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法抹去的陰影與痛苦

第三章—無法抹去的陰影與痛苦

夜深人靜的傍晚,靜的凄涼,靜的可怕,草枝微動,樹葉飄零。

叢林深處有一輛馬車,周圍還潛伏著上百名身穿鐵甲的士兵,他們俯身半蹲,等候命令。

「主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您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動手。」

「很好,呵呵,血王血后,你們沒想到吧,即使拼盡全力也要藏起來的東西,最後還不是要落在我的手裡,遊戲結束了,我很快就會讓你們一家子重聚。給我,找到他!」

而此時,勤流兒掀開被子偷偷下了床,輕步來到勤德富和慕愛英的卧室門口,發現他們都已經睡熟了,便隨手拿起一盞小油燈迅速出了門。

慕愛英曾經說過,凶獸一般都是在深夜才會出來狩獵,對此,勤流兒一直記在心裡,這也是他今晚的目的。

後山的小路可以微微聽到蟲鳴聲,勤流兒有種說不出的小激動,但同時也有點害怕,因為慕愛英對他強調過很多次凶獸是極其危險的,一旦遇到修為較高的凶獸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根本沒有一點逃生機會。想到這裡,勤流兒的心情複雜交錯,他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到這裡到底對不對,但黑色明亮的眼眸很快就變得堅定下來。

「在遠處看一眼應該不會有事的,然後立馬回家,嗯,就這樣。」

不知不覺中,勤流兒就已經來到了後山,他深吸一口氣,繼續朝著山裡的更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裡面的光線也就越發昏暗,他只能靠手中的一盞油燈照路。這時,一股冷風從背後襲來,使勤流兒不禁打了個冷顫。

突然,前方不遠處的灌木叢中發出了「吧唧吧唧」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進食一樣,勤流兒咽了口唾液,但還是鼓起勇氣緩慢靠近,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來到灌木叢旁邊的時候,他用手慢慢撥開了葉子,頓時面目慘白,只見一頭無比兇殘、體型巨大的黑熊正在瘋狂進食一隻慘死的梅花鹿,它那碩大的身軀周圍甚至還繚繞著濃郁的黑氣,雙眼通紅,殺意縱橫!

黑熊鼻子一動,隨後停止了進食,因為它聞到了更具誘惑的氣味,沒錯,正是所有凶獸最愛的人類氣息,下一秒,它猛然轉身沖著灌木叢的位置大聲吼叫起來。

「嗷嗷嗷—」

勤流兒立馬被嚇得大叫了一聲。

「啊!」

毫無疑問,現在的他徹底暴露了,扭頭就向山外徑直跑去,但勤流兒怎麼可能跑得過黑熊?更何況還是在黑熊的地盤上。沒辦法,他只好不斷變換位置,想要找障礙物甩掉身後那頭緊追不捨的凶獸,可最後還是被黑熊逼到了沒有退路的角落,四周只有高聳的岩壁,退不得,上不得。

黑熊步步緊逼,身上散發的黑氣越來越濃烈,滿嘴鋒利的牙齒和它那粗大的爪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進行一次痛快的廝殺!它終於可以再享受一次人類血肉的美味了。

勤流兒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處劇烈地起伏著,不過他很快便平靜下來,隨手撿起了一根木棍,時刻準備迎接黑熊的攻擊。他知道,自己越是慌亂無章,活下去的幾率就只會越渺小。

果然,拿起武器的勤流兒讓黑熊沒有第一時間進行攻擊,而是發揮出了野獸捕獵時的技巧,尋找破綻,蓄勢待發!雙方在周旋了片刻后,伴隨著一聲怒吼,黑熊悍然撲出。

勤流兒從小就和勤德富學習木匠技藝,其注意力以及手臂的力量早已比有的成年人還要堅定和強壯,那一絲的鬆懈其實是他故意顯露出來的,目的就是要讓黑熊先行發起攻擊。

看準時機后,勤流兒以驚人的反應力躲開了黑熊的致命一撲並瞬間轉身使出全身力氣將木棍直接刺進了黑熊的一隻眼睛里。

哀嚎聲驟然響徹天際,可是沒過幾秒,黑熊身上的黑氣就凝聚成了兩隻黑色觸手,把插在眼睛里的木棍給硬生生拔了出來,這一幕屬實把勤流兒震驚到了。

「嗷—」

這一刻,凶獸被徹底激怒,兩隻黑色觸手迅速竄到勤流兒腳下將他的雙腿緊緊纏在了一起,由於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勤流兒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倒在地上動彈不得,黑熊也再次張著血盆大口大步靠近。

望著漆黑的夜空,勤流兒知道這次自己必死無疑,再無任何還手之力,他終究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面對這隻令成年人都會感到畏懼的凶獸,何來勝利之談?

「媽媽,流兒沒有乖乖聽您的話,對不起......」

黑熊猛地一躍,朝著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勤流兒悍然撲下。

「禁忌空間—吞噬!」緊要關頭之際,陰森的樹林間傳出了沙啞的聲音。

下一瞬,巨大的黑洞在黑熊身後聞聲而現,強大的吸力想要吞噬黑熊,想要吞噬周圍的一切!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顆樹上飛出了一道人影落在勤流兒身邊將他一把拉住。

黑熊瘋狂嚎叫著,兩隻強有力的爪子死抓著地面不放,可是,黑洞的吸力過於強大,就連周圍的大樹都早已經被吸進去了好幾顆,最終,黑熊扯斷了爪子向後飛去,地上留下了兩道血跡斑斑的爪痕。

只見神秘人不屑的說了一句:「區區二階魔靈獸竟如此頑抗,不自量力,合!」那個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被立馬閉合了,森林又回復了平靜。

勤流兒眼神獃滯地注視著身邊的這個神秘人,他身披黑色抖袍,帽子里黑乎乎一團,根本看不到面目長什麼樣兒,但卻給人一種望不可即的感覺。

「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不必了,說起來,咱倆也算是老相識了。」神秘人的聲音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磁性的嗓音異常堅定、有力。

勤流兒愣了一下:「您救了我的命,我怎麼可以不回報您呢?還有,您說您認識我是什麼意思?」

神秘人柔和的笑了幾聲:「沒什麼意思,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只會幫助你,這就夠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見見你現在的養父母。」

勤流兒看著眼前的這個神秘人腦袋有點懵圈,但他應該沒有什麼惡意。勤流兒趕忙在前方帶路,兩人朝著小鎮的方向走去。

幽暗的山路上,神秘人一句話也不說,就是背著手往前走,終於,勤流兒還是沒忍住問道:「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呢?」

「你對老夫不必那麼陌生的,叫我墨老就可以了。」

勤流兒撓了撓頭:「哦哦,好。」他並不知道墨老為什麼和自己那麼親近,就像親人一樣,但他此時的心裡對這位老者又多了幾分敬意。

而勤流兒不知道的是,現在的迦納沃爾小鎮早已經一片狼藉,挨家挨戶的房子都被熊熊烈火所燃燒,火勢滔天,濃濃黑煙不斷向天空飄走,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烈火燃燒過的灰塵與火星,鎮里更是接連不斷地發出著呼喊聲和慘叫聲,其中還參雜著刀劍肆意揮舞的聲音,場面一片混亂。

勤流兒突然指向前方說道:「那邊亮光的地方就是了,我們馬上就到了。」墨老點了點頭。可當他們離小鎮越近,彷彿越能聽見呼救聲,這使勤流兒很詫異,不禁加快了腳步。

呼救聲漸漸變得清晰,其實墨老早已察覺到事情不對,現在更加確定了。他突然伸出左手抱起勤流兒,然後夾在自己手臂與腰的位置朝著小鎮飛去。

飛行速度極快,眨眼間便來到了小鎮門口,可映入眼帘的,是無數刀劍瘋狂刺進人脆弱身體的畫面,鮮血迸濺!那一雙雙充滿恐懼害怕的眼神迎接著不甘的死亡。而聽見的,則是刺耳的救命聲和求饒聲。

勤流兒彷彿失了神一樣的定在那裡,就連墨老也被眼前這一幕所震驚。

兩人前方不遠處有一輛馬車,馬車旁一個身穿鐵甲,身高碩大的士兵握著一把兩米長的大刀架在了勤德富的脖子上並狠狠地道:「你家的小崽子到底在哪兒?我們主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只要把你兒子交出來,我們主人說不定就可以饒你一命!」慕愛英此時在旁邊一直低著頭流淚。

勤德富陰冷冷的笑著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我老婆從沒生過孩子,更別說有什麼兒子了!」

士兵被勤德富的話激怒,一邊揮起手中的大刀一邊吼道:「你還是不說是吧?那就去死吧!」

眼看大刀就要落下,勤流兒突然喊道:「住手!我跟你們走,放了我爸爸媽媽,放了這裡的所有人!」聞言,馬車后的轎子中立馬飛出一個人來,腳尖緩緩落地,看樣子像是一個青年男性,右手拿著一把扇子,黑色的長發披散到了腰的位置,眼神犀利,右眼角旁邊還有一顆很顯眼的痣,他直勾勾的盯著勤流兒,嘴角微微上揚,可當他看向勤流兒身邊的墨老時,頓時神情凝固,眉頭一皺。

「流兒快跑!不要管我們,趕緊逃啊!」不遠處傳來了勤德富和慕愛英的大喊。

「閉嘴!」

這一聲響亮的「閉嘴」伴隨著大刀劃破空氣的聲音消失,只見一個物體飛了出去掉在地上,大刀上的血在不斷的往下流。

「不要啊!老公!」慕愛英顫顫巍巍地爬到勤德富的屍體旁失聲痛哭,隨後,她沒有半點猶豫,撿起一塊玻璃碎片直接劃破了自己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那最後一絲帶著不舍與疼愛的眼神看向了遠處已經僵在那裡的勤流兒。

勤流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眶裡竟流出了血紅色的淚水。

「不!我,我要殺了你們!」

「流兒你還在等什麼?你不是他們的對手,趕緊跑啊!」只見旭晨有聲無力的呼喊著。

墨老一咬牙,就像剛才一樣,趁勤流兒不注意一把將他托起,伴隨著勤流兒聲嘶力竭的嚎叫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男青年左手拿著扇子微微抬起,道:「不必了。」

士兵詫異的看向男青年:「主人,小的不知,這可是您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東西,為什麼放跑他們?」

男青年用左手的扇子輕輕地敲著右手的手心,斜眼看了士兵一眼后淡淡地道:「剛才那小子身邊的神秘人體內能量波動很強,在我之上,如果我們追上去的話,包括我在內,都會死在他手裡!放心吧,那個人不可能守他一輩子的,總有不在的時候吧,我東風郎博,最喜歡等的就是機會!至於這裡的雜碎們,你懂得。」

士兵沒想到勤流兒身邊那個衣著樸素的神秘人竟如此厲害,就連大陸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東風郎博都自認不是他的對手,怎麼說東風朗博也是異能王級別的強者,馬上就要突破異靈境界的人,這還真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

士兵不禁打了個冷顫,道:「明白!」

這時的勤流兒已經被墨老帶到了科爾諾斯大森林比較隱蔽的地方,周圍有很多的樹木以及岩石,不用異能靈仔細探索的話很難發現這裡。

墨老鬆了口氣放下勤流兒后緩緩說道:「這裡應該安全了,先在這裡休息下吧。」

勤流兒低沉的哭腔中又帶有幾分怨意:「為什麼......為什麼要帶我逃跑?我要回去復仇!」

墨老見他有些激動連忙勸道:「以你現在的實力,回去,你覺得你能打得過那個從馬車裡跳出來的人嗎?恐怕你連區區一個士兵都對付不了吧,怎麼復仇?」

勤流兒一聽情緒更加激動了,雙眸之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那您不是說要幫我嗎?那您替我殺了他們啊!」

墨老一下愣住了,說不出話來,他又何嘗不想呢?如果可以的話,他完全可以輕輕鬆鬆殺了東風朗博他們,替勤流兒報仇,可身份不允許他這麼做,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你甘心嗎?」

「什麼?」

「我替你殺了他們,你甘心嗎?難道你就不想自己親手殺了他們嗎?不想親手為了你的父母報仇嗎?」

勤流兒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恍惚,他立馬明白了墨老的意思,擦乾淚水說道:「對不起墨老,剛才不應該沖您發脾氣的,我明白了,我要變強,我要親自手刃了他們!可是......可是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對你可能又是一次打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和死去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凡人,體內根本不可能有所謂的異能靈對吧?而我要告訴你的是,他們,根本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聽後勤流兒就像被雷劈了一樣,兩眼驚恐的看著墨老。

「你最近是否重複做著一個夢,如果有,請把你在夢裡看到的、聽到的全部詳細告訴我。」

勤流兒低著頭緊咬牙關,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事實現在就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而墨老此時心裡卻想:「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或許不應該讓他承受這麼沉痛的打擊,可是他不得不在小小的年紀就承受這一切,因為這都是他的命,也是他必然要經歷的。老夫只希望他在經歷了這些以後可以變得更加堅強,因為他之後要走的路,會更加艱難。」

「是的。」勤流兒在沉默半晌之後終於出了聲。

「哦?看來你父母留給你的項鏈起到了作用,快告訴我你都夢到了什麼?」墨老顯得有些急切。

勤流兒坐直身體,然後非常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墨老聽后若有所思地道:「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沒錯了。你夢中的那個男人和女人就是血族之王、血族之後,更是你的親生父母。」

勤流兒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開始仔細回想著夢中的畫面,那支離破碎的臉龐,讓他回憶起來無比痛苦,劇烈的頭疼也隨之而來。他被迫蹲下身,雙手抱著腦袋一陣哀嚎,可即使這樣,勤流兒還是努力將看到的拼接在一起,差不多過了十多分鐘,頭痛和哀嚎終於停止,顫抖的聲音中卻又帶著不可思議。

「莫非,我的親生父母也被?」

墨老看著臉色差極了的勤流兒說道:「不錯,你的親生父母也被他們帶走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他們只是被軟禁了起來,那些人只想得到你體內的東西,怎麼說你的父母也是堂堂的血族之王和血族之後,他們不敢把你父母怎麼樣的,但是,一旦得到了你體內的東西可就完全不一樣了!所以當年你的母后不得已將你一個人送走。」

勤流兒聽到他們目前沒事這才鬆了口氣,卻又疑惑的問道:「我身上的東西?我身上的什麼東西啊?」

墨老嘆了一口氣:「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的。」

「墨老,既然我是血族的人,那我體內肯定有異能靈吧?您教我變強吧,只要我能變得足夠強大,就能救出我的爸爸媽媽了吧?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決不會再失去第二次!」

勤流兒的眼睛又一次變得濕潤,彷彿一夜之間他長大了,學會面對了,學會敢於承擔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了!這讓墨老感慨萬分。

「好,非常好!今天天色已經太晚了,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休息,把自己恢復到最佳狀態,明天一早,我們就開始訓練!」墨老嚴肅地道。

「是!」

勤流兒爬到一塊比較平坦的岩石上躺下,頓時感覺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就好像曾經來過一樣,但這樣的感覺只在勤流兒心裡出現了那麼一瞬間便消失了。

由於現在是夏季,所以並不需要什麼遮蓋的東西,森林中的氣溫剛剛好。

「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我也一定會救你們出來的,等著我!」之後,勤流兒很快便睡著了,他今晚所經歷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身體早就跨到了極點,所以一閉眼就進入了夢鄉。

墨老見他已經睡熟,隨後轉身緩緩向小鎮的方向走去。

......

「流兒今天有沒有練***交給你的新技巧啊?」

「流兒快來吃飯了,今天又有你愛吃的湯煲雞哦。」

「流兒快來呀,你幹嘛呢磨磨蹭蹭的。」

......

「不!」

勤流兒從夢中驚醒,天已經蒙蒙亮了,此時的他臉龐上卻掛滿了淚珠。昨天發生的一切就像利刃一搬刺激著他的心臟,這將是他一生都無法抹去的陰影與痛苦。

「醒了?」墨老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做噩夢了?」

「嗯。」勤流兒應道,從他的聲音中墨老明顯聽到了一絲凄涼和沙啞。

「隨我來。」

勤流兒立馬擦乾臉龐上的淚水:「去哪?」

墨老沒有作聲繼續向前走,勤流兒也沒有再問什麼,快步跟了上去。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讓勤流兒不禁想起了以前,這條路可是他和旭晨經常上山走的路啊,想到曾經的點點滴滴,黑色明亮的眼眸不知不覺間又蒙上了一層水霧。

是的,正如勤流兒猜想的那樣,墨老是要帶他回小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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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蒼異能傳之洗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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