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可憐人
「主子,上頭還有些類似利器的痕迹。」夏有銀提醒。
利器嗎……也不一定是兇手留下的,這裡是軍營,柱子上有幾個刀痕很正常,所以這牛血要掩蓋的,應該是這帶血的抓痕,可惜這裡沒有DNA鑒定。
眾人看著夏如畫,屏息等待她的話語,只見她沉吟許久,終於冒出一句:「想不通,先回去休息吧。」
主子從來都不負眾望,也從不滿足別人的期望。
夏有銀忍不住目光瞟向一旁的東方彥御,想要看看他備受打擊的模樣。
果然,他一臉嚴肅,只覺得她荒唐至極。
見他沒有回應,夏如畫問:「怎麼了?莫非還要我加班不成?」
「來人,準備回城。」東方彥御一聲令下,瞪了她一眼便離開。
「陰陽怪氣的。」夏如畫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
翌日,夏如畫在夏有銀的陪同下來到軍營附近的村落,特意打聽了先前懷疑的一個女死者的未婚夫。
夏有銀認得他,先前盤查的時候他還多口問了幾句,心中對他的嫌疑更大了,狐疑的目光緊盯著他,說:「還認得我吧?這麼巧你竟然和死者有關聯?」
「人不是我殺的。」那人一口否認,卻沒有此地無銀的意思,從他的神態看著不像撒謊。
「這可不好說。」夏有銀將他的嫌疑放大。
「大人可以去查,千夫長死的那日我在城裡送牛,第二日才回來的。」
聽他這麼一說,倒是肯定千夫長死的時候,他人不在案發現場附近,否則他心裡的底氣也不會這麼足。
「看來你已經想好措辭了。」夏如畫看了看他的手,心中仍有疑惑未解,「只是你的嫌疑最大,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那人一驚,連連退了幾步,質疑:「你們有什麼權力捉人?」
「阿春哥,他們是什麼人?」一直在屋裡偷看的陳遠香走出來,目光帶著驚恐,攀著他的手臂,目光探望。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別出門嗎?」陳阿春沉下的臉色有些發白,慌張得焦躁難安。
「我,我怕。」陳遠香縮著脖子,一臉驚恐。
夏如畫看著她攀著陳阿春手臂的小手,指尖纏了紗布,臉上更是有不少淤青,這般明顯讓她心中的疑惑更盛。
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后,抬眸看了看萬里無雲的天空。
「有銀,走吧。」
「主子,案子怎麼辦?」夏有銀驚愕。
夏如畫負手在身後,出了村莊,臉色凝重的頓住。
「去千夫長的府上看看。」她說道。
她非聖人,沒有權力決定誰的生命價更高,只是記得趙謹言曾經說過,尋常百姓若是行兇,多半是窮途末路了,若當真是被逼上絕路的可憐人,倒也不是不能幫。
以往受到現代知識的影響,認為殺人就得負上法律責任,那麼……便全都負上責任吧!
到了千夫長府上,僕人一聽見是調查命案的,立即將他們引進府里,一個精緻的四合院,對一個千夫長而言不小了,還沒進門,便聽見裡頭傳來哀呼聲。
坐在高座上的男子一看到他們的到來,本想發火的態度突然收斂,怕是認出他們的身份,立即哈腰的上前,「公主怎麼會到這裡來,有何吩咐,讓僕人過來傳喚即可。」
「你是誰?也是千夫長的相好?」
一聽,夏有銀險些沒繃住,被質疑的男子正是萬夫長,他忍耐著內心的不快,仍陪著笑臉,自我介紹:「屬下是敕勒城的萬夫長,正是死者的舅舅,侄兒慘死,特意過來打點。」
夏如畫不屑的冷笑,打點不像!倒像是威嚇吧!深怕這些婦人泄漏他的罪名。
「哇,怎麼一個個鼻青臉腫的,你們私下動刑了?」她質問。
「公主說笑了,只是婦人不小心自己撞。」萬夫長解釋。
夏如畫無視他的辯解,走上前頭,掂了掂傷者的臉,提了提她的手臂,仍覺得懷疑,乾脆使喚她站起來轉了一圈,最終得出結論:「這位婦人,下頜骨曾經脫臼過,醫師的手法不過關,以後還有脫臼的可能,左前胸第五根肋骨骨折,仍在在恢復中,呼吸時會有刺痛感,骨盆不正常移位,你怕是連走路都走不穩吧?」
那婦人一臉驚訝,「公主莫非是醫者?」就這麼觀察就能把病狀一絲不漏的指出,怕是醫者也不一定做到吧!
接收到她崇拜的目光,夏如畫忍不住驕傲的揚了揚小臉,說:「對,專門醫治死人的醫者。」
婦人一怔,只覺得匪夷所思,這世間還有這樣的醫者?
「這些是她不小心——」
夏如畫打斷,「你知道如何準確無誤的摔倒導致下頜骨脫臼,如何不小心撞骨折了胸肋骨,如何不小心的導致骨盆移位,萬夫長不如來示範一下?」
見對方被她嚇住,又說:「這還只是一個婦人,其他的婦人我還沒來得及查看,不如就一起斷個症,您覺得如何?」
萬夫長惶恐的跪下來,說:「公主息怒,這些婦人都是我死去的侄兒的妻妾,大約是平日房事過激,無傷大雅。」
夏如畫眯了眯眼,只嘆這個古代沒有關於家暴的相關律例,否則她定不饒他!
「萬夫長如果沒別的事情,現在就可以走了,本公主要留下來,安慰安慰這群婦人。」
一聽,萬夫長一陣愕然,想了想又不好堅持,只是怒光威脅的瞪了瞪,起身拂袖而去。
夏如畫走到高座上,扯掉上頭的墊子,舒適的坐著,喚道:「都起來吧,本公主有要緊事要問你們。」
四名婦人抽泣著站起身來,柔弱的拭擦著淚水。
「你們四個都是千夫長的妻妾?」夏如畫問。
「是的。」
「可有不是自願,或者身不由己的,還是心甘情願的,都說說。」
四名婦人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只要你們回答本公主的話,若想要恢復自由身還是其他要求的,可以對我提提,我盡量滿足。」夏如畫道出條件。
其中一個婦人大約是被迫的,跪下來說:「求公主殿下救救奴婢吧,奴婢是被強擄來的,因為失了清白,家中老父只能吃這啞巴虧,同意賀圖的提親。」
「你認識陳阿春死去的未婚妻嗎?」夏如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