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波又起

廣告項目部副總監何忠在今年公司例行的體檢中被檢查出甲狀腺腫瘤，需要馬上入院動手術，體檢檢查結果剛出來的那一天，喬珊私底下就告訴了葉小聖，因為何忠自視甚高，多次與總監肖健發生過衝突，人力資源部得到過幾次暗示對其進行處理，但是，何忠在公司也呆了七八年，如果要動的話，公司得賠上一大筆錢。

這次對公司來說是個契機，正好以何忠身體不適為由調離原崗位，肖健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命運對何忠似乎有點不公，才三十六歲，正是事業拼搏的最好年紀，但意外來得太突然。為他的生活蒙上一層陰影。何忠

二十八歲加入公司，這八年裡他是完全憑實力升到這個位置的。他曾經是公司的銷售的五連冠，最終讓他升上了副總監這個職位。但在管理和處理領導關係上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由於工作強度和家庭狀況的雙重輾壓，致使他的脾氣一直都處於不穩定的狀態。他是從偏遠的農村考到上海J校的，找了一個上海本地的姑娘結了婚，這種地域差異經常受到來自岳夫岳母們的歧視，所以，為了贏得認可，就用自己的身體換錢。

這世界最悲劇的事就是拿生命換錢，因為這條路很窄，窄到旁邊沒有任何分叉路，指向了唯一的結局——生病。

何忠生病了，這一倒下，生活就更雪上加霜了，一個越想擁有的人一旦遭遇失去，整個人的意志就喪失了一半。

何忠徹底入院了，等待手術。但手術結果出來告訴他是惡性腫瘤的時候。他被這個上海的家庭完全拋棄了。

喬珊代表公司去看望了他，看到那個曾經意氣風發，脾氣暴躁的人躺在病床無力又無助的樣子時，喬珊很振憾。

喬珊向葉小聖描述這個情景時，葉小聖也有點動容。喬珊說：「這是你的一個機會，但請你要慎重考慮清楚，這個職位如果想做出成績，是需要應酬的，也可能會以身體為代價。」

葉小聖倒很淡定：「那是他工作不得法，我想我不會這樣做的。」

何忠這一生病，總監肖健內心卻是得意的，他已經物色好了人選，準備向葉馨推薦自己的得力手下林鳳。肖健為了扶持林鳳，已經為她做了好多鋪墊，讓她始終保持業績領先，公司的大小會議讓她做一些發言，事先他幫她推敲字眼。

可以說，在肖健眼裡，林鳳做個代總監的職位勿容置疑。正當肖健全力以赴準備舉薦林鳳上位時，林鳳卻出了點意外。

消協找上了門，有位自稱看了公司廣告購買了美容服務的消費者說被毀了容。這則廣告的負責人恰好是林鳳，是她的客戶。在審核該客戶的資質文件時，發現該公司過了經營期限。

肖健清楚，這事只能暫緩。因為這麼低級的錯誤無論如何都會被懲罰，肖健記得當時審批時，林鳳說客戶正在續中沒什麼問題的。他當時就同意了，所以，這事情一旦弄大，他自己有可能也會丟了飯碗不保。但現在何忠正好在醫院，這些責任完全可以推給他，肖健巧妙地和消協周旋了一下，稱這件事情的負責人現在正好在醫院，等調查清楚了會給客戶和消協一個滿意的答覆。

葉馨和黃林在何忠生病後，各有自己的想法。林鳳是黃林安排進公司的，是他一個朋友的女兒。但這層關係只有肖健知道，公司其他人都不清楚，林鳳倒也沒有在同事面前提起過。

這事還有一個人知道，就是喬珊，因為喬珊在給林鳳辦入職時，發現林鳳簡歷表上的原工作單位和黃林是同一家的。所以，當時就問了林鳳，林鳳說她入職那家單位時，黃林已經不在那裡了。她爸和黃林原來是同一家單位的。林鳳說這話時並沒有在意喬珊會放在心上。

肖健知道是因為黃林當著他的面說過要照顧林鳳，因為她是其朋友的女兒。所以，肖健知道黃林對他說這番的話的用意。所以，林鳳很多的業績都是肖健暗中幫助的。

廣告項目部一共有二十人，這些人是整個公司的利潤中心，因為其他部門都是花錢的，只有這個部門是掙錢的。

作為一把手的葉馨對肖健會敬讓三分，因為公司的生存需要這個團隊貢獻金錢。

葉馨也清楚肖健和何忠之間的關係，但是，他從不點破，他一直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情，任何一個部門如果兩個頭都齊心的話，他就很難控制。唯有這樣，他就不用擔心一手遮天的事會發生。

但是，現在何忠病了，也意味著這場爭鬥中何忠敗下來了，葉馨得找一個得力的人進入這個部門。原因很簡單，這個部門的人是公司的命脈。如果不安插好自己的人，自己的位置也很難保得住。

在職場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在一個位置上永恆地呆著，每個人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得不窮盡智慧。

葉馨思來慮去，尋覓人選，但始終沒有合適的。這事讓葉馨內心糾結，這時，愛女的電話來了：「老爸，我明天回國開始休假，你得好好陪我。」

「最近老爸工作很忙，不過，你回來，我總得抽時間陪你呀。」葉馨一接到女兒的電話，整個人就很快樂，剛才糾結的事也忘光了「。

這時，葉小聖恰巧走進了辦公室，葉馨見了朝他擺了擺手，並沒有放下手中的電話。葉小聖很知趣，悄悄退了出去。但他已經關注到了，猜出七八分。

這天下午，公司又出了事，公司收到了法院調解通知書，林鳳之前的那個客戶竟然已經請了律師，準備起訴索賠。消協那裡憑葉馨之前的關係可以擺平，但這起訴索賠的是四十萬的巨額，還是讓葉馨有點焦頭爛額。

他今天已經坐在辦公室一天了，除了女兒來的電話讓他高興以外，其他所有的事都是倍增他的煩惱，他得打起精神去處理。

今年他也五十二了，男人到了這個年齡總是有點懈怠，也開始有點厭倦這日復一天的工作。有時，他甚至想過一種田園農舍的生活，滿腹才華的陶淵明之所以寧願過著「世外桃源」似的窘迫生活，也不願為仕途忙碌，也許也是疲於應付這些破爛事情吧。

葉馨突然覺得心有點累，這時，電話又再度響起。

「葉社長，明天咱們公司有個活動，需要您大駕光臨一下。」電話那頭傳來極野集團董事長夏金多的聲音。

「好的，好的，一定準時出席，是分店開張典禮吧。我記得的。「葉馨只能頻頻點頭。

禮尚往來是商場應酬，這社長名號現在貼在葉馨臉上，只能應付，其實剪綵這類活動對葉馨來說無非是因為他的名字和社長頭銜捆綁在一起，否則誰會邀約他呢！

一想起女兒明天要回來，他得派個人去機場接呀。想了想還是給葉小聖撥了個電話，交待給他，接著又忙著審批了一些文件。

葉馨回到家時已經晚上22點了，走進家門，檸檬黃的光照在木色地板上，顯得格外溫馨，妻子黃崢正在收拾女兒的屋子。

「還沒睡呀，剛上班很累吧。」葉馨這一句讓黃崢心陡然一顫，這句話在之前的二十多年裡幾乎從來沒問候過。

「還好。明天安安回來你去接？」

「我明天要去參加極野的剪綵，所以派葉小聖去接。」

「葉小聖，你那個助理吧，嗯，改天好好請他來家吃個飯。老麻煩人家。」

「這些都是助理應該做的小事，有必要請嗎？」

「總要謝謝人家！睡吧，明天我們都要上班呢」黃崢怕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不再言語。

夜色已深，生活就像劇情，每天似乎在重複又好像又從不曾重複，夫妻倆看著彼此慢慢變老也許就是歲月最好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