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緣夢斷故人情
緣夢斷,情亦連。知天意,匆匆茹
奏心弦,曲同鳴。緣似斷,藕絲連。
追往昔,夢中途。嘆經年,昔往矣。
忽至,夙命短慨。
風前月影掩淚唆,夢裡每耽歡他尋。
日不從畔,落日餘暉故人情。
翻騰著身子,皆是不敢有太大的動靜,生怕吵醒了身旁之人。
亦是難以入眠的她,緩慢地轉著身子。
他們二人雖為蓋一床被褥,彼此皆是各不干涉。
見他那雙微微顫動的眼瞼,他雖是閉著雙目,可他那修長的睫毛,卻依然動彈著,顯然便是未曾入睡。
輕聲喚道著:「王爺可是歇下了?」
「睡不著,自是難以入睡。」聽得她的聲音,雙眸皆是緩緩睜開。
自是不安如何安放的雙手,一直放於腹部中,十指交錯,猶豫了些許后,才蠕動著唇瓣徐徐道來:「可是我翻身,驚擾了王爺?」
赫連燁捋了捋被褥,將她半露的身子蓋之,安城自當是不比璃楠國那般溫熱,自當是要萬事小心才是。
而她一直以來的習慣,自始至終從未改之。
默然長嘆道:「在府中,你亦是翻來覆去,直到最後才睡下。早已是習慣了。」
「原來,在府中時王爺一直知曉臣妾有個習慣。如此說來,臣妾還真的驚擾了王爺。」她一直不曾覺得,方纔此舉可有驚擾到他。
不過,聽他這如此說來,她從小便是有這個習性罷了。
若是不能安然入睡,她自會是翻轉著身子,直至入睡的那一刻。
她自是覺得,動作極其的輕緩,倒也不曾想到,赫連燁竟然會知曉。這習慣就連絮兒都不曾知曉與他才有幾日同屋,他卻能觀察的如此細微。
看來,這寧王果然與眾不同。
「並非是。」其實,一直以來不曾是她的驚擾讓他不得入睡。他向來晚睡,自當會有所察覺她的一切。如此說來,他已經些許不曾與她在同一屋內歇下。
其實今晚,他並不打算與她一同同榻而眠,皆是忘卻與趙宇哲相告此事。可後來一想,他們之間的事自是不得讓任何人知曉。漸漸地,他自是將此事拋卻與腦後。
眸心淺然一笑而之:「只是見你入睡了,心中便踏實了些,才肯睡去。畢竟,你有心事,才難以入眠。」
「這一次,王爺倒是說錯了。」她從啦不會因心事而不得入睡,哪怕就算有之,自是會在外獨自一人默默走著,興許亦會在原地踟躕停留。
側轉地身子,有意無意地靠近著他地身側,一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擰緊著眉宇而道之:「並非有心事。而是,尋得一個舒適的睡意,才會睡得過去。」
他的餘光能看到她的一舉一動,亦是歪側著腦袋深情一笑之:「今日,為何不睡?可是我在身側,你甚是不適?」
赫連燁見她那雙極其幽怨的雙目,那一刻,他極其的疼惜著她。
不由地便是想起,那一日在牢籠中,她雖是滿身的傷痕,身上的疼楚早已將她的臉龐變得極其的慘白。抬起雙目的那一刻,一眼便所見則是那滿目的恨意。久而久之,這恨意在他的眼中所見,不過只是一時之過,她的雙目終究只有幽怨。
如今再次見得她,下意識地轉身面對於她,可漸漸地他有所清醒后,他才知曉,自己不得如此後,便就此打消了想要擁她入懷。
「如若我說不適,難道王爺便要下床,當真睡地上不成?」
就算有所不適,她又怎會讓他睡得地上。
先前,她便曾是說過,在外她自會護得他的尊嚴,絕對不會有損寧王府。
既然她已經為此說得承諾,便不會不信守諾言。
「若是我無賴些,想必絕對不會就此下床。這裡的地,可不及府中那般舒適。」言語中多了幾分寵溺之意,伸手便是戲虐地勾著她的鼻尖,徐徐而道來。「只要一與你一同,這想必定會睡得地上。倒像是,我這個王爺甚是無能了些。」
無能?
這番話說得,倒像是她一直都在欺壓著他罷了。
身子漸漸躺正,撇嘴一道之:「王爺既然如此想得,那回府後,臣妾便回芸墨閣中去。想必唯有如此,臣妾便不會欺負王爺。」
見況,赫連燁的指尖撩撥著她的秀髮,輕聲相言道:「你這是在鬧脾氣?」
「臣妾並未在鬧著脾氣,是真切的與王爺說得此事。王爺,怎能如此看待與我?」
鬧脾氣?
她偶爾雖說只是性子急了些,可此時她並未在鬧著脾氣。
何況,她所言的那些話,句句都是真心。
畢竟,入住他的苑中,反而所有的一切甚是接受,他睡於地之事,自是不得讓任何人知曉。
與其如此,她又怎能如此心狠。
見她這一轉身,自是擔憂,她對此事可有何不滿之處。
心中則是過於不安地問之:「本王只是怕你在鬧脾氣,不然今晚就無法歇下了。」
無法歇下?
君歌再一次轉身,故作湊近他的身側,自然而然地挽著他地胳膊,在其耳畔徐徐道來之:「臣妾只是睡不著,想與王爺聊聊天罷了。」
「想聊什麼?」
她這一靠近,令他甚是有些不知所措。僵硬的身子,就連雙手都不知該放於何處。
「聊王爺的過去。」她這才摟著他,便是能感覺到他身子極其的僵硬,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自知他不與女子有過多的接觸,可終究還是不適罷了。
越是這般靠近,她越是能知曉,赫連燁的心性究竟是如何。哪怕猜不透,也想試著去知曉一二。
漸漸地,她便是聽得他的笑聲,卻是極其之輕小。擰緊著眉宇,不解地問道:「王爺笑什麼?」
「我沒有什麼過去。」
「那,王爺與貴妃之間的事,臣妾還不知。只是不知道,王爺肯不肯告知。」
沒有什麼過去?
說得如此地輕巧,就連這一笑,都是如此地輕描淡寫。
難道,他與皇甫夢瑤之間,只是她一人一廂情願?
告知?
這件事,本就是一個秘密,畢竟沒有人知曉,當今的貴妃娘娘曾愛過他罷了。
自始至終,他一直在避而遠之,自是不想與她有任何的牽連。
如今,君歌問得此事,他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相告。
他本就沒有想要諸多隱瞞,也不曾在這件事,與她再有隔閡。
至於此事,她理應由知曉的權利。不然,對她而言,太不公罷了。
「是貴妃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
在他的身邊,似乎自是多情女子。
何人所愛他,皆事一廂情願。而他,自始至終從未愛上過她們任何一人。
往日,他一直所問自己可有愛,其實,真正該問得這番話之人,是他,而非自己罷了。
無奈而嘆,皆是惋惜而道之;「王爺身邊的女子,各個都是痴情之人。一直都在步步緊逼著王爺,臣妾看著便是尤為不滿。」
「她們如何,我不知。我只想知曉,你是如何想的?」
她得不滿,皆為何意?
怕是自己所想,與她所想皆是不同。
如何想?
她不明他這番話的用意,不解地一道之:「想什麼?」
「沒什麼。」就算他說了,她也不一定會道出口。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嘴一句問得她不情願之事。
寧可,他什麼都不說,自然也不會問得一二。
就怕她追問的心性,就令人不知如何道來。
「看來,王爺還是對臣妾有所隱瞞。」他雖是了了將他於皇甫夢瑤之事說得過去,可終究這其中更多地便只有隱瞞。
他們二人相識自是比趙妍雅更久些,這其中所有的事,唯獨他們二人知曉。
能將此事瞞得何人都不曾知曉,難道,真是皇甫夢瑤單相思?
如若她自己也愛得一人,不知可會變得如此?
深思想來,甚是無奈得撇嘴一笑而過。
「那你呢?」
倏然,他這番話一道出口,君歌的心驟然更為慌亂。
下意識地坐起著身子,生怕與他之間的距離過於近,有所察覺罷了。
見況,赫連燁不明的雙目漸漸地看向於她,身子亦是緩緩坐起,淺然一笑而道之:「我從未知曉你的過去,也從未親口問過你。」
「王爺可是想知曉?」他沉默不語,自是不知他想不想知曉,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難道,皆是不公?
「其實,我是被人收養的。我的家人,早已被人殺害。若非養父教得些防身的功夫,想必,這些年來定會被人欺負。」
哪怕這番話雖是假話,可這其中所發生的事,皆是真實。
她本身便是家破人亡,被他人收留。
她所言,並無半點虛假。
只是在赫連燁面前,她不得不如此說道。
「我並非要揭穿你的傷口,皆是不知你之前的日子是……」
「其實還有些事,王爺還不曾知曉。不過,借著今晚這個機會,臣妾可一一道來。」
「不必了。」他即刻便是打斷她的話,繼續道來。「你的過去,就隨風而去。如今,不過是涅槃重生。」
涅槃重生?
她本身便是涅槃重生,在火場中被救下,她已經算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