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次騎馬
「長雲縱橫三千里,將令一夜破小豐。」
這句話是小豐河戰役后,柳戰國親自給十長雲提的詩句,意思就是誇讚十長雲勇武過人,領了將令后一晚上就突破了小豐河的包圍圈。
這句詩,十長雲一輩子都不會忘!
知道這句詩的人並不多,況且柳初又姓柳,再聯繫到早有的傳聞,柳戰國在離開前留下了一名幼子,估算著年齡也就柳初這般大小,那麼柳初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末將十長雲,見過少將軍!」
十長雲突然的舉動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病重的人突然會有這樣的力氣。
「十將軍快請起。」
柳初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十長雲,要知道十長雲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允許他有這麼劇烈的動作啊。
「爹!」
十月也是被嚇了一大跳,趕忙跑過去扶著十長雲的胳膊拉他起來。
「你真的是少將軍嗎?」
十長雲被扶到床上后,忍不住又問了起來,雖然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還是想仔細確認下。
「如假包換。」
柳初取出一塊鐵牌,上面有一個「柳」字,那是柳戰國的將軍鐵牌,是柳初臨行前鄭.義交給他的。
這塊將軍鐵牌早就沒有了原來的作用,但是對於柳初來說卻很有紀念意義,對於柳戰國的一些老部下來說,也是很有意義的一個東西。
看到鐵牌的瞬間,十長雲就認了出來,眼淚嘩啦一下就從眼眶裡涌了出來,一瞬間老淚縱橫,他跟了柳戰國那麼多年,不會認錯將軍鐵牌的。
十長雲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想要接過鐵牌看看,但是想到尊卑關係,還是把手縮了回去。
柳初笑著將鐵牌遞過去,這塊鐵牌對十長雲這樣的老部下來說,意義也十分特殊。
柳戰國當時的威望有多高?那時候的柳家軍,在虎符兵符和將軍令牌間,選擇的是將軍令牌!
這完全是有擁兵自重之嫌疑,或者說是證據確鑿,但是當時的陳王也是非常信任柳戰國,對於朝臣們的檢舉揭發和義憤填膺,都是一笑而過。
因為陳王知道,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他,柳戰國也不會背叛他。
十長雲小心翼翼的將鐵牌放在手中摩挲,視線早就被淚水模糊,心中想起了和大將軍縱橫沙場的種種,如今,將軍已走,自己也白了頭,人間和歲月,最是不容情。
「少將軍,這些年你去哪了?我們幾個老夥計一直都在打聽你的下落,我們都想著,沒能保住自己的大將軍,但我們一定要守護好我們的少將軍。」
十長雲將鐵牌還給柳初,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
當初在聽聞柳戰國臨死前留下了一名幼子后,他們一幫老部下就到處打聽,希望找到他們年幼的少主,給他最好的童年,教他最好的功夫,讓他成為最優秀的一位大將軍,接替柳戰國的位置。
但是他們找了整整十五年,都沒能尋到一絲線索,於是就慢慢的放緩了進度,畢竟以柳家軍這些老部下的人脈網路,十五年能已經足夠把整片大陸翻個遍了,除非是他們那位大將軍夫人帶著他們的少主來到了海外非地。
「我一直和我娘生活在一起,我們過的挺好的,還有好多朋友,他們原本也都是我家老頭子的部下,就是不能再打仗了,我娘把他們聚攏了起來。」
十長雲從柳初的話中察覺到了很多信息,不由得一聲嘆息,心想將軍夫人也真是個慈善的人,這麼多年來也一定過得很不容易,肯定吃了不少苦。
「夫人她還好嗎?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十長雲詢問。
「我娘很好,她沒來,我是來參加大賽的。」柳初回答道。
「那個選舉十大青年新秀的大賽?」
柳初點了點頭。
十長雲嘆了口氣,「要是大將軍還在,用得著搞這種破雞毛比賽?陳王真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少將軍,我們柳家軍都聽你指揮,你只要拿出將軍鐵牌,一聲令下,我們……」
柳初微微皺眉,打斷了十長雲的話,「十將軍,這些話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我家老頭子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打十六年的仗,能打來其他八國一半的領土嗎?恐怕打一百年都未必吧?」
十長雲沉默不說話,可還是心裡憋屈。
「十將軍,我向你保證,屬於我家老頭子的榮耀,屬於我們柳家軍的榮耀,我都會光明正大的拿回來!我會帶著你們,重新舉起柳家軍的榮耀大旗!」
柳初右手握拳緊靠左胸,對著十長雲立下誓言。
「末將,誓死追隨大將軍、少將軍!」
柳初點了點頭,「那就好好養病,這是立鹿,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騙子的老中醫給開的藥方,照這個藥方能保你五年沒事,但在這五年內你必須得找到雲松茸和龍角,不然還是白搭。」
十全鏢局後院中。
柳初將藥方一併給了十月,十月讓人帶下去研究去了。
當藥方被帶下去后,十月突然拔劍架在柳初的脖子上。
「你不會是冒充的吧?」
柳初渾身一個激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壓根沒想到十月會突然出手,當時的那把劍,離他的喉嚨只有不到零點零一公分,如果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權衡利弊后,柳初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為他本身就不是冒充的啊!
「不是,如假包換。」
十月滿意的點點頭,將劍收了回來,「我爹這根老油條,一輩子沒看走眼過,我只是想再試試你。」
十月一轉身,「跟我來吧,我爹有禮物給你。」
柳初帶著疑惑跟了上去。
「你要去參加那個選秀大會?」十月邊走邊問道。
「選秀大會?秀?」
「泱泱魏國,竟然沒落到要搞這種比賽來選舉青年才俊,不覺得就是一場作秀嗎?還是一場很難看的秀。」
柳初沉默,這確實挺丟臉的,魏國現如今的領地是九個國家之中最多的,而且人口也是九個國家之中最多的,但是在人才方面,卻有些青黃不接的意思。
陳國改國號大魏之後,十幾年間竟是沒有出過什麼傑出青年,反倒其他八國,人才濟濟、才俊輩出。
現在的魏國,全靠上一輩人撐著,但是如今最年輕的一員武將也要近四十五了,文臣還好,但是普遍年齡也在四十歲往上了,照這般下去,二三十年後魏國還能靠誰?
「咱們陛下的龍體也欠安,小年,你信不信,如果再沒個人挑大樑,五年後,魏國國力會衰退至少三分之一,十年後會衰退三分之二,十年之後最多再撐兩年,魏國就……」
小年?柳初霍地看向十月。
「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你剛才自己說的啊。」十月面不改色的說道。
「是嗎?我說過嗎?」柳初跟十月並排而行,一臉狐疑的從側面看著她的臉,並沒有捕捉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到了。」十月往前方一指。
柳初收回視線,往前方看去,那是一個馬廄,放眼望去不下五十匹馬,在十全鏢局內竟然還藏著這樣一個大型馬廄。
「裡面有一匹馬,是我爹三年多前所得,你能找出來就是你的了。」十月指著那些馬說道。
柳初斜瞥了十月一眼,「就算我找不出來,也肯定會給我吧。」
「咱能不能不要這麼厚臉皮?」十月翻了個白眼。
柳初在十月的白眼中邁步向前,五十多匹馬有大有小,最小的馬才剛到成年人的腰身處,大的馬已經能與人齊頭。
「兄弟,這裡的馬哪匹最特別啊?」
柳初看到一個正在給馬洗澡的馬夫,直接自來熟的上去詢問。
那馬夫看了看柳初,又看了看對他搖頭的十月,頓時就不搭理柳初了,繼續洗他的馬。
挑馬,柳初還是第一次,他壓根就不懂馬,怎麼挑?
柳初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將目光落在一匹赤紅色的高頭大馬上。
此馬全身赤紅,就連背上鬃毛和尾巴也都是赤紅色的,眼睛的眼珠子也是赤紅色的,全身上下唯有眼睛裡帶一些白色的眼白,除了這個就沒其他顏色了。
這馬,有點妖啊。
「它?」柳初指著那赤紅色大馬,看向十月。
「有點眼力勁。」十月很是敷衍的讚賞了一下。
「這是赤血龍駒。」
赤血龍駒,似馬非馬,屬於異獸中的一種,非妖類,卻帶著一些靈智,算得上稀世坐騎。傳聞其初族就是龍族中的一員,後來因為血脈淡薄,漸漸成為了旁系,再後來徹底脫離了龍族的範疇,到赤血龍駒這一代,已經連妖族都算不得了。
「你們竟然會有一頭赤血龍駒。」柳初都有些驚訝了,這玩意一般人可擁有不起,全憑運氣才能獲得,而且說不定會引來賊人的覬覦。
「等等,這該不會是……」柳初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家老頭子柳戰國的坐騎,就是一頭赤血龍駒!
「有可能是,大將軍死後,他的坐騎並沒有被人尋獲,也許是它的後代,這赤血龍駒是三年前自己找過來的,來時還是個幼崽,像是剛斷奶的樣子。」十月道出了一則消息。
十月帶著柳初來到了赤血龍駒的馬舍,十月指了指馬背,「試一試?」
柳初有些猶豫,他可從沒騎過馬。
十月將赤血龍駒牽了出來,然後命人裝上馬鞍,把韁繩交給了柳初。
「雖然已經馴養了多年,但是要降服它還得靠你自己的本事。」
三年多來,赤血龍駒一直是無主狀態,雖然表面上跟十全鏢局的人還算親,可實際上沒一個人能真正降住它。
鄭.義教了柳初很多東西,騎馬這一項雖然也有涉獵,但是卻沒有實操過,畢竟他們那時候搞不到馬。
「好馬兒,你可要聽話啊。」柳初在赤血龍駒耳旁輕輕安撫了幾句,隨後按照從鄭.義那學來的理論知識翻身上馬。
別說,動作還挺連貫的,沒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