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漏洞
三天後，子夜時分。
渾身是傷的紀寒幽幽地醒轉過來，四下打量之後，他一臉懵逼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這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在這鬼地方？」
他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無極仙宗後山的禁地「絕羅谷」里。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這「絕羅谷」雖然距離他的「靈蟄峰」不算遠，僅僅十幾里路，但是「絕羅谷」作為無極仙宗的禁地，常年被籠罩在一座「無極混洞大陣」之中，未經許可擅入此陣者，即便是金丹境的高手也很難活著出去。
「顧昀臻，你這殺千刀的老牛鼻子！虧我爹當年對你那麼好，連掌教之位都傳給你了，現在你居然把我丟到禁地裡面自身自滅？」
紀寒忍不住一陣咬牙切齒，心中越發堅信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定然都是掌教顧真人暗中操控的。
否則的話，以他這剛剛築基初階的實力，豈能擅闖禁地而不死？
「也不知道顧昀臻這老牛鼻子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紀寒有些茫然地四下打量，想要尋找離開禁地的出路。
可是放眼望去，四下里的元氣渺茫，一片紊亂，不斷地衍生出一個個猶如幽冥般的混洞，隱約能看到一道道帶有吞噬和毀滅氣息的靈紋若隱若現，倏忽不見。
他取出一把封魔劍，催動真氣，想要御劍破開一條道路。
可是，封魔劍才剛剛騰空而起，就被虛空之中的混洞釋放出來的巨大吸力給牽引過去。
咔咔咔……
旋轉的混洞就如同一個威力恐怖的磨盤，眨眼間就將那柄封魔劍磨成齏粉。
嘶！！
紀寒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驚懼之色：他這封魔劍可是用離火金晶鍛造的，上面還刻有主防禦的五行厚土紋，足以抵禦金丹修士全力一擊。
可是在這混洞之中，竟然連一息都撐不住。
「如果剛才御空而起的不是封魔劍，而是我自己的話……這下慘了！」他額頭上的冷汗滲透出來，「誰他媽能告訴我，要怎麼才能活著離開這鬼地方？」
就在此刻，紀寒的腦海之中陡然間一聲轟鳴，識海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一下子就將他的意識給吸回識海之中。
他震驚了，獃獃地看著識海上空，那裡漂浮著一青一白兩個不同的光團，它們互相盤旋纏繞。
白色的光團外圍被一團詭異的霧氣包裹著，顯得有些朦朧。
青色的光團深處，隱約卻是一個不斷地變幻出不同形狀的符文，是時而草木滋生、巨樹參天、花謝花開；時而是山川傾覆、海枯石爛、斗轉星移；時而又凝成蟠蛟螭虯、蜃夔鼉螯各種巨獸，咆哮嘶吼，栩栩如生……
「為什麼我的識海之中會出現這種東西？」紀寒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感覺到那兩團光芒正源源不斷地釋放出可怕的吸引力，似乎是在誘使他接近。
他忍了很久很久，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遂伸手向那團青色的光團觸碰過去。
「嗤嗤嗤……」
剛一碰到青色光團，他的識海之中立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故，識海之中怒濤激昂，咆哮奔騰，幾乎要將他的意識都徹底湮滅。
青色光團倒是沒什麼變化，主要是另一團白色的光團之中隱約傳來陣陣咆哮和怒吼，似乎對紀寒伸手觸碰青色光團這件事極為不滿。
「什麼情況？」紀寒驚呆了，難以置信地道：「莫非這一青一白兩個光團都是有意識的？這怎麼可能呢？」
他猶豫了一下，又試著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白色的光團。
結果，他的意識一下子就陷入了白色光團外面的迷霧之中。
隨即，一個猙獰無比的白色骷髏虛影，從迷霧深處沖了出來。
吼！！
那黝黑深邃的眼眶中閃爍著藍色的寒光，兩排利刃般的牙齒不停地咬合著，彷彿要將紀寒的意識吞噬掉一般。
紀寒嚇了一跳，意識立馬從白色光團中退出來，可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一青一白兩個光團纏繞在一起，猶如陰陽魚一般快速地盤繞旋轉起來，形成一個渦旋，將他的意識捲入其中。
紀寒心慌不已，不停掙扎著，可是根本無法掙脫，那兩團東西很快就跟他的意識融為一體……
他腦海之中嗡然轟鳴，震蕩不休，他雙眼瞳孔之中，綻放出詭異的光芒，如同太陽爆開了一般。足足十息之後，才收斂氣息，隱約在他眼底顯化為一道金燦燦的神秘符文。
符文這種東西，乃是天道規則的具象化，正所謂天地有道，道化符文。
鴻蒙誕生以來，人類在與天地妖魔凶獸抗爭的漫長過程中，發現「天道」雖然變得越來越難以觸摸，但仍然有跡可循：花開花落，生滅之間，都會留下大道的痕迹。
於是，先賢們根據大道的痕迹，發現並創造出了各種各樣的符文，用來模擬和駕馭天地間的靈氣，用來追尋契合天道的修行之路。
可是，這一枚符文卻與紀寒已知的金、木、水、火、土、風雨、雷電、陰陽……等常見的符文都不一樣。
「……這破玩意兒到底有什麼用？」他茫然地抬起頭，卻驚駭無比地發現眼前的世界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隨著他瞳孔中的符文閃動，這絕羅谷禁地的「無極混洞大陣」之中，因為陣法而衍生的種種渺茫元氣、幽冥混洞、吞噬和毀滅氣息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幾乎肉眼可見的龐大陣法結構，一道道的符文略如小篆、它們彼此縱橫勾連、經緯萬端，卻又有條不紊。
「這……」紀寒驚呆了，「這莫非就是整座無極混洞大陣的符文構成？」
很快，他就發現這座籠罩禁地的陣法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他居然在陣法籠罩的位置上找到七八個巨大的口漏洞，就好像一張漁網上有破洞，十分明顯。
紀寒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從其中一個高達一丈的陣法漏洞之中鑽了過去。
唰！
下一刻，他便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絕羅谷禁地之外的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