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試試看(上)
「重明小友,你我在這裡一同坐著,恰好會被這位胡言小友的下一擊命中?你拖住老道我並不是要拖死老道士我,你我之間相互壓制的法術都要被這胡言小友這吞天之能吸了去了,還死死的按著老道士做什麼?」北冥道人很是無奈,這重明有點死認理,真的認定了要按著老道士,就一點都不變通。
重明笑道:「我比先生命硬一點。」
毫無徵兆的,他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灰袍的老者,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然後重明按著北冥道人的手就自行鬆開了。帶著一點點火光,自行下落。
「沒燒死,的確是命硬。」張開通聳了聳肩,和北冥道人說道:「你也別一口一個小友然後偷懶了。」
北冥道人無奈的說道:「你還能用點法術,我保持沒從天上掉下去,老道長變成死道長,就已經想要回去給祖師爺燒高香了。」
世間萬事萬物,並不絕對,就算再無解的法術,總會有那一線生機。
前提是道法修為到達北冥道人這個程度。
才能夠在胡言現在施展的這吞天法術之下,尋找到那微乎其微的縫隙,讓自己還保持滯空。
「而且老道士我又什麼都做不了。」北冥道人的話語有些耍賴,但是事實上能夠用出法術,還要有效果的,真的就只有張開通。
同一時間,卻有人有辦法。
「這吞天一法上古時候第一次出現九尾天狐的時候就有記載,雖然能夠吞萬物與腹中,融匯一爐,可是在噴吐的瞬間,改吞為吐,那一瞬間我們所有的法術不論是防禦還是進攻,都有機會。」
盧不為摸了摸一把大鬍子,皺著眉頭:「我說老爺子你肯定是個年歲很大了不得的老前輩了。可是如今我們防禦都很難,我境界只是返虛最基礎的那種程度,都感覺到現在胡言吸納的靈氣法力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老山海門主嘆了口氣:「這就要看你們想要怎麼打了。這胡言現在,和野獸一般無異,說白了就是已經不再有神志,卻有著超出好幾個返虛的破壞力,吞天這種法術唯一的破綻就是噴吐的瞬間,而只要她想,可以一直用,把整個四方界的靈氣都吞下去了,也沒什麼問題。」
九尾天狐,本就是不講道理的存在。
「而現在她已經沒有『想』這個過程了,就會一直用。」華素問說道:「所以只能強攻。」
老山海門主點頭。
華素問問道:「那你有辦法?」
老山海門主突然笑道:「我最會的豈不就是驅使異獸,而眼前的就是一隻小狐狸炸毛了而已。」
就連張開通也不禁感覺這個老者實在有趣,他們站的遠,卻也聽得清。
北冥道人搖了搖頭:「為什麼我總會和一幫瘋子一起,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張開通又是莞爾:「你是說多寶河?」
北冥道人沒有回答,只是擼胳膊挽袖子,一隻手之前因為和重明鬥法,乾枯焦黑,而另一隻手也是乾枯,卻
還靈活。
只需要等這個很了解九尾天狐的老山海門主定下計劃,一隻手的殘廢,不礙事。
血海感覺很是有趣:「你是說你知道我是誰?」
唐謙說道:「我是說我們可以一起聊一聊,你到底是誰。」
血海感覺很可笑,因為他從未讓人知道過自己的真實面目。
唐謙卻已經開口道:「我至少知道,一氣化三清,你有陽神,陰神,以及一個本尊。」
這好像是廢話。
唐謙接著說道:「一共有三個饅頭,我卻只見到了兩個嗎?」
血海不答,他也不會回答。
唐謙接著說道:「不過我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好像你的算計,在某些可有可無的時候總是有,在某些別人若是做了就會不一樣的結局的時候,那些人卻選擇無動於衷。」
血海終於回了一句:「崖關?」
唐謙說道:「潘正卿入了你的局,可是太自然了,好像這位崖關太守除了野心之外,對於整個崖關的掌控也就是將地上地下世界都放在了手中,地上有城主府,地下蛇頭和總瓢把子都是崖關的人。」
這才是最奇怪的,明明已經如此,唐謙在崖關可以被隨意的揉捏,當時卻故意讓唐謙一層層的想明白其中關係。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推論,是你希望看看我到底有沒有什麼有趣之處——」
血海點了點頭:「有一定道理。」
唐謙的話鋒一轉:「所以你大概是崖關城主府的人。」
血海搖了搖頭:「道理不夠。」
唐謙說道:「見到了高大巧,我就感覺道理很足夠了。」
血海有些疑惑。
唐謙說道:「高大巧知道很多事情,卻又明白他知道的一些事情終究會對他造成殺身之禍,他是聰明人,所以一直能給你一個很好的印象——他對你是出自真心的尊敬,所以在見到你的時候,他都會保持自己最謙卑的態度——他會用自己的真身見你。」
高大巧是聰明人,是生意人,若是交易的時候用假身,其實是再正常不過,可是偏偏見血海的時候都是真身,才能讓血海感覺到自己比高大巧這種絕頂聰明的人還要厲害幾分。
血海愣了愣:「的確如此。」
「那日崖關文仙斗,觀禮之時,高大巧也是真面目示人的。」唐謙剛剛在崖關抓住高大巧的時候,扒了他整整兩層傀儡外殼,才抓住了那個小孩子模樣的本體。
那天看文仙斗的人,也有很多。
「陽神已死,陰神在我面前,還剩下的本體就是要去殺死胡言了。」唐謙既然見過了高大巧,就已經確定和妖祖在一起的,是高大巧那惟妙惟肖的傀儡。
在看了文仙斗,還能夠來到月葉州的修士,其實還有很多。
血海不言語,因為他知道唐謙已經知曉答案。
「可是能夠偷偷使用上古傳送法陣,送那具傀儡進入月葉州和妖祖聊天的,只有城主府的人
。」唐謙突然出劍,劍如虹,轟擊在血海身上,卻一聲金鐵聲響。
血海飛身而起,後退三步,在笑,卻是苦笑。
衣衫破碎,其內有一層軟甲,後背部分光華流轉,符籙咒文金光閃動。
「金背如意甲,天下防禦法寶之中也算是有名有號。」唐謙輕聲說道:「紀古和我說過,此等寶物他很是了解,最後一任主人定然不是你,所以你也定然不會只是你。」
血海不語,原來問題在這裡。
「估計是你先打昏一生他們,然後擊殺那個攻擊公輸城的妖怪,留下了一具假的屍體,穿著你那從未有人見過脫下的鎧甲,然後你本人則到了這裡,只不過沒有想到我來的這般快,也或許沒想到我會知道你這陰神護體之物是什麼。」
「是吧,呂奉將軍。」
崖關督軍呂奉抬起頭,他沒有摘掉面具,因為呂奉也從來沒有摘掉過頭盔。
長相已經無所謂,唐謙既然知道,戴不戴面具,也無所謂。
「崖關督軍呂奉,生死之間領悟修行真諦,突破返虛修士,力克強敵,力挽狂瀾,血海妖祖內訌,他先殺妖祖,得木心,修為更上層樓,再戰失控暴走的九尾天狐,天塌地陷,終於得勝,一人之力,救返虛,勝一州,定四方,聽起來是不是很適合聚攏人心。」
有一個不算讓人太熟悉,但是還能夠聽過,加上厚積薄發,的確可以收攏人心,再加上一些風言風語,比如當時戰況如何激烈,張開通都不敵,可是呂奉憑藉勇往直前,加上膽大心細,最後贏了月葉州。
唐謙光是現在就能提出好幾個撰寫山水故事,志怪繪本,還有說書人可以使用的**的方案。
不出幾年,就可以讓呂奉之名,壓過張開通。
這就會呂奉算計了整個四方界之後,計劃的收官部分,呂奉說他適合收官,此話不假。
這個宏大的算計現在就差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如何讓呂奉橫空出世,妖祖那邊其實已經事了,就剩如何殺了胡言了。
呂奉嘆了口氣:「唐謙不愧是——」
唐謙卻搖了搖頭:「我現在想要從你手中走脫,我在頭痛如何走脫的同時,還要找到你的本體在哪,並且阻止他殺掉胡言這個可憐人。」
他喜歡管胡言叫人,因為她有著比人更加純粹的,散發著光輝的感情,雖然在月葉州,這種說法或許有些罵人。
胡言此時已經不是人,她其實是在尋找唐謙,若是眼前沒有唐謙,她就要吞天找到唐謙。
「這妮子也是個苦命人啊。」老山海門主嘆息一聲,然後問身邊幾個四方界之中常說的最強的三位修士:「諸位準備好了?」
盧不為已經把老山海門主背起,他很難能夠把控住吞天由屯轉吐的瞬間,不如幫助老山海門主,隨機應變。
與此同時呂奉嘆了口氣:「你走不掉。」
唐謙劍在手,華素問挽起了一頭黑髮,話語卻是一般無二:「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