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琴姬的怒火

依洛娜從擁有自己的意識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依洛娜不會懼怕疼痛這種不必要的感覺，但那是建立在依洛娜是機器人的前提之上。如今的依洛娜已經不再是機器人了，她現在是一個人類，她的身體已經全部變成了人類的狀態。

雖然之前的時候基本上就沒有因為疼痛而流過淚，依洛娜覺得自己就算變成了人類也不是那些喜歡哭哭啼啼的人類女生。但現在依洛娜知道自己之前的認知錯了——曾經依洛娜有看到過有人在網路上提問骨折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回答說是：「會讓你這輩子都不會願意再骨折。」

以前的依洛娜沒有能夠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現在依洛娜明白了骨折的痛楚。

「求求你了……殺了我吧……」依洛娜已經徹底陷入絕望的深淵之中無法自拔了。

澤特好不容易將依洛娜斷掉的左腿接好，他說道：「你怎麼能這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我就是因為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求你殺了我的……」依洛娜的腦子已經沒辦法正常思考了，她現在只求澤特給自己一個痛快。

澤特繼續抓住依洛娜的右腿說：「其實我剛剛在好奇——明明只是骨折而已啊，為什麼你的反應會這麼大呢？按理來說就算你變成了普通人的身體，忍耐疼痛的能力也不可能會這麼差啊。然後我仔細想了想……會不會是因為這是被鈴姐打傷的才會這樣？」

依洛娜已經不在乎澤特說的什麼了，她隨口說道：「是這樣嗎？那麼有什麼用？」

「其實我一開始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樣，但是現在我有些確定了——你看。」澤特指著依洛娜那條斷掉的手臂說：「你這條斷手上面的傷口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依洛娜這才看向手臂的傷口，結果卻看見那上面好像環繞著一團奇怪的氣體。

「這是什麼？」依洛娜好奇道：「什麼時候有了這東西的？」

澤特解釋說：「這是鈴姐的一部分力量，鈴姐好像在剛剛打你的時候把一部分力量注入了你的體內，所以你的身體無法承受那些力量才一直感到強烈的痛苦。」

原因的話算是明白了，但是就算明白了原因那又能怎麼樣？

澤特接著說：「然後如果可以把這部分的力量驅趕出去大概就可以緩解你的疼痛了。」

「那還愣著幹嘛？快點給我驅趕出去啊！」依洛娜著急地想要坐起身子，但是只是輕微一動就讓她感到渾身的骨頭在被啃食一樣痛苦難耐。

澤特放開依洛娜的右腿為難道：「其實……其實我也想啊，但是現在的我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幫你將這些力量驅趕出來，除非鈴姐恢復過來。」

「說了不等於是沒說嗎？」依洛娜是真的想要抽死澤特這傢伙，但是現在又動不了。

在一邊看著的琴姬將手中的那法杖遞給澤特問：「澤特，這法杖裡面還有一些你的力量，你看看加上這點夠不夠。」

澤特接過那法杖驚訝道：「真的，這裡面確實有我的力量！但是你為什麼會有這個？為什麼我的力量會變成這樣？」

依洛娜給澤特解釋說：「那是你在2174年的時候被琴姬拿走的那一部分力量，然後那部分力量又被琴姬傳給了我。我老爸就用你的這部分力量做了這個法杖——原本是用來找你的，但是鈴姐突然就把你救出來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說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啊……」澤特將那法杖之中的力量全部收回，法杖也就化作一團紫光融入澤特的體內。

一邊吸收著力量，澤特一邊對琴姬和依洛娜道歉說：「琴姬，依洛娜，雖然覺得有點晚……但是我現在還是要給你們說一聲對不起。」

說對不起？為什麼？兩人好奇地看著澤特，不明白為什麼澤特要道歉。

澤特吸收完了法杖之中所有的力量，他才站起身舒展一下身體說：「其實在2174年的時候我不是對你們說我因為被那個結界限制所以無法使用出力量，我說那個時候的自己比依洛娜還要弱很多……」

「莫非那時候你是在說謊的？」兩人異口同聲道。

澤特擺擺手說：「那個時候的我的身體素質確實被大幅削弱，控制時間的能力不足平時的百分之一這一點也沒有說謊，這些都是真的。但是那時候我說我打不過依洛娜，連應付機器人都成問題這些事說謊的……說到底其實那時候我是在害怕，因為自己的懦弱而害怕……」

害怕？澤特那時候在害怕什麼？因為害怕所以說自己那時候什麼都做不到來避免自身與敵人戰鬥嗎？

「那時候我害怕如果我親自出手仍然無法拯救那個世界的話會怎麼樣，那時候的我害怕就算努力了之後依舊無法成功……所以我選擇了逃避，我選擇了讓依洛娜和琴姬你們兩個來幫我背負這份責任……我真的是一個很丟臉的傢伙吧？」澤特沖依洛娜一揮手，依洛娜身上環繞著的鈴的力量被驅散，原本斷掉的手臂也回到了依洛娜身上。

看來是取回了控制時間的那一部分的力量，最起碼時間回溯的這部分力量已經回來，不然的話澤特也沒有辦法恢復依洛娜已經斷掉的手臂。

依洛娜扭了扭脖子，身上竟然不再感到疼痛，真的已經徹底恢復了。

「這並沒有什麼丟臉的！」琴姬猛然對澤特喊道：「沒有什麼好丟臉的！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所以你並不用為那時候的事情道歉，依洛娜你說是吧？」

依洛娜哪管那麼多，雖然感覺有一些不爽，但是既然琴姬都說了自己不怪澤特了，那麼依洛娜也肯定不會說出要怪澤特的話，她連忙點頭說：「是是是！」

「先別急著下定論啊。」澤特苦笑道：「現在的這個狀況，鈴姐短時間之內應該是沒辦法恢復過來了……我也沒有辦法對菲雅做什麼，這次並不是我在逃避，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插手進來——這是地球人之間的事情。所以琴姬……我現在將我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給你，由你和依洛娜來打敗菲雅，你願意嗎？」

琴姬想都不想就要答應，但澤特又說道：「你先別急著答應，先思考一下。你要知道雖然說是你和依洛娜一起打敗菲雅，但是依洛娜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只要那些怪物還在，依洛娜就無法恢復力量。」

琴姬依舊堅定道：「沒問題！就算只有我一個我也會想辦法打敗菲雅的！」

「是嗎？那麼……」澤特看了看依洛娜詢問道：「我現在就把力量傳給琴姬，沒問題嗎？」

想要將澤特的力量傳出去的話需要兩人接吻，而依洛娜就在這裡的情況下澤特自然是需要詢問一下依洛娜的意見咯。

依洛娜說：「沒問題啊，開始吧。」

得到了依洛娜的允許，澤特朝著琴姬俯下身去。途中澤特還瞥了一眼遠處的菲雅，菲雅低著頭所以澤特沒辦法看清楚她的面部表情，但澤特覺得如果自己沒有自作多情的話，現在菲雅的表情肯定很難看吧……

澤特吻住了琴姬的嘴唇，這是第二次與琴姬接吻，與第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澤特自己主動吻上去的，而且這一次的目的是為了將力量傳輸給琴姬。

「把舌頭伸出來。」澤特明明沒有說話，但是琴姬在腦海之中卻聽見了澤特說這句話。

琴姬伸出舌頭去迎合著澤特，但是很奇妙的是不管兩人怎麼纏綿，琴姬都感覺不到內心有任何波動。與之前那一次不一樣，琴姬沒有心跳加速，沒有面色潮紅，只是普通地感覺到了有東西侵入了自己的口中，僅此而已。

良久，澤特放開了琴姬問：「怎麼樣？感覺到了嗎？」

琴姬默默點了下頭，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感覺？琴姬看著遠方的那些怪物，好像連怪物身上的一根毛髮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樣子。琴姬再一看自己手上，皮膚的紋路、毛孔全部看得一清二楚，原本琴姬還覺得自己的皮膚算是很好的那種，就算經歷了四年的生死掙扎琴姬也遠比那些細心保養的女孩子皮膚要好很多。

但是現在再一看，琴姬覺得自己的皮膚就好像是月球表面一樣坑坑窪窪的。這就是澤特一直以來看到的世界嗎？難怪澤特這傢伙對於女性並不感興趣，以這雙眼睛來看待周圍的事物的話不管再怎麼美麗的女性站在自己面前都會是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婆。

琴姬再一看澤特和依洛娜，驚訝的是澤特和依洛娜看上去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兩人的樣子還是那樣沒有變化。

澤特見琴姬一臉詫異的樣子便說：「忘了告訴你了，剛剛獲得這麼強的力量的時候它會改造你的身體素質，所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正常情況，稍微等一下就會恢復了。」

在澤特讓自己稍微等一下的時候琴姬對澤特問：「澤特，為什麼我看自己的時候渾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紋路坑窪，而你的身上卻看不到一點坑窪，渾身都那麼光滑？」

「這個不好解釋，要不給你的這份力量我就不收回了，你拿著這份力量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你也會變成我這樣。」

不僅是澤特和依洛娜，連在那地上流著哈喇子打滾的鈴看上去也是那樣，他們三個的皮膚沒有任何皺紋，簡直就是嫩豆腐……不，比嫩豆腐都還要過分。

要不是得到了澤特的力量而提升了身體能力的話琴姬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

現在仔細一看澤特這傢伙作為男人擁有這樣的皮膚不是太過分了嗎？

過了一段時間，琴姬適應下來之後再看自己的手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噁心了，眼前的一切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澤特的樣子看上去不再那麼奇怪，還是那個普通的男性。

「看來差不多了……你去吧。」澤特對琴姬說道：「但是你小心一點，我雖然給了你力量卻沒有給你控制時間的能力——那玩意給你沒有用，這點力量控制的時間也不會對菲雅造成多大的影響。」

琴姬摩拳擦掌地朝著菲雅走過去說：「我去打幾個boss，你們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

「……」澤特和依洛娜看著琴姬的背影一陣無言，誰知道琴姬能不能打得過菲雅呢？

澤特覺得自己的那部分力量還不足以讓琴姬打敗菲雅，但是澤特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好像琴姬依靠這部分力量就可以將菲雅打敗一樣。

依洛娜擔心道：「琴姬一個人沒問題吧？還是等鈴姐恢復過來再行動不行嗎？」

澤特對依洛娜笑道：「怎麼？你不信任琴姬嗎？我記得你是剛剛從2179年那邊過來的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依洛娜不明白澤特突然問這個做什麼，這其間有什麼聯繫嗎？

「你老爸沒教過你不要用問句回答問題嗎？」澤特說道：「因為你是從2179年過來的，所以在你的眼裡琴姬應該還是那個只有十四歲的女孩。但是實際上琴姬現在已經快要十九歲了，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在我們不知道的這段時間裡面琴姬在那邊的世界經歷了四年的生死掙扎，她在四年的時間裡一次次從鬼門關堅持了下來。在來到這邊的世界之後還沒有能夠好好適應這邊的生活就又被卷進了災難之中，你想想——失去了法杖的琴姬基本上就是個普通人，和失去了力量的你一樣做不成任何事。但是就是這樣的琴姬依舊在無數怪物游弋著的這個城市之中存活了下來。如果換做是你你有把握在這個城市裡面生活半年嗎？」

依洛娜思索了一下，果斷搖頭說：「做不到，變成普通人的話我根本就沒辦法在這個城市裡面活下去。」

「所以說，依洛娜早就已經成長成為了比你……比我們都要堅強的人。」澤特產生了一種看著自己的女兒成長的感覺，明明他和琴姬相處的時間還不到一整年，但是看到這樣的琴姬澤特無比地欣慰。

依洛娜捂著嘴偷笑道：「澤特，你知道我們之前見到你老師的時候你老師怎麼評價琴姬的嗎？」

澤特想也不想就說：「無非就是說琴姬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啊，無私啊之類的，可能也說了我們師兄弟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吧？」

「你怎麼會知道的？」依洛娜驚訝於澤特竟然猜的這麼準確，古爍確實就是這個意思。

澤特看著已經走到了菲雅面前的琴姬，他不禁嘆了口氣說：「因為這就是事實啊……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琴姬就是比我們優秀得太多，堅強得太多了……如果老師願意收琴姬為學生的話，琴姬絕對會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她所綻放出來的光芒絕對會勝過我們所有人。」

走到了菲雅面前，琴姬什麼話都沒有說。

菲雅這才抬起頭，她沒有讓那些怪物一擁而上，「你還敢走到我的面前啊？」

「不走到你的面前的話，怎麼才能把你揍一頓呢？」琴姬平靜道：「菲雅，雖然我和你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當初我覺得你真的是一個好女孩，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和你當好朋友……」

「好朋友？我不需要那……」

「但是！」琴姬又向前邁進一步：「但是啊！就算我不想與你為敵，就算我很想當你的朋友！但是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惹怒了我了！」

菲雅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她更加憤怒地對琴姬咆哮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這些？！我不過是想要好好地和澤特相處而已！我不過是想要追求我自己的愛情而已！為什麼那個時候你非要和我作對？那些對你有什麼好處？為什麼每次我和澤特獨處的時候你都要橫插一腳？！做了這些事情的你為什麼現在還有自信站在我的面前譴責我？！」

那些並不是琴姬故意要做的，都是灰莉斯達爾命令的。但是琴姬沒有這麼說，她二話不說沖著菲雅的臉上一拳打去。

「嗵」的一聲悶響菲雅被琴姬一拳打倒在地。好快！菲雅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她是驚訝於琴姬的拳頭之快，雖說是吸收了澤特的力量，但是菲雅覺得澤特用於變化那兩把手槍的力量應該沒有這麼強大才對，為什麼琴姬的力量會這麼強？

將菲雅打倒在地的琴姬沒有要繼續追擊，她聲音顫抖著說：「我承認那時候我對你做了十分過分的事情，我承認那時候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那些錯是我的，後果也應該由我來承擔才對！你為什麼要將你那些怒火發泄在毫無關聯的人的身上？有什麼事情就沖我來啊！不管是要殺要剮我琴姬絕對不會反抗，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弱者的痛苦之上，你這傢伙真的是差勁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