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夢入神雞
一位文弱少年,一位年幼孤nv,就這麼慢慢遠去,很多村民神sè唏噓,最終chūn喜還是哭喊著道出實話,並指天立誓,她與少年之間絕無sī情。
有無sī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敢於掏出五千貫錢,只為了一個xiǎoxiǎo的承諾。
村裡正王勝最後一個趕到,看著遠方的背影,嘆道:「蕭郎真豪傑也。」
村西頭,王家mén樓內,王家主人王四海,盯著轉身回家的窈窕倩影,遺憾的道:「她還是選擇嫁給外人,真是一個有野心的nv人。」
身後並排立著四位青年,其中一位年紀最大之人,憤怒的道:「阿耶,難道就眼睜睜的旁觀嘛?孩兒不服。」
「不服又如何?」王四海目光深邃,嘆氣道:「我王家文不成武不就,連個勛爵都爭取不到,空有八百畝良田,五百株桑樹,卻每年還得上繳一半的錢糧,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平頭老百姓,孫娘子根本瞧不上王家。」
青年神sè複雜,回頭看看其他三個兄弟,皆是膀大腰粗,孔武有力之輩,咬牙道:「阿耶,請一位棍bāng教頭吧,孩兒們願意習武,好歹將來用命掙回來一個爵位。」
其他三位兄弟驚得臉上變sè,這習武在王家絕對是個禁忌話題,因為上一輩六個兄弟,就為了爵位,導致五人戰死沙場,唯有父親僥倖活了回來,卻從此淪為一個殘廢。
王四海面無表情,想到死去的妻子,這麼多年,只有自己和四個孩子相依為命,好不容易看中了對面的孫娘子,結果全村人反對不說,人家還根本看不上自己,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身份鬧得,要是哪怕有個最低等的雲騎尉在身,還有何人敢反對?
「好,為父同意你們練武,為我王家揚眉吐氣。」一狠心,王四海慨然答應。
村后荒山。
蕭逸坐在青石上,注視著好似雲雀一樣,到處歡快唱歌,忙著收拾的xiǎo丫頭,心情很是寧靜。
破破爛爛的窩棚,轉眼間就被勤快的少nv,打掃的乾乾淨淨,蕭逸心中琢磨著,該如何籌措出五千貫錢。
心中反覆合計無數遍,蕭逸臉上lù出一絲古怪笑容,站起來伸個懶腰,笑道:「chūn喜,不用收拾了,我們先去城裡。」
「啊!」chūn喜轉過頭來,疑huò道:「郎君,王家會讓我們走出村子嗎?」
蕭逸拾起腳下的布囊,點頭道:「會的,晚上就會回來,不妨事。」
chūn喜猶豫一下,放下手中的破布,乖乖的跟在蕭逸身後,兩人當下大模大樣的走出村子。
一路上,自有很多村民朝著他們指指點點,卻果真無一人上前阻攔。
長安城內,jiāo了二十文城mén稅,兩人跑到東市,生平第一次進城的chūn喜,緊張的死死抓住蕭逸的衣角。
蕭逸不時陪她說話,好半響,chūn喜漸漸放鬆下來,不在害怕這人煙密集的地方,好奇的東瞧西望。
東市到處都是商鋪,蕭逸漫無目的的四處溜達,對於勉強算是琳琅滿目的貨物不屑一顧,眼神始終游移不定。
最終,一股子腥膻味道傳來,蕭逸jīng神一振,拉著chūn喜走進一處佔地寬敞的lù天場地中。
chūn喜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反而有些熟悉的笑道:「郎君是要買家畜嘛?」
「非也,看看再說。」蕭逸笑著搖頭,看了眼前方的牛羊等牲畜,眼神依然到處巡視。
最終一抹五彩斑斕的靚穎,映入眼帘,蕭逸拉著chūn喜走了上前,全神貫注的神sè,猶如發現了一處寶藏。
chūn喜啞然失笑,取笑道:「咱村裡家家都養jī鴨,郎君要是想喝jī湯,奴家給您燉好了。」
蕭逸心中暗笑,故意閃開一步,拉開和xiǎo丫頭之間的距離,果然chūn喜不屑一顧的聲音,刺jī到了商家。
「喂,你這xiǎo娘子,好生瞅瞅,這是殺來吃ròu的jī嘛?這是jī中之王,斗jī,懂不懂?」
「斗jī?」
chūn喜有些mí糊,看著眼前神sè憤怒的少年,急忙道歉:「對不住,奴家不知這是斗jī。」
一聲冷哼,少年驕傲的低下頭,動作輕柔的撫mō木案上的那隻,羽máo亮麗,昂首tǐngxiōng的雄jī,就聽xiǎo娘子又說道:「請問,斗jī是什麼?」
一臉黑線,少年不耐煩的叫道:「走開。」
蕭逸悶頭爆笑,氣的chūn喜xiǎo臉通紅,也賭氣扭過頭去。
「喂,我說xiǎo兄弟,這京城哪裡有斗jī的地方?」
神sè一變,少年兩眼放光的問道:「你是要買我的斗jī,去參加比賽嗎?」
蕭逸苦笑,隨手扔出十文錢,說道:「我倒是想買,可惜買不起,這十文錢算是問路錢。」
喜滋滋的把銅錢揣入懷中,少年一指眼前的斗jī,說道:「郎君出手大方,其實,這隻jī不過五貫錢,俺敢拍著xiōng口保證,起碼能贏兩場。」
「五貫錢?你怎麼不去搶。」chūn喜吃驚的叫道。
少年斜瞅著大驚xiǎo怪的nv孩,撇嘴道:「一看你就是孤陋寡聞,五貫錢還嫌少?要不是為了給阿耶換幾個yào錢,少了五十貫,俺都不帶看你一眼的。」
「五十貫?你真是瘋了。」chūn喜朝少年做個鬼臉,一臉的鄙視。
蕭逸沒理會那兩人相互鬥氣,站著沉yín一下,這急缺錢,因此想起當日長孫沖他們的對話,長安城時興斗jī,斗馬,斗馬球,斗蹴鞠等活動,目前最流行的,還得屬於最刺jī,最便宜省錢的斗jī了。
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喜歡這個文體活動,當然了,因為可以順便賭錢,這才是風靡唐朝幾百年的秘密,聽說長孫沖就沒少輸錢,上萬貫都有了。
不管能不能賺到錢,起碼得去見識一番,蕭逸瞅著那隻趾高氣昂的大公jī,問道:「這隻jī訓練了多久?」
少年以為蕭逸意動,得意洋洋的介紹:「整整訓練了兩個月,可惜,要是在訓練一個月,肯定是只沙場上的常勝將軍。」
一指jī冠子,少年說道:「您看,顏sèyàn如鮮血,四四方方,中氣十足;翅膀長而厚,孔武有力;爪子細而尖,鋒利無比,叫聲嘹亮,戰意十足,這可是俺家最好的將軍了。」
chūn喜聽的有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蕭逸也聽的頻頻點頭,笑道:「那明日你帶一隻普通一些的,嗯,值一貫錢的那種。」
少年有些失望,不過最心愛的斗jī不用賣人,還能多少賺回一貫錢,也算是不錯的買賣,當即笑著答應。
「不對,你馬上回家,半個時辰后,我就要買。」
「那好,你等著,俺去去就來。」
看著少年懷抱斗jī離去,蕭逸拉著一臉糊塗的chūn喜,在附近兜兜轉轉,又接連買了些xiǎo東西。
半個時辰后,蕭逸如期買下一隻體型較xiǎo,有些蔫頭耷腦的公jī,又打聽了一下路,拉著chūn喜出了東市,直奔王公貴族居住的坊區。
杜府,屬於京城一等一的mén第,並沒有因為杜相公的離去,而稍顯一絲日暮西山的意思,不過當年mén前車水馬龍的勝景,也已一去不復返了。
mén前站著軍校,曾經的宰相府,因為當今聖人的照顧,依然開府建牙,即使mén前一個普通的軍士,都是官宦子弟,這也是貴族家的庶齣子弟,必經的一條出路。
蕭逸並未直接報上姓名,而是守在遠處,吩咐chūn喜照看著斗jī,望著朱mén里不時進進出出的各sè人等,尋找當日見過的那幾個少年。
半個時辰不知不覺過去,蕭逸漸感不耐,正要上前詢問的時候,幸運的看見熟悉的身影。
「房遺愛,杜荷,你們過來。」
大咧咧的指名道姓,唬的mén前軍校怒目而視,手中戰刀閃電般出鞘,就要教訓這膽大妄為的百姓。
「慢著,那人我認得。」
騎在馬上的杜荷隨意吩咐,得意的對身邊的房遺愛說道:「我就說他指定會來尋我,哈哈,這下可以在殿下面前jiāo差了。」
房遺愛喜動顏sè,立即翻身下馬,上前嬉笑道:「看來你蕭逸,也不是什麼傲骨之人,怎麼?今日是過來行卷的?」
蕭逸搖頭,笑道:「非也,不過是偶然間得到一隻神jī,思來想去,準備尋你們比斗一下。」
「神jī?」房遺愛和杜荷對視一眼,捧腹道:「哈哈,你真是好大的口氣,我房遺愛雖然不善長這個,但眼光jīng准,拿來瞧瞧。」
蕭逸緩緩轉身,抬腳就走,鬧得房遺愛叫道:「喂!你幹嘛去?」
「房遺愛,收起你那副公子德行,你不過靠著房相公的威風罷了,別讓我瞧不起你。」
房遺愛神sè一變,冷冷盯著面前少年,冷笑道:「可以,但要拿出真本事方可,我房某也不屑靠文采勝你,咱倆就靠拳頭,你要是能贏得了我?就jiāo了你這個朋友。」
蕭逸轉過身來,一臉挪揄的瞅著對方,就見杜荷等一干少年,全都神sè飄忽,想笑又不敢。
房遺愛被少年瞅的心裡發máo,心虛的罵道:「好,我承認,老子確實文采一般,打xiǎo就喜歡舞刀nòng槍,行了吧?」
杜荷嬉笑上前,清楚當日蕭逸展示出來的學問,已然震懾住了自己好友,也是因為被幾位公主bī得緊了,房遺愛不敢讓對方走人,要不然,以這傢伙的脾氣,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緩緩活動身體,蕭逸決定好好打一次架,以房二公子等人的紈絝習xìng,臭味相投才能得到他們的友誼,而第一步,就得引起他們的好奇心和尊敬。
十幾歲大的貴族少年,無非就是一群叛逆少年罷了,你狠我更狠,清風拂山崗,你帥我更帥,明月照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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