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何為生意

林嘉銘和張皮皮孫佑佳三人討論出新的方案，已經是拂曉。林嘉銘讓兩人先去休息，他則要把這些方案整理成文字文件，這種事情不能拖也不敢拖。

當徹夜的北風逐漸寧息的時候，林嘉銘伸了伸懶腰。這座城市裡，有個特別不起眼的角落開著這樣一家門店。門店裡的裝修簡單，設備簡陋，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坐在電腦前徹夜工作，直到天明。

林嘉銘站起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七點多。不過這個季節的七點，晨光才剛剛撕開黑暗，只滲透進一絲微弱的光亮。唯一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的，是門外那一排路燈散發的昏黃的光。

昨夜林嘉銘無暇顧及門外的景緻，但現在這個點，他睡意全無。

推開門，一股寒氣瞬間如潮水般撲向他。他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儘管如此，身體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外面的景色，完全阻止了他想要回到屋內的想法。

人行道上，花壇上，乾枯的法國梧桐枝丫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白雪。人行道上更是想被鋪上了一層潔白的雪毯，可以看出來，還沒有人走過。只有一行歪歪斜斜的「梅花」腳印表明這條路上曾經有過一隻流浪貓在這浪漫的天氣里漫步過。

「啊！真爽！」走到法國梧桐樹下，林嘉銘抓起一把雪灑向空中，給自己又營造了一場新的紛紛揚揚。熬夜產生的疲勞感在雪花飛楊的時候隨著雪花墜落到地上，與一地白雪完美融合在一起。

趁著還有些時間，林嘉銘還可以去路口的早餐店吃一頓胡辣湯，反正桌子上還有昨天買的口香糖。

林嘉銘來到早餐店，裡面幾乎已經坐滿了人。還有些人直接在店裡打了包，在路上邊走邊吃，燙手的胡辣湯可以一邊喝一邊暖手，也是極為愜意。

林嘉銘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他這才發現，坐在這家早餐店裡吃早餐的人，多半是附近工地上的民工。黃色的安全帽和並不算厚實的棉衣，還有腳上那雙走起路來噠噠直響的勞保鞋，都讓林嘉銘想起了在工地上班的父親。

對於父親這個角色，在林嘉銘的印象里，很模糊。可能最多的，就是小時候過暑假，每天見到父親背著裝了各式各樣工具的帆布包，帶著黃黃的安全帽，穿著又臭又重的勞保鞋騎著二手電筒動車上下班的樣子。

他只知道，這樣的父親，以這樣的身軀，供他念完了大學。

一想到這些，林嘉銘不禁覺得十分愧疚，這麼些年，他很少與父親正面聊天，也不記得他的生日。當他自己想要在這個城市紮根的時候，才真正體會到父親的偉大。

林嘉銘端起老闆送上來的胡辣湯，喝了一口。夠辣，夠暖和！待會兒回到店裡，一定要給父親打個電話！林嘉銘在腦海里這樣告訴自己。

喝完胡辣湯，林嘉銘沿著那條來時的「雪毯路」緩慢地往回走，帶著手套的手拿著手機貼在耳朵邊上，很快就能感覺到手機的冰涼。只是幾番嘗試，父親並沒有接電話，這個點，他估計和剛剛看到那些人一樣，在某個不知名的早餐店裡吃著熱乎乎的早餐，為一早上的忙碌補充必須的能量吧。

這樣想著，林嘉銘便不再嘗試撥打他的電話，只要他安好，就無需多言。這是男人之間最大的默契應該！

回到店裡，林嘉銘整理好資料，準備再次前往歐程所在的公司，再跟梁總溝通溝通。經過上次的教訓，他並沒有想著今天能順利跟梁總簽訂合同，唯一的期望是今天能跟梁總確定定下那條路線，如果有問題，再行更改。

從打車到趕到歐程所在的公司，一切都很順利，交通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雪而受到影響。這大概是因為這裡是在三環外的緣故吧。

接待林嘉銘的，依舊是昨天的那個前台，依舊是昨天所在的那間會客室，依舊有一杯熱水，也依舊要等。

不同的只是林嘉銘手裡有兩份方案，而梁總，也沒有在門外觀察。他結束完會議，直接到會客室跟林嘉銘見個面。

「林總，這麼早來啦？」

一進會客室，梁總就跟林嘉銘打了個招呼。兩人也都沒有昨天那麼客氣。

「梁總，您還是叫我小林吧！林總不敢當。梁總，這是我們昨晚連夜準備的新計劃，我還是先給您介紹一下……」聽林嘉銘這麼一說，梁總的表情和昨天差不多，但是又有些不一樣的一方。

差不多的是他對於這份方案依然不表態，不同的是他似乎對林嘉銘這種態度很滿意。換言之，就是他對於方案內容本身不感興趣，倒是對林嘉銘這個人比較認可罷了。

「梁總，您對這兩個方案，那個比較感興趣呢？」儘管看出了梁總對於方案並不感冒，但林嘉銘還是得問上一問。即便是梁總把這兩個方案都給否決了，那他也能再用一個晚上做出一份新的方案出來。現在關鍵就是必須得讓梁總開口表明態度。

「小林，這個我們先不談，問你個問題。」梁總揭開他隨身攜帶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水說道。

「嗯嗯，梁總您問？」林嘉銘坐直了身子，等著梁總的發問。

「你覺得，生意場上，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面對梁總的發問，林嘉銘一時間有點懵。他猜想梁總可能會問關於方案的問題，壓根兒沒想到梁總會問這樣看似毫無關聯的問題。

「這……利益吧！畢竟生意就是了賺錢！」

對於這個回答，林嘉銘自己都不滿意，更何況問這個問題的梁總。

「除了利益，還有其他的嗎？」

「這……梁總，我是個剛剛創業的人，其實對於生意的理解就那麼一點，如果能得到梁總您的指導，我一定終身銘記。」林嘉銘實在答不出來。

「指導不敢說，可以給你講講我的理解。」梁總頓了頓，接著說道。

「所謂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