,會長大。」
一旁的無言聽了這話,看夜的目光中夾雜了一些讚許。腳踏實地的一步步成長對於那些花花草草來說才是最好的。而像伊瀾這樣的就如同用法力催熟的花兒般,即便燦爛卻也是極易凋謝。要想讓她永垂不朽,只能永恆的呵護著。讓她躲在最溫暖的地方,逃離一切的狂風暴雨。
「它這麼小啊要長大很慢的……」伊瀾似乎對於那個小小的花骨朵兒沒什麼期望。
夜依舊是微笑著,也不辯解。他是了解伊瀾的,用事實告訴她的東西,才不需多費唇舌。
「伊瀾,這花,會長得很好。」無言這時湊了上來。
「是嗎?」伊瀾這次似乎也懷疑起無言的話了。這不由得讓無言有些小受傷。畢竟這個小丫頭可是很少懷疑自己的。
「會長得好」夜充滿了自信的話語讓伊瀾也不由得相信了。喜歡夜簡簡單單的感覺,如孩童般天真的眼神。極致純凈的靈魂,跟他在一起久了,好似再怎樣的污穢都會被清除的乾乾淨淨。又有誰能想象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會是之前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魔呢?
「伊瀾,是不是許久都沒有練琴了?」無言看到夜便想起那把怪異的琴。一想到那把怪異的琴,就不可避免的想到某隻小兔子藉由恐懼之嫌都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學習了。
伊瀾小小的心思被逮個正著,有些不知所措。這時還是可愛的夜出來解圍道:「我們,練琴。」說罷便把伊瀾拉走。
花香四溢,果香甜美,琴音醉人。這樣一個美好的午後,伊瀾就坐在一旁聽著夜輕撫黑爵。
想來一月之期也快到了,是時候去取琴了。雖然伊瀾有些懷疑那個店家早已經攜款潛逃了,不過她還是相信人性本善的,就去看看到底有沒有琴吧。
若沒有琴那還好,一千兩就當買了這把黑爵。但是若有琴,她可怎麼辦吶?之前的一千兩隻是定金,要想得到琴還不知得給那老人家多少錢呢?
一向對金錢沒有任何概念的伊瀾,這是頭一次為錢的事而困擾。
前方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這個無奈的時刻喚醒了伊瀾心中的小惡魔。
「樹伯伯,你不要躲啦。出來。」
夜停止了演奏,只為不影響到伊瀾和樹伯的談話。
「樹伯伯,你也知道上次我們去買琴了吧?」
樹伯有些不安的點點頭,伊瀾若是這樣平白無故的叫住自己無非兩種情況。第一就是餓了。這點樹伯還是可以處理的很好。至於第二種情況,樹伯就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安安穩穩的擺脫伊瀾了。
「上次啊,那個店家說琴是要訂做的。之前你給的那些錢就只是訂金。一月之期就快到了,所以……」
樹伯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就是錢是吧?等等。」他原以為伊瀾會有什麼非分要求,沒想到竟然是缺錢。這對於他們一屋子的妖魔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沒一會,樹伯又出現在伊瀾眼前:「來,這夠了吧。」
伊瀾從來都是對金錢沒有概念的,她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夠了。
「這是多少?」
「三千現銀和十萬的銀票。」
伊瀾疑惑道:「銀票是什麼?」
「也就是錢,可以用的大錢。」
伊瀾作恍然大悟狀:「就是大錢啊那應該夠了。」
「沒事,若是不夠你再跟我說。」樹伯對錢這東西可是大方的很。
伊瀾滿意的笑了:「好的,好的。不過會跟你說的。」
「夜,繼續。」得到伊瀾的指令,夜又開始彈奏黑爵。
一個身著黑衣的俊美男子,白皙的雙手輕撫著黑漆古琴。鬆散的長發隨風飛揚,帶來了屬於他的獨特香氣。也帶來了關於夜的魅惑力量。
伊瀾看著夜認真的樣子,心裡竟是一陣溫暖。就好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認真學習的樣子。夜的存在似乎徹底喚醒了伊瀾的母性。雖然她自己還是個孩子,不過她還是懂的該如何去關心一個人的。
這個院子里,伊瀾知道太多人都不需要她的關心。唯有夜是例外的。也只有夜會有事沒事就跟著她。夜的出現讓伊瀾感覺到自己也是有存在感的。
看著夜,那種淡淡的溫暖和幸福填滿了伊瀾小小的心房。他們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而現在只是時隔多年,忘卻一切后再一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