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天,我百無聊賴收拾屋子。沒想到李炎給我留了一封書信。
「花笙,其實有時候想一想,如果本王不是生在帝王家,或許我們會更幸福吧!不過既然已經如此,那麼這一輩子,無論怎樣,都希望我們能不離不棄。等我。」
我已經半個月沒有見他了。他在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溫暖。而現在,一想起爹娘不在,哥哥也丟了,連唯一的他也去了戰場,我就覺得自己真的孤單的像浮萍一樣。
昏黃的燭光,窗外雨打著大片的芭蕉,我更想他了。夜晚的時候,我不想哭,但是想著想著我的枕頭就濕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我跟師父和師娘說了聲。就騎著我的小紅馬向北疆跑去。
我的這次旅途果真像師娘擔心的那樣,一路布滿荊棘。
我剛出門的第一天,黃昏時分,我見馬兒有點累了,便找了一處河水讓馬兒喝水。我則坐在歪脖子樹上吃乾糧。遠處的山一片血紅,頭頂上烏鴉成堆地叫著。小紅馬本來在安靜的飲水,忽然變得急躁起來。
我看形勢有點不對,就一腳踩上更高一點的枝條,一看,天哪!有五六隻狼虎視眈眈朝我們走來。它們還從不同的方向悄悄往上走。我看見小紅馬已經掙脫了韁繩。在樹下等我,便從樹上一躍跳到馬背上。馬兒跑得特別快,驚了狼群,後來它們也迅速追趕。有一隻灰白的狼,眼看著就要追上我們。我正準備撒毒粉,結果我的小紅馬一腳正中它的眼睛,它疼得蜷縮在地上打轉。
我摸了摸我的馬:真是我的寶貝,不錯呀。下次看我的。
小紅馬仍然用力地跑著,後面的狼群離我們還有一點距離。我想著算了不跑了,試試我新做的毒藥。
我喊住了馬,調轉了馬頭。後面幾隻狼,看我們停下,也顫巍巍的停住了。嘴角流著口水在那盯著我們。
「來呀,兄弟們,給你們嘗點鮮。」
我看準風向撒出紅色的毒粉,粉末混在風裡瞬間被狼群吸進鼻子。我駕著小紅馬跑得遠遠的,不一會了,那些狼群就像喝醉了一樣,倒在地上。
脫離了狼群,我不敢停留準備趕緊找個歇腳的地方,這時候卻被一個獵人模樣的人叫住。
「姑娘,我看見你一個人幹掉了那一群畜生,你還真是有本事。」
我笑著未答「大叔,您知道哪裡有客棧嗎?」
「要不然,你把這幾頭畜生給我,我帶你去我們家吧。我家裡也有一個像你一般大的姑娘。」
見我在猶豫,沒有言語。
「我不是壞人,我家就在附近村子里。我平時就靠打獵為生。剛才那幾隻狼是我盯著的,我本來挖了陷阱的,結果,被你的馬給引過去了。」
我一想,算了,要不然就跟他去吧,反正天都快黑了。
「大叔,那你帶我去你們家。那幾頭狼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那我就謝謝了。」
他拿著繩子將那幾頭狼捆在一起,我讓我的小紅馬幫他拖著,他說太重了拖不動,就找了些草給蓋住了,說趕明了拿家裡的驢車來拉。我牽著馬隨他去陷阱那裡抱回了咩咩直叫的小羊羔。
到天黑,終於走到他家裡了。
「爹,你回來了?」
我們剛走進院落,一個姑娘打著燈籠就迎了出來。黃色燈光照著她的臉,顯得眉清目秀。
「這個姑娘是我帶回來的客人,寧溪,你看著去廚房給做點飯吃。」
「好的。那你帶客人去裡屋坐著,娘剛剛生起火。」
我剛走進去,就看見那個婦人長得極像我阿娘。眼淚就直往上涌。那個姑娘端菜過來,看見我這般模樣,「姐姐可是身體不適?」
「煙熏的我眼睛有點灼燒。」
她趕忙拿著吹火的竹筒把火往大了燒。她的母親給我煮了一杯油茶。笑著遞給我:「我們鄉里人的東西不好,望貴客不要嫌棄。」
我連忙接住:「不敢不敢。」
那位大叔,繪聲繪色的給她們講我孤身戰勝群狼的故事。末了還使勁誇我巾幗不讓鬚眉。我被誇得有點臉紅。
「姐姐一個人要去哪裡?」
「我要去北疆找一個人。」
「北疆戰亂,你去多危險呀!」
「我不怕。」一想到他我就渾身長滿了力量。
「姐姐,不瞞你說,我的夫君也被抓去打仗了。如果您有幸見到他了麻煩您告訴他,讓他一定要平安回來,我會等他的。」
這個叫寧溪的女孩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她爹娘才告訴我。
原來,這個姑娘在結婚當日,正在舉行婚禮的時候,丈夫被抓去北疆打仗了。
我聽了心裡有點難受,戰爭造成了多少人家悲劇呀。本是洞房花燭夜,卻硬生生讓戰爭給毀了。
「他叫什麼名字呀,到時候我會替你去找他的。」
「他叫鄭義。」女孩哽咽著說道。
「這個孩子也是苦命人呀,從小父母雙亡,六七歲被當鋪的老闆收留,當個夥計混口飯吃。我們就只有寧溪一個閨女,我看他憨厚老實,為人正派,找了人去給他說媒,他一心愿意來我們家給我們做個上門女婿。沒成想,竟然大婚當日被抓走。造孽呀……」
我在一瞬間突然就覺得,芸芸眾生怎麼都過得如此凄苦。生活真的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