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行炁路,十年心結了斷
風漸漸大了,天上的雲霧快速的流動著,陽光被遮掩又重現,地面上的景緻忽明忽暗的,那酒樓前的幡旗杆的影子忽閃忽閃的,展開揚起的帆布顫抖著,葉子正蔥蘢的樹颯颯作響。
酒樓內洪二不停咳出黑血,傷口的截面也呈現出紫紅色。
「毒——這刀上有毒——」洪二喘氣愈發沉重了,行川逐漸看著和自己一起生活多年的夥計死在自己面前。
「你這個卑鄙齷齪的小人,你根本不配用劍,你侮辱了劍道!」掌柜的向黑手罵道,同時也注意到同黑手交戰後臉上留下的傷。
「與我說那些劍道,哼哼,別人都可以,單憑你,赤離老賊,你以為你是用多光彩的手段得到的越王名劍?」黑手看著掌柜的說到。
行川方才注意到掌柜的頭巾散開后,一頭稀疏的赤紅色頭髮飄散開來,以前掌柜的從來都是包裹頭巾示人只隱約看到暗紅色是鬈須,沒成想連發色也是紅色的。
「認出來了么?我曾經的不堪往事多年來一直困擾著我,這劍上背負著太多人命,這些怨魂的哭喊討伐,是縈繞在我夢中的,我一直想隱匿這些禍端,看來還是擺脫不了,那今天就來個了斷吧。」
掌柜的退了幾步,靠在櫃檯旁,左手拍在櫃下木板的暗格上,一把劍噌的飛出,落在櫃檯桌上。
「搶一把劍雖難,但守一把劍卻不是可以用難字形容的,日日夜夜的提心弔膽誰能體會?數十年如一日的在這櫃檯中是什麼樣的煎熬?」
行川看來,這劍身完美至極,長短這都不能在偏毫一分,寬窄亦恰到好處,不過就是總體上看來,普普通通,古里古氣,那劍身上似乎還有斑駁銹跡,看不出什麼名貴之處。
「赤離老賊你可真是墮落,窩藏於此,還荒廢了這把掩日名劍,簡直可惜,若十多年前的你看到你如今作為,定會撫胸頓足!」黑手看著桌上的劍說到。
「我或許會想殺了十年前的自己」赤離掌柜嘀咕著。抄起桌上的劍向行川的方向看去。
「行川,你快走吧,恕掌柜的不厚道,這劍就交給你了,這是我最後一次麻煩你,務必護劍周全,藏匿起來,別給後世人再留念想。」赤離將劍向行川扔去的同時,向黑手沖了過去。
「好重的劍!」行川伸單手去接,卻沒成想被劍的慣性反衝了一個趔趄。但那劍明顯讓行川感到一種微弱的舒適感,就像好玉拿在手中就會有溫潤感覺,且這這劍的感覺讓人更有種精力充沛的感覺。
「既然我命不久矣,那麼就與你這禍害一同消失世間吧!」忽然赤離掌柜的身上出現流動紅光,與之前其手心的光芒相似,卻又多了一分危險的感覺。
對此一竅不通的行川看傻了眼,「這是武術?不,或是氣功,也確實與街上那些氣功不同,又不會是仙術。」行川心中泛起嘀咕,但掌柜的讓他走,就一定有理由,壓箱底的寶貝都給他了,況且掌柜的撂出這句話,那就是十成有八成險了。
掌柜的將黑手攔腰抱住,那紅色光芒瞬間流至黑手全身。任黑手怎樣擊打掙脫,卻無奈像是被鎖住一樣。
「反行炁路么?快住手!」黑手第一次露出恐懼神色,身上運出護體的青色光芒也一直被火焰似的炁體所吞噬。
行川不敢多想地轉頭便向外跑,有彷彿想到了些什麼,轉身回去,背起了洪二的屍體。
「嘭——」一聲巨響后,小酒樓轟然倒塌了,煙塵四起,這是一種極致的炸裂。
「俺哩個乖乖兒,這啥么子陣仗?」過路一個老頭子被街頭一幕給驚的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俺滴個乖乖……」老頭子忽的反過神來,拄著拐杖以最快速度逃離了。
一陣囂風過後,塵煙散的差不多了,一片狼藉浮現眼前,不管是木框架構,或是板門牆壁,都成了一片殘垣瓦礫,瓦縫參差中,是斷成兩截的樑柱。
「咳咳~」一瓢潑大水蓋在行川臉上,行川猛的清醒,挺身坐起。「完了完了,我這是在陰間了?渾身冰冰的,閻王羅催命急啊!我這媳婦還沒娶吶!我存多久的銀子啊,沒得用頭了,我試試還有痛感么?」行川將手往臉上揚去,忽的一耳刮子到了臉上,行川一個踉蹌差點又睡到地上。
「還沒清醒?」一個帶著幾分冷氣的聲音在行川頭頂上方響起。行川迷糊著往上看了看。
「呦!美女客官咱恁有緣呢?我這死了咱倆都見面……」行川彷彿受到爆炸衝擊還沒清醒。
「再滿嘴胡話,本小姐立刻送你歸西。」那女子以俯視角度瞥了行川一眼。
「沒死,我沒得事,我沒得事……,哈哈,咱這賤命是真好養活,嘻嘻。」行川雙手在身上摸來摸去的說著。
「毀了個頭的,我的錢!我的錢啊不見了,還不如死了的乾脆!」行川忽然崩潰。
「行川是吧,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手下了!吃喝不會少你,但你得聽話。」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從女子口中說出。
「哎呦我哩個小暴脾氣,咱好歹堂堂易安酒樓三把手,豈是一介女流使喚來去的?別看我就一市井之徒,那咱也不能……」行川說著說著忽然哽住了。
「酒樓,掌柜的,洪二是都沒了么……」行川顫抖著扭過頭去看那片廢墟,那幡上的「易安酒樓」四字還那麼醒目。
「沒了,要不是我,你也沒了。」那女子依然話語簡短。
「……」行川默不作聲,兩隻眼睛空洞無光。「沒了,掌柜的和洪二都沒了,我卻還活著,我該活著么?為什麼所有人都能挺上前,就我站在原地看著,到頭來還讓女輩救出來了。」行川嘀咕著。
「救你真救錯了,你那掌柜的的屍體和黑手的屍體都沒找到,你回去搬的那個男人被我埋在那邊樹下了。」女子說著,還是冰冷的語氣,平淡中似乎透著一絲冷血。
行川撐著站了起來,「得,女俠你既然救了我,那就是咱恩人了,以後有啥需求儘管吆喝。」行川挺著胸脯說到。
「還是一句話,手下缺一個勞力,你跟不跟?」女子依然不看行川一眼。
「嗨,我行川說不幹就不幹,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能把自己賣了不是?我要自己謀點生路,賺錢娶媳婦,咱好歹十七八的大齡青年了,跟你去哪,能賺錢么?」行川又蹲了下來,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你……真不知道那人怎麼會把名劍托於你!」女子更加不屑。
「對!」行川忽然一激靈,蹦了起來,「我的劍,我的寶貝劍吶,咋不見了?無價之寶啊!咋就沒了呢?」行川四處張望,尋找那把名劍。
「別找了,還是那句話,跟不跟我走?」女子拿出了那把名劍在行川眼前晃了晃,並重複那句話。
「劍你拿走,男人不能沒得原則。」沒成想剛剛還如此急切,視之珍寶的行川忽然卻毫不在乎了。女子也是毫無辦法了
「那我可一個人回墨州總舵了,忘了說了,墨州總舵可是美女如雲吶,本小姐也只委居中品。」女子說罷轉身就走。
「慢!這差事我幹了!你一女輩路上那是多危險。」行川拍著胸脯說到。
「你的原則呢?」
「啥玩意原則,原則不能當飯吃,跟著女俠出去見見世面那也是極好的。」一臉堆笑的行川接過女子手中的劍。
「好,別一口一個女俠,本小姐冷月。」
「好名字哇好名字,冷女俠,咱這就出發了。」行川是用盡了一切誇讚之詞。說的冷月直生噁心,背上那把名劍,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再見了易安鎮!走起!得,冷女俠您走前面。」已是日落時分了,鳥雀聲停息了,兩個人影,被拉的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