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元直之謀
鮮卑胡兵退去，唐風安排周炎安頓好被俘百姓，迎王彥章於順州署衙內接風以示謝意，三巡過後，唐風本想極力留下王彥章，可無奈王彥章仍是決意離開，唐風心裡留下一絲無奈。
王彥章離去之後，已是下午黃昏，滿身疲倦的唐風倚靠在署衙座椅上眯了眯眼睛，雙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以前在汐止村的時候，有唐爺爺的好生照料，唐風從未感覺有如此的疲倦。
「唐兄在嗎？」署衙庭外傳來徐元直的呼喊聲
唐風忙起身迎徐元直，待雙方坐定
唐風首先發問：「徐兄找我何事？」
「怒我直言，你今天所為真是太過於魯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可笑之至。」徐元直臉上些許怒氣
「徐兄是指出城之事嗎？方才徐兄在席上未有如此呵斥我，恐是有王彥章在，謝徐兄留我幾分薄面。」唐風笑道
「明白就好！如此莽撞，連自己都未能護好，安能護一方周全？」
「如果只顧自身安危，又何需保一方周全？」
徐元直被唐風的牛角尖堵的無法回應
「不說這些，望你以後自身多加顧慮幾分，我來是有其他事情與你相商。」
「徐兄且說。」
「你接下來做如何打算？」
「我原本之意，先據順州，等積攢實力后再圖武州、檀州，收復歸化一帶，憑長城而守，便可與契丹、鮮卑抗衡，再作打算。只是這順州早已在徐兄之手，現應是歸還，再覓他處。」
「唉，我說過，我一介書生，喜自由，不善兵事，這順州得你來管治，我願當你的幕僚，無需再多謙讓。」徐元直急說道。
「只是你剛才所提的之策是不錯，想必你也是思慮一番，現在應是鮮卑南下中原的好機會，勢必無暇他顧，圖武州、檀州可行，但也只是偏中。」徐元直補充道
「唐風願聞徐兄高見！」
「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你為什麼留不住王彥章嗎？」
「這個我確實沒多想？也許我還做的不夠好吧？」唐風慚愧道
「那是因為你缺樣東西。」
「如此，還請徐兄賜教。」
「你缺名望，你一少年，初出茅廬，入世未深，幾乎沒有任何的聲威，就算如你所願，佔據順州，又談何讓他人依附於你，更多的就像王彥章一樣離你而去！你不是想要保護你身後的家嗎？沒有實力，你又有何能力談保護家國。」
徐元直的這番話讓唐風心中一震，他之前確實一直都只是單純的想保護自己的兄弟，更沒有做過多的想法。就算想著據順州，圖武州、檀州也只是為了與契丹與鮮卑抗衡。
徐元直見唐風略有深思，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聽我之言，我願獻上三策。」
「請徐兄快快直言！」唐風望向徐元直略有動容
「第一策：上表請功，封官爵。
現雖天下大亂，但凡事皆要師出有名，你攜眾抗鮮卑護燕雲，就已得民心順民意，缺的就是朝廷給你正名，天下雖亂，但大胤皇朝終是正統，我們要趁此次順州新勝上表朝廷，以求封賞得一官半職，這是對你快速提升自身名望的一種極好方式，而且有了官職才能名正言順的節制四方，不然，終為草莽一個。
簡單來講，就是為你造勢，立名望、得民心、聚英豪。」
唐風聽完徐元直之論，沒有多言，徐元直是要謀得更高的東西啊，唐風心裡想到，只是不知這是出於他的公心還是私利，不過暫且不論這些，徐元直所提之意，是實實在在可行之道。
「就算我們上表請功，恐怕我們這小勝也登不了大雅之堂，憑此小小戰功也謀不了何種官職。」唐風提出了自己的憂慮
徐元直聽后大笑：「唐兄多慮了，現鮮卑胡兵南下，一路攻城略地，所到之處守軍無不敗逃，只有我們順州取得首次的守城勝利，恐怕朝廷此時也急需這樣的一場勝利來激勵軍心，勉慰百姓，至於能封多大的官，那是朝廷的事，飯要一口一口吃，與鮮卑的戰爭剛開始，只要你有這份能力，難道你還怕封不了官職嗎？」
「先生所言甚是，哈哈哈！」唐風聽后也跟著大笑起來。
「那先生接下來的第二策呢？」
唐風的提問表明他已經對徐元直的建議有了興趣，徐元直自信的頓了頓：「第二策：就是唐兄剛才所言的據順州，圖武州、檀州，憑長城而守，但最重要的是招流民，興屯田，鑄高城！
現在戰爭一起，流民甚多，我們要把他們聚集過來，開山墾荒，大興屯田，有了糧，我們還怕沒兵嗎？鑄高城，要擴建修築這幾座城池的城牆，加固城池防禦能力，鮮卑善野戰不善攻城，有了堅城，我們才能守住鮮卑人的進攻，消耗鮮卑兵力，再圖一戰。」
唐風點了點頭，這也確實。
「最後一策，先西平契丹、再北擊鮮卑。鮮卑實力強大，目前精銳之士就已控弦十萬，倘若再加上各部落兵員，怕是一時半會無法把鮮卑從燕雲之地擊退驅逐。
相反，契丹部落紛雜，至今未能形成統一，拉攏一個打一個，容易個個擊破，對於契丹，我力主安撫，我們降服契丹后還可得到契丹驍勇善戰的騎兵，增加與鮮卑抗衡的實力，如此一來，擊敗鮮卑便有望，只要把鮮卑驅除，燕雲十六州便在唐兄之手。
倘若這三策都能順利實現，那麼自此之後，唐兄施展拳腳的空間不就更大了嗎？」
徐元直一口氣說完餘下兩策，便微微一笑。
聽完徐元直的一番話，唐風順時眼界大開，雖然從小聽從唐爺爺教會識文斷字，行軍謀略，但也從未想到那麼寬遠，只是唐風心中不免隱憂：「先生高見，句句在理，想必徐兄的宏圖，也不在於這區區燕雲十六州吧！我只想問先生一句：為什麼要幫我？正如徐兄剛才之所言，我初出茅廬少年，無名無望，憑此先生智慧，定可覓得佳木而棲，怎讓順州於我，出策於我？」
徐元直站起緩緩轉身，背對著唐風頓了頓：「現在肯為百姓而捨命的人不多了！」
徐元直說完徑直離開了署衙，剩唐風一人坐那。
唐風望著離去的徐元直：「我又豈是圖天下之人，怕是要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