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240：心靈的交流（上）

十分鐘不到，車就停在了寧鳶說的那個茶樓門口。

這個茶樓，就叫做茶樓，沒別的名字。

這是錢家城區，江南市錢家的私人領地，因此這也不是正常的營業茶樓，而是私人專用，錢不愁有時候在城區內奔波時，臨時歇歇腳的地方，說白了就是錢不愁的個人專屬茶樓，只是老六這種大佬級別的，肯定也有權利來這裡品茗。

兩人來到了裡面，這是一個小院子，很愜意，四周是寧靜的湖水，清澈見底，幾乎無法分辨裡面到底有沒有水，如此純潔，都說水至清則無魚，但裡面的鯉魚還是游來游去的，是不是還出來跳一下，很是愜意，很是優雅。

在湖的中心有一個涼亭，兩人對面而坐，中間的茶几泡好了一壺大紅袍，這是她最喜歡的茶。

寧鳶很勤快的斟了兩杯。

然後望著寧古塔·蘇恩，似乎在等待他先開口

這對苦命鴛鴦，似乎有很多話要在今天說出口了。

「其實，這麼多年了，我很對不起你，鳶鳶。」雖然這話聽著並不新鮮，但確實是老六的肺腑之言，寧鳶聽出來，這是她不想聽到這句話。「如果只是要和我說這個，那我時間就來不及了，如果你想說點別的，我不回去都行。」寧鳶說到，如此的直接了當，如此的開門見山。

聽到這話，老六忽然笑了，那是一個迷人的笑，如同陽光，明媚不憂傷。

「鳶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什麼事情，比自己更重要？」老六把心裡憋著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

但是寧鳶卻搖了搖頭，喝了一口茶，然後說到：「很久之前你就問過我這個問題，你不記得了嗎？」

「有些時候事情，我會選擇性忘記。」

寧鳶努著嘴，一邊給自己又斟了一杯茶，一邊說到：「這麼說，我的回答你也不記得了。」「那是自然，如果你願意，再給我說一遍好不好？」

「好吧！老六，那我就再告訴你一次，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超越一個人，每個人都是自由的，無論做出什麼選擇、什麼決定都是自由的，有些人把所謂的大義凌然放在無比之高的位置上，有些人為了所謂的榮耀和正義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然而，他們也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大家真的需要他的理想嗎？這個世界不是人人都一樣，也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每一個人的離開，都是一個靈魂徹底失去，因此，沒有任何事情比一個人重要，因為相對人而言，所有的事情，都是人做的！」

寧鳶回答。

老六認真的聽著，沒有答話。

當她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想起來了，也知道自己為什麼選擇性的遺忘了……

於是寧鳶繼續說到：「其實你應該明白，作為寧古塔家族最後的後裔，你要做的不一定是為了這個世界作出什麼，也不是承擔著什麼仇恨和責任，也可以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為什麼要把那些東西強加給自己呢？你沒有必要承擔這一切的，你可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

「不！」老六突然搶著說到：「毫無冒犯，鳶鳶，你不是貴族，有些事情你不懂。」

「是你不懂還是我不懂呢？」寧鳶問道。

「家族的血海深仇，千年之約的正義，是我寧古塔家族，也是我寧古塔·蘇恩作為家族最後一人，畢生要做的事情！這一點我很堅定，就算是錯的我都要堅持，更別說這根本就沒錯了！無論是殺人償命，還是正義凌然。」寧古塔·蘇恩的六棱護目鏡里滿是寧鳶那張滿是遺憾的臉。

「呵呵！」寧鳶笑了，是一種嘲諷的笑，「其實你一點都不堅定，老六，你要記住一個道理，當你堅持著一件事兒的過程中，忽然對自己產生了疑問，並且試圖詢問別人另一條路的時候，你就已經動搖了。」

寧古塔·蘇恩低下了頭，忽然感覺自己不敢看她的眼睛。

「老六，你到底為什麼了要堅持做這樣的自己？」寧鳶終於忍不住了，她也把自己心裡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只是這個問題，對於老六來說，太難了。

「仇恨，曾經我有一個多麼快樂的童年，可是……我父親養的那些條狗……」說到這裡，他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頭，似乎不太想回憶那一段往事。

「可是我當初認識的寧古塔·蘇恩，很快樂。」

「是，當初我是很快樂。」老六回憶著過去，他和錢不愁一起長大，兩個人互相鼓勵著，一起成長著，他似乎遇到了對的人，把他從生命的冬天才出來，走向了人生中的第二個春天。

可是後來……

「但是鳶鳶，我的身上背負著很多宿命，寧古塔家族的先烈是第一個得到靈痕的人，千年之約也是他親手譜寫在靈痕手卷上的，無論是災難還是新天新地，我都必然要付出代價！」

「那是你一廂情願罷了！沒有人覺得你有這個義務！」

「鳶鳶……這個義務，我必須要承擔，未來我一定會死的。」

「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永遠活著！」她回答。

這話讓老六無言以對。

「老六，你用仇恨折磨自己，用莫須有的宿命禁錮自己，你到底為什麼？難道是你所說的正義？那麼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正義嗎？你回答我，如果有正義，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無辜的人，可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無辜的人嗎？災難面前、生死存亡面前，沒有人是無辜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責任必須拯救所有人！想要拯救自己，就必須自己努力！你有什麼權力為所有人負責？他們需要你負責嗎？他們會記住你的付出嗎？你回答我？」寧鳶步步緊逼的問著。

「你說的對，可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沒那麼簡單，不是我想做英雄，也不是我想拯救世界，而是有些人要毀掉我心中的美好，我必須要阻止！這是原因之一，另外，我也想實現你的心愿，給你一個乾乾淨淨的世界。」老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