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宜
冬梅將三人引進了玲瓏閣,那正與人對弈的少女瞧見了,詫異地問道:「三弟,你怎麼過來了?」這裡全是姑娘家,男子都在外院。
「我陪瀟瀟過來的。」唐祉答道。
少女正是太子的長女唐悅,因是庶出,皇上只給了她一個縣主的封號,人稱文城縣主。文城縣主看著跟在唐祉身邊的晏萩,笑道:「晏家妹妹能出來走動了呀,看來身體是大好了。」
「文城妹妹,你們這是在玩什麼呢?」高城縣主插嘴道,
「高城姐姐也來了。」文城縣主彷彿才看高城縣主似的,「沒什麼,我們就聚在一起玩些小遊戲。」
這兩人相互看不起,高城縣主嫌文城縣主是庶出,文城縣主覺得繼室所出的高城縣主也尊貴不到那兒去,明明是嫡出,還不是跟她這個庶出的一樣得到的是縣主的封號。
晏萩可不管兩人之間的齟齬,她記掛著她的任務呢,「縣主,能麻煩你介紹一下在座的姐姐們嗎?好多我都不認識。」
「你出門少,能認識幾個人喲。」文城縣主笑著打趣道,對這個深得嫡母喜歡的小姑娘,文城縣主不敢得罪,卻也不願放低身份去討好,他日父王登基,她就是公主,憑什麼要去討好一個臣女?
文城縣主是個不錯的主人,閣內有二十多個姑娘,她將對方的姓名和身份都記住了,介紹起來,一點都沒出錯,「我們正在玩自己感興趣的小遊戲,晏妹妹依自己的喜好,加入便是。」
晏萩笑道:「嗯,縣主去下棋吧,不用管我了。」
文城縣主坐回先前的位置,繼續跟人下棋,與她下棋的人,正是英國公夫人提到的三位姑娘之一,吳首輔的嫡孫女吳錦月。接到這個任務時,晏萩曾想過去套晏薌的話,推測出大表哥張維德前世娶了誰。可轉念一想,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新的人生,新的開始,A和B很配,可A和C說不定更幸福呢!
吳錦月的相貌尋常,雖說娶妻娶賢,但妻子又賢惠又美貌,豈不是更好!晏萩是顏控,以己度人,覺得自家大表哥瞧不上,目光流轉,落在了那邊玩雙陸的兩個少女身上,穿紅衣的是寧國公的嫡長女姜琪,穿粉衣的是吏部尚書的嫡次女蔣妍如,恰這兩位也是英國公夫人提到的人喲。吏部尚書的夫人姓鍾,和太子妃的母親同宗同族。
就容貌而言,蔣妍如更俏麗,論氣質,姜琪略勝一籌,晏萩拉著唐祉過去了,唐祉詫異地問道:「瀟瀟,你想玩雙陸?」
「看一看,看一看啦。」晏萩故意站在了正中間,踮起了腳。
姜琪見狀,柔聲笑問:「我抱你看可好?」
「有勞姜姐姐。」晏萩順桿爬。
姜琪彎腰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膝上。唐祉無聲地站在姜琪的身邊,一隻小手緊緊地握著晏萩的衣角,寸步不移地守護。
蔣妍如皺眉問道:「你抱著她還怎麼玩啊?」
「姜姐姐,你放我下來吧。」晏萩癟著小嘴,一副受委屈的表情。
唐祉不高興地沖蔣妍如,嚷道:「不許欺負瀟瀟。」
姜琪沒有放晏萩下來,而是自信地笑道:「我抱著晏妹妹,也能贏你。」
「哼,你要是輸了,就把你頭上那根牡丹頭金簪給我。」蔣妍如挑眉道。
「沒問題。」姜琪爽快地答應了。
晏萩就看兩人在棋盤上廝殺起來,這裡陸續有客人被婢女領進來,文城縣主與她們打招呼,然後讓她們各自尋自己喜歡的玩。姜琪和蔣妍如在一刻鐘后,分出了勝負,姜琪贏了,保住了金簪。蔣妍如嘴裡嘟嘟喃喃的,「不玩了,沒意思。」
「你輸了,你應該把你頭上的金簪給姜姐姐。」晏萩仗義執言。
蔣妍如不願意,「先前可沒說。」
「不過是玩玩,那能要蔣妹妹的金簪呢。」姜琪不在意地笑道。
蔣妍如立刻起身走開了,唐祉便道:「瀟瀟,我和你玩。」
「好。」晏萩嬌聲應道。
姜琪抱著晏萩,極有耐心地教她玩雙陸。玩了幾局后,晏萩覺得應該適可而止了,「姜姐姐,我不玩了。」
姜琪放她下來,待她站穩,鬆開手,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袖,很是細心。晏萩拽著姜琪的衣袖,「姜姐姐,我改天去你家找你玩啊!」
「好的。」姜琪笑,在她的腦門上輕輕一點,「我發帖子請你。」
晏萩和唐祉去一旁的羅漢榻坐下喝水吃點心,唐祉眼巴巴瞅著她,問道:「瀟瀟,你很喜歡她嗎?」
晏萩點點頭,唐祉嘟嘴,「你都沒說過喜歡我。」
晏萩撫額,她現在年紀雖小,可若是口無遮掩的亂說話,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日後會有麻煩的,「你是表哥啊,你要愛護我呀。」
「我會愛護你,對你好的。」唐祉拍著胸口道。
「你是最好最好的表哥。」晏萩給他一頂不要錢的高帽子,垂頭輕咳了兩聲。
「喝水喝水,潤一潤。」唐祉捧著杯子送到她面前。
晏萩抿了口水,「謝謝表哥。」
唐祉捏著帕子給她擦拭嘴角,這時衝過來一圓滾滾的胖妞,以餓虎撲食之勢,將晏萩給撲倒在榻上,歡喜地喊道:「瀟瀟。」
「合宜啊,你你你……快起來。」晏萩艱難地道。
「瀟瀟,我們有兩個月零九天沒見面了,你不想我嗎?」胖妞是秦王的長女合宜郡主唐怾。
「想想想你。」晏萩張大著嘴喘氣,能不這麼熱情嗎?
「你起開。」唐祉用力推掇合宜郡主。
合宜郡主從晏萩身上滾了下去,唐祉扶起晏萩,關心地問道:「瀟瀟,你還好吧?」
「還好。」晏萩橫了合宜郡主一眼,「合宜,你是不是想壓死我啊?」
「不是不是。」合宜郡主憨笑搖頭。
「我看你就是想壓死瀟瀟,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胖嗎?」唐祉義正辭嚴地道。
合宜郡主看著跟自己圓潤程度相差無幾的唐祉,嘴角抽了抽,道:「我是你的堂妹,親的啊!」合宜郡主是秦王的獨女,秦王是太子的同母弟弟,如今被太子抓著當牛做馬。
唐祉哼一聲,小腦袋高高仰起,唐三公子從來幫理不幫親。
「瀟瀟,小罈子欺負我。」合宜郡主撲向晏萩,趴在她肩頭假哭。
晏萩的小身板晃了晃,勉強抱住她,拍拍她的背,「這芸豆糕很好吃,你要不要嘗一嘗?」
「要。」合宜郡主是個吃貨,立刻「破涕為笑」了。
晏萩翻翻眼皮,所以說吃貨什麼的,是最好哄的。
三個小傢伙吃完糕點,晏萩從榻上下來,唐祉和合宜郡主跟著滾了下來,「瀟瀟,你要去哪?」
「去看姐姐們下棋。」晏萩決定還是給吳錦月一個機會,不能因人家容貌普通,就這麼否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