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依舊 九十二 他的孩子

「你說什麼？」莫函重新抓住他的衣領，想聽清楚他的話。

他故意強調四五個月，他聽得出來，但是他說這話的用意是什麼，他好想知道。

「她沒有大礙，跟上次一樣，她只要安然醒過來，便會健康起來。」李醫生掙脫出他的手，轉身離開病房。

該做的他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莫函的腦袋裡一直回想著他的那些話。四五個月，不僅轉動腦筋仔細的想一番。一個月加三個月，是四個月。也就是說，若兒肚子里的孩子是她離家出走之前就有了的。那個晚上，中秋節，強行的要了她。

對，就是那個晚上。孩子是他的。若兒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他莫函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莫函的。若兒寶貝，孩子是我的。」

太興奮了，這樣的興奮讓他整個人瞬間傻掉。孩子是他的，是他的。他不停的提醒著自己。

說著不僅在自己的臉上摑了一個耳光，虧他一直不相信若兒，虧他那段時間，還急切想拿掉這個孩子，如果那時候得逞了，現在他大概是在哭，而不是笑了吧！

「呃？」揉了揉疼痛的腦袋，櫻若睜開了眼睛。

「若兒，你醒來了。醒來了就好。」意識到自己過大的聲音，才緩緩的降低音調，坐在床邊看著她。

不敢靠的太近，害怕她過於排斥他，激動起來。也是突然不能適應，或許是自己的罪責太大了，所以不知道怎麼靠近吧！

「不是真的對吧？我做夢了，是不是？我沒有去過會場，沒有認識過黃珊，也沒有見過爸爸，對不對？函，你告訴，是不是嗎？」茫茫然的就坐了起來，一副期待的面容。祈求的看著他。

她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那個對她那麼好，一直叫她寶貝的爸爸會離開她和媽媽，曾經在別墅里的和睦樣子，一點點的在腦海里閃現。怎麼可能是真的？爸爸是那麼和煦的人，不會做出拋棄妻女的事情。

眼角噙著淚花，讓莫函不忍目視。輕輕的把她抱在懷裡。

「若兒，……」突然的喜事，伴隨著悲事，讓他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但是，他知道，不能說，林海的事情，他不能說，醫生不止一次說過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櫻若天真的看著他，小小的腦袋從他的懷裡探了出來，高高的揚起著，齊齊的短髮剛好撫弄著莫函的手臂。眼角晶瑩的淚珠，懸在長長的睫毛上。

莫函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只想把她的腦袋藏起來。

「不……不……不是真的，函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我夢見函了，媽媽叫醒我，我夢見函了。我不要夢見函，我不要函來搶走我的寶寶。」櫻若搖晃著腦袋，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

莫函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狀況，看來她還沒有醒過來。或許是根本不敢接受現實，所以一味的以為自己的在做夢。

「若兒，清醒了嗎？我是莫函，我是那個一再傷害你的莫函。」夜光照在她的臉龐上，睫毛上的淚珠，泛著慘白色的光芒，好像一個精靈的眼睛。

「莫函，莫函。……」櫻若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個名字，突然整個人又栽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感覺到懷裡一輕，莫函愣了一霎。這個女子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已經清醒過來了，怎麼還是這幅樣子。

無奈，抽出電話，撥打那個幾度陌生的號碼。

且說，這邊，木木和酷帥急急的趕到會場。

木木望著會場里的眾多人，卻沒有櫻若的影子，不僅拉住其中一個女子，客氣的問她。「請問，您見過一個短髮，穿寬大的棉質衣服的小女孩嗎？」

「你說的是不是一個私人造型室，名字叫薔薇的？」這位夫人拿出名片，然後讀出上面的字。

木木興奮的急忙點了點頭，還以為盲問沒用，沒想到還有人知道。

「就是，就是，您知道她的去處？」

回頭跟酷帥相視一笑，總算是有眉目，那樣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去處我不知道，只是剛才總裁夫人大肆的把她介紹了一番，她的造型做的真不錯，你要是找的話，不妨去問問總裁夫人吧。」

木木一聽這話，有些莫名其妙的憤怒，這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了，為了名譽是什麼都能做出來了。

酷帥看出她的不開心，緩緩的把她拉進懷裡。「怎麼了？本來不是挺擔心的嗎？」伏在她耳邊輕語。

「呃？」那樣的語言，好似在挑逗，心不僅偷跳了一拍。「走了，先去問問吧！回頭再說說她，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何必生氣？你知道她就是那個天真的樣子，改也改不過來，要是真改了，你看了還不習慣呢。」酷帥攬著她，一步一步的繞過人群。

也是，木木暗自嘆了一口氣，何時他們兩個人才會做到不再圍著櫻若轉呢？悻悻然的看了身邊的男子一眼。

「麻煩，總裁夫人是哪位？」木木攔住一位送酒的服務人員。

「哦，那邊那位就是。」他指了指正坐在沙發上休息的一個女子。

木木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緊緊看見一個女子的後腦勺，身邊是一個男子的腦袋，大概是總裁吧！

「你就是總裁夫人吧！」同酷帥一推一簇的走到他們面前，根本就沒有看兩個人的相貌就問了出來。

「木木。」

「伯父。」

沙發上的男子，滿臉的驚訝，在女人身上亂來的手，也停在了那裡。好像時間就此定格了一樣。

木木望著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男人，尤其望著他那隻手，那隻遊走在女人身上的手指，傻愣愣的說不出一句話。她經歷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是，這件事情，卻讓她沒了反應。

問題橫在那裡，成了不能問的問題了。

「你們認識？那好辦多了，我的一個同學，叫林櫻若的，對了，這邊都叫她薔薇，是個私人造型師，你們知道她的去向嗎？」酷帥笑呵呵的說道。

心裡暗暗的想，這木木什麼時候居然也結識了中年男人，而且還這么色。他看見木木的時候還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難道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事情，想著這些不僅愣了身邊的女子一眼，回去再跟她細算。

「酷帥。」木木不悅的回望過去，還不忘喝他一聲。

怎麼說他也去過櫻若家一次，怎麼連她爸爸的長相都不記得了？真想拿個大鎚把他捶醒。

「你說小若。小若來了這里？」林海手裡的雪茄順家滑落。

在乳白色的地毯上，印下一個黑色的印跡，再也摩擦不去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