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返虛打架的方式(上)
「誒,為何總感覺前輩對敵,和鬧著玩一般?」盧不為心中突然有此感想,雖然他對於靈氣的把握,感知,一直都是弱項,但是還是能夠感受到華素問那邊,魃的靈氣一次次暴漲,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聲勢更大,可是每一次都會突然之間好像被扼住喉嚨,消弭於無形。
盧不為若不是知道華素問並不是用刀大家,甚至都懷疑這魃是被華素問不斷用手段碎成萬段,如果真是如此,他又開始可惜自己沒有看到兩人鬥法——
然後他就猛抽一口氣,整個人被炸的飛了起來。
先說眼前。
身前狼狂有十來只狼魂,個個宛如實質,纖毫畢現,雖然帶著一層淡藍色的,法力的光輝,雙目血紅而非慘碧,可是除此之外,眼神靈動,好似活物,可是等到盧不為揮刀的時候,卻又一隻都沒有辦法觸碰到。
偏偏那些狼魂又能夠接觸到盧不為後,重創他的魂魄。
這狼狂的手段,只是專註於傷人魂魄,盧不為實在是不諳此道。
「你這法門,古怪得很。」盧不為第三次被那狼魂好像沖入心田,橫衝直撞,胡亂撕咬魂魄之後,口鼻流血,他只是用袖子胡亂一抹,說道。
狼狂卻不多言語,這盧不為給出了一個話頭,他卻絕不會接,若是盧不為隨口一說,只是看起來凄慘,然後自己也隨口一說了自家本事,那不是等著被對方破解?他也不懂,好像之前總有一些蠢妖會先大放厥詞,將自己的本命神通到底有多麼神妙告訴對手。
嚇唬人呢?若是嫌命長還真可以如此。
所以他沒說話,這盧不為看起來很是凄慘,但是卻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機已經鎖定了自己。
這種感覺並非是靈氣,但是究竟是什麼,狼狂也不確定。
他只知道,盧不為似乎正在變得更加危險。
狼狂又有些無奈,好像自己開始的對手,還有現在的對手,都不是什麼易於之輩?
真是麻煩。
盧不為猛地張大嘴吸了口氣,看起來好像身邊的靈氣更加濃郁,但是卻有被狼狂的狼魂擊中,盧不為鼻子之中流血更多,卻又用力將胸中一口氣從鼻孔中呼出,帶著更多的鼻血——
看樣子真的是不雅觀,他的其餘行為則更加有失所謂仙家修士的樣子。
將刀重新插回腰間,然後向著口中吐了口唾沫,拍了拍,又拿起刀,胡亂揮舞了兩下,就在這個時候狼狂的狼魂連著衝出了四隻都向著盧不為衝去。
盧不為咧嘴一笑,不過頭痛而已。
好巧,對面似乎也是一個動起手來不喜歡多說話的,盧不為心中如此想,他很喜歡這樣打架,若是對方還要和自己解釋一通自己的法術神通,自己就需要去動腦思考,那樣反而有的時候就會想差了,打的就不痛快。
現在呢,自己用身體親身感覺到對方法術的威力,然後有個大概的念想,就很好,盧不為舉起了刀。
四隻狼魂到了身前。
迎來的卻不是他差不多都要熟悉的魂魄的劇痛,而是靈氣激蕩,巨大的轟鳴,還有身體和魂魄之上雙重的疼痛。
炸的塵土飛揚,只能看到盧不為的身體,以一個彷彿折斷的角度,向後倒去,雖然雙腿仍然站著,
可是上半身已經向後彎曲。
「誰說我這點手段,只是攻擊神魂?」狼狂搖了搖頭,很簡單的道理,之前幾次試探,只是為了讓對手麻痹,真的起殺心的時候,一定是要重創對手的。
他身前又重新生出四隻狼魂,看法力的流動,是從他身體之中而來。
可是那身影卻又在煙塵之中直起身子。
刀一直舉著。
狼狂心下突然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這是野獸的本能,盧不為腳下一動,速度奇快無比,已經衝到了狼狂身前,就只是一瞬之間的事情,刀高在天,為的是向下揮砍,一招制敵。
盧不為用刀,不管有多大氣象,都只不過是過程,他的結果,也從來都是把對手砍死。
所以他出刀的時候一往無前,抬起和下落完全不會被任何東西阻礙。
狼狂看到這一刀,心想,如果是二十多隻不管是法力上的威力還是對魂魄的威力都足以炸平一座小山的狼魂呢?
他想要知道答案,就在自己身前,狼魂回護,都伸出爪子,攀附到了盧不為身上。
盧不為置若罔聞,眼中只有狼狂,他的刀已落下,比落刀更快的,是巨大的轟鳴聲。
靈氣席捲了盧不為和近在咫尺的狼狂,狼狂嘴邊一笑,他的身體竟然也爆裂開來。
和狼魂一樣,他也可以是攻擊的手段。
而一隻小一些的狼魂在爆炸之時向外跳出,腳下飛快,轉眼已經到了數里之外,才剛剛算是逃脫了爆炸餘波,它向後看去,身形重新化為了狼狂,他心中那種危險的感覺非但沒有降低,而是不斷攀升,那股他也不知道具體是何物的危險感覺更加明顯——
然後他就看到了衣衫破爛,刀正好下落的盧不為,衝出煙塵的瞬間,還是在他身前,刀都有了很多缺口,可是握刀的手更穩下落更快。
一刀下去,卻還是爆炸開來。
數里之外,一個剛剛成型的狼魂再次變成了狼狂本人,他身邊也陸續出現了狼魂。
這次更多,翻了一番。
還有餘力。
那股奇怪的,危險的氣機消失不見,因為盧不為有些疑惑的正在撓頭,並且大喊一聲:「老道士!」
天空之上,和重明坐而論道的北冥道人一機靈,告罪一聲,應聲道:「盧老弟。」
盧不為說道:「我想問一句——」
北冥道人留心局勢,對於那狼狂的神通早已有了推測,成竹在胸,侃侃而談:「這妖怪的神通大概就是不斷分裂自己的魂魄,化而為一,其實各個都是分身,又各個都是本體——」
他的話語沒說兩句,盧不為的問題才問了出來:「我如果一直砍他,有效嗎?」
盧不為最是怕那種他用自己獨有的理解方式理解了的對手,可是卻不在他理解範疇之內,比如他和老道士切磋,北冥道人不同的分身手段,光是符籙就有十來種,他盧不為砍死了一百個「北冥道人」,北冥道人都不會有一星半點的損傷,所以他就沒有辦法砍這種對手。
在他眼中,狼狂那些狼魂,其實沒有太多的門道,只是單純的「不要碰」,狼狂也需要一個定義,到底是「砍得死」,還是「砍不死」。
北冥道人想了想
,說道:「有效。」
盧不為咧嘴一笑。
只要砍得死就行。
那股玄之又玄的氣機又鎖定了狼狂,甚至比之前還要強上很多。
「這到底是什麼?」狼狂突然問道。
盧不為撓了撓頭。
狼狂問道:「為何你這古怪氣機,竟然還能不斷增強?」
盧不為的人已經到了狼狂身前,還是剛剛一般,群狼向著盧不為撲去,不過這一次盧不為出刀比上一次要快,已經能夠將周圍群狼全部斬成兩段,然後還順帶將狼狂的人一分為二。
之後才是爆炸。
狼狂身形再出現在更遠處。
偏偏盧不為的如影隨形,他這次好像比上一次受傷還要少一些。
可是出刀的力道更大,一刀將新的狼狂劈成兩半,刀落地,山河震動。
狼狂狼魂爆炸的爆鳴聲,還有盧不為出刀落地的巨響,不絕於耳。
化龍能夠聽到,眼皮直跳,因為他也領教過盧不為那古怪的,不斷變強的打法。
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變強的腳步。
「你看我這盧老弟,實在是厲害。」北冥道人摸著鬍子,有些自得:「他這手段,彷彿就是將自己的體內容納法力的穴竅不斷拓寬,每出一刀,身上的法力運轉便會更快一點,身上被使用的容納法力的穴竅就會更加拓寬一點,我曾經和他切磋過三天三夜,到最後我這位盧老弟給了我一種錯覺,出刀之時,或許可擋開通仙人。」北冥道人搖了搖頭:「有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和盧老弟,還有我們的開通掌教在一個時代,是一種悲哀。」
論殺力,北冥道人永遠都比不過張開通,身前已經有一個將路走在盡頭的。
身後追趕上來的,則是各個厲害。
「盧老弟天賦之強,是我都會羨慕的,他自己甚至都沒有發現他這種只屬於他的打法的奧妙,他經常說自己資質魯鈍,卻不知道其實他比我這個所謂精通各類道法的『天才』反而要強大百倍。」北冥道人的評價讓重明都不禁側目,分出心神不再抵禦北冥道人那重重道法,看了盧不為一眼。
「心中不靜啊,重明老弟。」北冥道人突然哈哈大笑,因為重明只是看了盧不為一眼,身上就有多了自己一種禁錮的法術,重明的確可以解開,可是等他解開,北冥道人就又會有一個新的法術已經施展到了重明身上。
兩人隔空盤膝而坐,誰也動彈不得。
「看看我的盧老弟,心思多麼純粹?」北冥道人微笑道。
因為盧不為已經在又一次出刀之前,給出了不斷被盧不為出刀斬成兩半,不斷消耗魂魄的狼狂一個理由。
「這是氣勢啊!」盧不為認真的說道。
狼狂有些獃滯。
盧不為出刀的氣力之大,不可思議,尤其不斷增長的,是盧不為每次出刀,對自己魂魄的損耗,自己使用的神通本來是進可攻退可守,尤其對付盧不為這種不精通法力的修士尤為好用。
但是如今看來,盧不為出刀的時候,卻在更加偏向法術,更加向著「可以殺死自己」而不斷增強。
然後就只是「氣勢」二字可以解釋?
狼狂也回了一句:「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