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宮黎的結局
第197章宮黎的結局
帝京寧家,連夜的燈火通明,從白淽將幾人帶回來之後,整個寧家的人都沒有能夠睡一個好覺,相比起顧玖笙來說,寧筬的傷勢算是比較輕的,關鍵時候虺救了他一命,也減輕了白淽現在給這些人治療的壓力。
這會兒小白站在床邊,源源不斷的給床上的人輸送靈力過去,顧玖笙這一次傷的很重,若是命有十分的話,現在他已經有八分在閻王爺那邊了。
他整個人現在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躺在病床上安靜的如同瓷娃娃一樣,白淽握著他的手,冰涼無比,天生的體溫低,現在變得更加低。
臣義和嘉衍站在床邊,相比起嘉衍臉上的懊悔,此刻臣義倒是挺平穩的,他們路上遇到了伏擊,沒能夠在關鍵的時候趕到白淽和顧玖笙的身邊,如果他們能夠早些過去的話,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可是暗靈堂的人實在也將他們的力量算計的太過清楚了,無論是向雯還是莫郄,都知道要如何將他們給分開,只有將他們分開才有勝算。
「太太,您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們照顧先生。」嘉衍開口道。
現在顧玖笙的情況十分不樂觀,小白和白淽守著也是為了害怕出現什麼突髮狀況的話她和小白能夠做到一個補救措施。
白淽看了眼床上的人,「我先過去看看寧筬和宮黎,你們先幫我看著他,幫著小白給他治傷。」
兩人點頭,往前走了一步更加貼近床邊站著,才好更好的觀察到顧玖笙的情況,床上的人面色蒼白無比,薄唇已經毫無血色可言,從前就算再怎麼危急的情況也沒能夠看得到他身體傷成這樣。
嘉衍心裡快要懊悔死了,身為近身侍衛的他居然能夠就這麼將顧玖笙扔在別處,最終導致了他變成這樣,簡直就如同挖他的心一樣。
臣義看著白淽走出去,坐在一旁給顧玖笙搭了個脈,原本展開的容顏這會兒完全擠在一起了,看著床上的人,他指尖抖了抖。
「剛才太太是不願意說,你倒是告訴我,先生怎麼樣了?」嘉衍盯著臣義。
後者面色艱難的看了眼床上的人,「恐怕,這次難了。」
顧玖笙的身體遭到重創反噬,已經是無法修復,這一世的宿命恐怕也要終結了。
「怎麼會,難道沒有辦法嗎?你們羽族不是有很多法子的嗎,當年臣心那麼厲害。」嘉衍拽著他的胳膊。
他不相信會一點辦法都沒有,先生他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好不容易才尋到了白淽,怎麼能夠就這麼出事。
「重要的是他身體原本就承受不住這樣龐大的力量已經有衰頹的跡象,這次受到的傷又是及其嚴重的戾氣所致,這些戾氣無法清除,已經深入五臟六腑,回天乏術。」臣義說著看了眼床上的人。
恐怕白淽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所以才會是那樣的一副表情。
「可是,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先生,就這麼在這個世界煙消雲散嗎?」嘉衍呢喃道。
他知道顧玖笙經歷了多少的痛苦,跨越了多少時空而來,現在終於得償所願。
「其實你也知道,無論是不是這次戾氣所傷,他恐怕在這個世界的壽命也不會太長,他們始終要分離的。」臣義張口。
當年顧玖笙向墮神換的時間也快到了,他和白淽是不一樣的,白淽是小白投放在這個世界復生的,等到一切恢復如常之後白淽自然能夠隨時隨地的回去幻靈大陸,可是顧玖笙不一樣。
現在支撐顧玖笙的只不過是他殘破的靈魂,再加上這傷受的這麼重,這具身體已經沒辦法再支撐他的存活,這一次,只能是灰飛煙滅。
「其實自從白淽的記憶恢復之後,靈力也恢復了,他們卻一直都沒有提起過要回去,恐怕心裡也是清楚的。」臣義毫不留情的戳破。
這個世界不適合他們的生存,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的責任,可是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她會如何應對了,始終還是要再一次面對分別。」臣義張口道。
宮黎被安置在寧筬隔壁的房間內,寧筬的傷勢對比起來還是挺嚴重的,他一個普通人受了這樣的傷,最起碼要養一年才能夠養回來,不過至少是性命無憂。
可是宮黎,白淽站在門口,抬手想要推開門,卻始終沒有下手,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宮黎。
寧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白淽,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他的眼睛比尋常人的要好一些,他看得出來那位先生恐怕已經命不久矣了,白小姐現在心裡肯定很難受,因為顧先生的情況也不太好。
「白小姐,已經快天亮了,你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有什麼等到你們都休息夠了再說。」寧安上前開口道。
他手上端著白淽安排熬煮的湯藥,聞著味道應該是寧筬的那一副,樓下的傭人都在費心熬藥,畢竟這帶回來的傷員太多了。
就連白淽身上都還帶著傷,不過對比起顧玖笙來說,她要輕一些。
「謝謝。」白淽低頭道。
寧安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白淽,看著最重要的人這麼躺在床上意識不清的樣子,對白淽來說是最難過的事情。
他一個局外人也真的不清楚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在白淽和顧玖笙離開的之後,寧筬從寧家出去了,他原本以為哥哥是去公司了,結果沒想到是去送虺了,最後還搞得一身傷回來,現在人還在昏迷中。
管家急匆匆的端著葯上來的時候就碰上了白淽,「顧太太,這是宮先生的葯,您看看。」
這些藥材都是從她隨身攜帶的戒指里取出來的,都是千百年見不到的罕見珍奇藥草,藥效自然是不用說的,最適合重傷的人恢復身體。
白淽從管家手上將葯接過來,也沒有心情和寧安說多少話,推門進去查看宮黎的情況。
才剛合上門,就看到了床上原本閉著眼睛的人這會兒已經起身坐了起來,背靠床頭櫃,臉色比顧玖笙的還要慘白好幾倍。
「你怎麼樣了,沒事兒吧。」白淽衝過去查看他的情況。
宮黎嘴角用力的扯出一抹笑容,聲音幾乎已經快要聽不到了,「我還以為你這會兒沒什麼時間顧得上我呢。」
她一個一個的查看了情況,顧玖笙那邊有小白看著,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是白淽心裡卻清楚,他們三個當中,最為嚴重的就是宮黎。
「你說什麼呢,好好的休息,把葯喝了。」白淽將葯碗遞過去。
宮黎輕聲笑了笑,想要抬手去接過那隻碗,可是卻始終沒辦法抬起來,他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白淽,「我想應該不用了。」
再怎麼喝這些東西,都已經沒有任何用了,不過是浪費而已。
白淽將葯碗放在一旁,伸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相比起剛才而言,現在他的脈象更加的低沉平緩,已經隱約快要察覺不到。
「你這是怎麼回事?」她抓著他的手腕。
宮黎搖頭,「我已經撐不住了。」
「你別開玩笑了,閻王爺那邊還不想收這麼多人。」白淽說著想要給他渡些靈力過去,可是卻被宮黎制止住。
「沒用了,不用再做那些無用功了,我已經活不了了。」宮黎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平淡。
像是已經看破一切的眼神,眸中平淡無波,可是白淽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結果。
「短時間內恢復清空鏡的辦法,就是用我的精血鑄就,而且我身上的確也受了太重的傷。」宮黎說著輕輕解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看到了已經開始腐蝕的胸口。
「怎麼會這樣?」白淽愕然。
他不會告訴白淽,他曾經為了幫著莫郄將焱魔喚醒而心甘情願的帶著人到了聚幽地,毀了半身的靈力之後,再次重塑清空鏡,以精血鑄就,自然註定了他是活不了。
「不會的,你一定能夠活下去。」
宮黎抬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掌心,卻是輕如羽毛一樣,不帶絲毫的力道。
「不用難過,我已經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情,也心滿意足的見到了活生生的你,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宮黎抬手撫過她的眉眼。
「可是你不應該死在這裡,你曾說過你只能是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在這樣的地方。」白淽看著他。
當年那個她救回來的少年,曾經有過那樣堅定的眼神,縱使經歷了這世間多少不公,他都沒有將心底的那份赤誠扔掉,白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眼神,那麼赤誠那麼堅毅。
「這是我的報應,我幫著莫郄殺了那麼多人,我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我曾經想過要殺了顧玖笙,也想過毀天滅地,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沒道理莫郄死了,我卻還能夠苟延殘喘的活著,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無論你是出於何種目的。」宮黎倒是看的挺開的。
「你是為了我才來到這裡的。」白淽看著他。
如果當年她能夠清除了宮黎心中的那份執念的話,也許宮黎也就不會走上今天這條路,她心上始終壓了一塊石頭。
「這不怪你,你不用自責。」宮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張口安慰。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心裡未存善念,其實也是我太膽小了。」宮黎看著她苦笑,「如果我能夠和他一樣那麼放得開的話,能夠有不顧一切的勇氣的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其實我對他更多的是嫉妒,我嫉妒他。」
顧玖笙能夠為了白淽放棄一切,承受莫大的痛苦,可是他卻沒有那個勇氣,時至今日,他心裡更多的是對自己的痛恨。
他嫉妒那個霸道囂張的男人能夠肆無忌憚的對著所有人說愛,能夠有名正言順說愛她的資格。
「可是我也終於迎來了我的結局,也算是我的報應了吧。」
宮黎取出清空鏡來遞過去,「這個,就給你了。」
白淽低頭看了眼,搖頭未接,「這是漠北的東西,應該由你帶回去,給我做什麼。」
「我想你會需要的,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夠幫我將這鏡子帶回去。」宮黎將鏡子塞進了白淽的手中,「我只怕是沒辦法在回去了。」
那個養育他的地方,有廣闊的草場和沙漠,有牛羊成群的地方。
「宮黎。」白淽輕輕喚了聲。
她眼眶有些濕潤,眼前浮現的是當年她第一次見到宮黎時候的樣子,那個衣衫襤褸的男孩。
「別難過,不要難過,好不好。」宮黎抬手,輕輕捻去她眼中的淚水。
「你以前說過,讓我不要叫你老師,喚你姐姐,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叫過你一聲姐姐,我總是在給自己留退路,到最後退無可退的時候,才後悔不已,其實人一開始就應該拼盡全力。」宮黎抬頭看著頭頂的水晶燈,瞳孔中已經開始有些渙散。
「宮黎?」白淽叫了聲,伸手搖了搖他的手臂。
「我總是還記得我們從前一起的那些日子,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是我拼盡了全力也要好好的珍藏的,你說過,我如果能夠將漠北治理的繁榮昌盛的話,便會從芸錦來看我,是你將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輔助我一步一步坐上了那個尊崇的位置,也是你教我為君之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可是最後,我卻沒能夠將你從哪個困頓的牢籠中救出來。」宮黎瞳孔中已經已經再也沒有能夠清晰的映射出人影。
白淽握著他的手,感覺到他的力道已經逐漸鬆脫下去,那股絕望開始瀰漫。
「阿黎,你不能就這麼睡過去,你要撐著回到漠北,你不能將爛攤子都丟給我一個人啊。」白淽緊了緊捏著他的手。
宮黎嘴角輕勾出一絲笑意,「對不起,我最終還是沒能夠幫得上你的忙,可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他終其一生追尋的,不過是一個白淽而已,可是他卻為了那份執念,越陷越深,甚至險些釀成大禍,那些死去的人,曾經日日夜夜在他的眼前浮現。
叫囂著讓他償命,到了最後一刻,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有什麼意義。
「阿黎?」白淽握著他手的指關節發白,卻不知道,到了現在要如何同他道別。
「謝謝你。」她蠕動嘴唇,卻只能說出這句話。
謝謝他曾經那麼不顧一起的追尋過她,在對她的時候,宮黎從來都只有一份熱忱的赤誠,無論是年少輕狂的迷戀,還是滿懷感激,那個少年從來不曾寒過她的心。
「對不起。」白淽最終還是沒能夠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這一切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在這其中又何曾是清白的角色。
宮黎視線轉而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我沒辦法陪著你了,當年我沒能夠將你從那個牢籠裡帶出來,成了我一生的遺憾,其實我到現在,也只是想要再見你一面罷了。」
因為懷著那些遺憾,所以才會在莫郄說她還能夠復生的時候,他便毅然決然的同意了和莫郄合作,當初沒能夠好好的保護她,他想要再從來一次,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守護她。
只可惜,用錯了方法,這也告訴了他,終其一生,他都沒辦法在顧玖笙和白淽之間有一絲絲的地位,哪怕是一點縫隙,都沒有。
緣分天註定,原來感情這東西,真的是不論先後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這一次,他會好好的保護你,對嗎?」宮黎握著她的手,像是垂死之人握住稻草一般的看著她。
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白淽想到了還在床上躺著的顧玖笙,再看看宮黎,她堅定的點頭,「會,他會好好保護我。」
宮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帶著解脫的笑意,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那就好」
有他護著你,我去到哪裡都可以放心了。
他似乎感覺到了那股撲面而來帶著青草氣息的風,那廣袤無垠的草原,那個自由自在的地方,那個有他晦暗童年和同她美好回憶的地方。
那個將他從黑暗中帶出來的少女,哪怕她身邊陪著的不是他,也已經夠了,有人護著她,愛著她,她也滿心滿眼的都是那個人,夠了。
一切都夠了,從今以後她的生活中會充滿陽光,他已經不想再追問,他們之間愛不愛了,有些答案,其實心裡已經明白了。
握著白淽的手已經鬆開,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隱匿在枕頭中消失不見。
「你叫什麼名字啊?」記憶中傳來了那時他們初見的場景。
青衣少女站在羊圈門口看著其中衣衫襤褸的男孩子。
「阿離。」
離別的離,悲傷的意思。
她笑了笑,「黎明,是嗎?」
那個驅散黑暗,帶來光明希望的黎。
男孩子愣了愣,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是。」
「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豆大的淚眼順著滴落在床榻上,她看著床上的人,迷糊間,她握著的手掌逐漸消散,床上的人慢慢變得透明,最後逐漸消散。
這對於他來說,未嘗不是一個解脫。
不行不行,我怎麼感覺我越寫越崩了呢,嗚嗚,馬上就要大結局了,大家忍耐吧,不要罵我,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