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渡人先渡己

昭帝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三皇子跟大皇子身上。

這兩人，一個身上流著南閔之血，一個野心太過勃發。正都是他並不曾入眼的存在。

不過他兩人正因為太過勢均力敵，或許也正可以成為一個互相牽制的存在。

想到此處，他看了一眼在元鳴與笠遠斗的不可開交之時，右邊起首處一直不曾發言的南閔世家本家選出來的新任當家人，此人正是如今朝中的聶右相。

只可惜這位右相雖還年輕，在其位也不過才三十五歲，為人卻是圓滑的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對於自己的一再示好，他竟也仍能小心謹慎。

其治家之嚴，不說自身能尋到什麼錯處，便是他府中之人竟也挑不出錯處。

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威將軍，予他一個肯定的答覆「將軍的提議甚為有理。這國朝之中不可一日無君臨朝。」

他心裡早已拿定了主意，卻故意端出一副公平的架勢「朕的這些皇子們各有各的長處，朕一時也難分高下，只不知諸位愛卿有何見解？」

正威並未退下，正等著上首帝王拋出這個問題，他見狀便順勢再次出言奏請道「臣以為大皇子恭順仁德，又是諸位皇子的長兄。便是儲君也從來都是立嫡立長。此次代臨之君的人選當以三皇子為首選」

「嗯。」昭帝頜了頷首，目光只在朝中諸位大臣面前掃過。

他這樣一問，便又陸續站出幾名大皇子這一派的官員。

「臣以為大將軍此議甚為何宜。」

「臣也以為大殿下當為代臨之君。」

隨後便又是一群人的臣附議。

今日的朝堂，嫡子一派大受打擊，群龍無首。只擔心著被清算，哪有心力再管此事。

而以聶右相為首的那一派也是遲遲不肯出言。

一時間大皇子派的聲勢竟是十分浩大，元鳴的臉上露出一種甚少顯露的志得意滿。

他面上雖仍勉力做著謙卑的姿態，但那種狂喜還是自那些掩飾的表情里露出端倪。

昭帝不動聲色的睨了那躊躇滿志的長子，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不過不能為他所用的都是棄子。

這點憐憫之心很快便被他掐滅了。

世上之人個個都可憐，可他卻不是那九天之上的菩薩。並不以渡人為生。

渡人也當先渡己。

他轉頭看向右相，那青年隻眼觀鼻，鼻觀心。竟也沉得住氣卻是並不出言。

只不知是慣來裝腔作勢，還是算計了他只能請他出手。

昭帝倒確實是有求於他。

「不知右相有何見解？」昭帝緩緩問道。

見昭帝問了，那聶右相才持了象牙笏，只往前踱了一步，他行事不急不躁，正如其人一般端正沉穩「臣以為大皇子的確溫順仁德，堪為諸位皇子的表率……」

元鳴似乎也沒料想到在那三皇子的舅舅口中，他居然還能聽到一句好話。他帶些詫異的望向聶右相。

上首的昭帝卻並不驚訝，聶右相這人慣來說話愛給人留三分餘地，打臉前都得給你揉鬆散了。

果然在一番讚揚話語之後，聶右相的話鋒卻又是一轉「但臣以為臨朝之君並不單單以賢名便能勝任。臣以為有賢還需有能！否則便算有心但因不能明辨是非豈不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