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夜造訪，茶分兩面味道
「咚咚咚……」柳州城的油坊門外站著一個人影，把門叩的鐺鐺響。
「誰啊？」門內是一個帶著些慵懶感覺的女腔。
「白天那個看你表演的，額……可能你忘了，但是……」借著油坊前紅燈籠的微光，那人影是行川無疑了。
「忘？呵，自然是不會忘的，就你一個人來？」那聲音接連不斷。「進來吧？」話音一落，門吱一聲就開了。
行川不禁有些背後發涼，但也走了進去。這油坊室內狹窄擁擠，大部分空間被油料堆滿，還有一些榨油的大工具佔滿路面，兩側桌上是幾盞殘燭。
「這是個啥情況啊？老闆娘你還在么？我來這是找你有事的，深夜叨擾了，抱歉抱歉……」行川左顧右盼，卻也沒看見油坊老闆娘一絲影子。
「吱……」又一陣聲響，屋內旁側的一扇牆上開出一塊小門，門一開，一個窈窕身影徐徐走出，手秉一盞紅燭，那光正打在女人臉上。
行川一瞥，被嚇了一個踉蹌。
「我去，嚇死我了，以為是鬼呢。」行川拍著心口說到。
「進來坐吧！你的目的我知道，也好商量，進來慢慢談。」老闆娘扭身回去，留下一道怪異的背影。
「哎呦我去！這……啥情況，這到底是油坊還是個啥？」行川跟著走上前去，心中卻有種入了虎穴的感覺。
「原來這油坊裡面別有洞天吶。」行川從暗門進去后，發現室內完全是一個典雅別緻裝飾。硃紅色的台案，案上是桃花瓷瓶裝著吊蘭，卷紋流蘇羅帳，就連地板都經過檀木鋪砌，只道是貴而不俗，雅而共賞。
向茶桌望去，一盒精緻水熏香徐徐散發沁香，老闆娘正在倒茶。
「這榨油生意是賺錢啊，哎我說老闆娘……」行川讚歎到。
「蘇雪兒。別一口一個老闆娘把我喊老了。」老闆娘抬頭自我介紹，露出一股異樣氣息。
「哦，我叫行川，額……那個啥？蘇老闆，你叫我進來不是就喝茶的吧？」行川吞了口口水說到。
「不然呢？是你來找我，反問我要幹什麼，真稀奇。」蘇雪兒假意露出疑惑神色。
「啥？不是你白天說什麼你知道我們需要的什麼嗎？」行川心裡一陣狐疑。
「呵，逗你呢！我知道你來這是為了找我要那件龍寶的。」蘇雪兒將壺一放。
「來，喝茶。」
行川又瞥了眼蘇雪兒，面若桃花，臉生媚氣，眉間硃砂點綴，與身上一襲素雅裝著形成反差。
「龍寶給我，條件你開，你這個地方的氣氛，太怪異了！」行川將頭背過去，這蘇雪兒簡直就不像個正常人。
「喲，怎麼怪異？我這油館內，修的家居狀態，也有什麼不對么？」蘇雪兒反問起行川來了。
「沒有沒有，我現在比較急著回去，那啥趕緊給我吧。」行川心虛的直跺腳。
「龍寶么，我無條件給，過來喝茶。」蘇雪兒手一揮，一個椅子移到行川腳下。
「就喝茶么！」行川坐下端起杯子，蘇雪兒也坐下。
「我喝了啊，這啥條件呢！是還要碰個杯不？」行川說著，將茶送往嘴邊。
「為什麼呢，你明明心懷忐忑，害怕茶里有問題，但卻還是要喝？」蘇雪兒忽然說話了。
行川一驚，「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是吧？」蘇雪兒將目光投至行川臉上，行川頓時覺得有一絲尷尬。
「這茶，清雅；油，濁膩。和你一起的那姑娘一樣，我們都是油，但你不一樣，你本不該被江湖捲入，生活平平淡淡才是我們都追求的，為什麼要捲入呢？」蘇雪兒說著，將手中茶慢飲。
行川一時語塞。
「好茶啊好茶！」行川拍案叫絕。
「你嘗這茶味好？」蘇雪兒眼眸中一絲欣喜閃過。
「沒錯啊，甘甜，清淡，說不出的舒暢。還是蘇姑娘手藝好嘞。」行川一飲而盡居然都能感到這茶的不凡。
「呵，見笑了，並非是我這手藝好，是這壺。」蘇雪兒將壺遞給行川。
「壺？」
「沒錯，這就是你們口中的龍寶，從地中出來時仍潔凈如新。」蘇雪兒解釋道，「這是前代皇帝用過的，這壺說起來也是寶物，有世外能人以氣煉製。」
行川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一絲特別。
「就特別在泡茶好喝上？」行川疑問到。
「不止，你喝的茶是甘甜清香的，我喝的茶卻是苦澀的。」蘇雪兒嘴角微微上揚。
「蘇姑娘你不是忽悠咱呢吧？一壺泡的茶兩個味？」
「哈哈，茶喝完了，帶著這壺走吧？」蘇雪兒也不多解釋。
「謝姑娘成全，在下感激不盡。」行川雙手合十行了個禮，轉身向外走去。跨過門檻時，行川忽然怔了怔，回頭問道，
「蘇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天既要亮了，油坊要開門了。」
行川才拔腳離去。
一滴珠淚掛至臉梢，室內紅燭熄滅，輕啟羅帳，喃喃聲中，一股悠婉的女腔飄蕩。
「清濁酒——
不願新杯——
舊盞輪迴……」
東方破曉，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啊？」裡面人邊說邊開了門。
「冷女俠，是我，行川！」
「夜裡跑去哪了？龍寶找到了么？」冷月睡眼惺忪，才一絲光亮照在冷月臉上。
「吶，就這壺，就是龍寶。」行川將壺從懷裡掏出。
「怎麼證明？從哪找的？」冷月疑惑。
「其實龍寶早就不在地里埋著了，而被油……額，而被油坊的主人拿走了。」行川忽然感慨萬千。
「油坊？算了，拿去給阿柘看看他願不願意換吧。」冷月回屋喊大勺起來。
農屋外，一張石桌，一盞酒壺，幾個杯子。
「來來來，柘哥，冷女俠，大勺，咱先喝茶，喝完再談龍寶的事。」行川張羅著幾人坐下。
大勺一飲而盡，「甜的！這茶怎麼會甜？」行川笑而不語。
「怎麼是甜的？分明有幾分苦澀。」冷月在一旁說到。
阿柘喝茶也是一飲而盡，一拍大腿，「舒暢！甜的。」
此時冷月臉上露出驚詫表情，問向行川，「你呢？不是苦的么？別蒙本小姐。」
「苦甜因人而異，阿柘這壺給你，你開個茶鋪，專賣茶給市坊人民，再買酒與江湖人便可。」行川說罷，擠了擠眼睛，「大賺，媳婦不愁，怎麼樣？」
阿柘接過壺，「行，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