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神鷹衛 第三章 遇險

王五從軍數年，數日之前牛山城妖獸異動，附近的幾個村子被妖獸襲擊，死傷慘重。

作為大周最為精銳的鐵甲之師，奉命前來屠妖，恰巧此次離家頗近，斬了煉血境的妖獸后，轉道回村探望。

這一個剛進村中，還沒來得及回家，就聽到村中剛發生的噩耗，一打聽，父親此時也正在林叔家。

在他記憶中，林叔是一個豪放勇猛的漢子，雖不習武，但也是一條好漢，如今看到床上癱瘓不起的林遠山，也不由心生惋惜。

林允等人見到王五后也頗為驚訝，王五是牛山村最有出息的人，不僅是神鷹軍士，還是煉血境的強大武者，牛村不用納稅，與王五的身份有著直接密切的關係。

王伯見到數年不見得兒子，心中稍多了些喜意，但一想到遠山，當真是悲喜交加。

「爹，孩兒回來探望您了，王五給各位叔伯請安。」王五朝著在座拱手搭禮。

眾人長輩皆不敢端坐受禮，畢竟其神鷹軍的身份擺在這裡，村中數年來都受其蒙陰，紛紛起身回禮。

以王五的眼力，一眼便看出林遠山全身筋骨折斷，若是沒有能夠滲入肌膚的療傷聖葯，連坐立都會非常困難。

不過能造成這種傷勢的，一般最少也要煉髓境，勁透全身的地步才能做到，想不到林叔一生於人和善，居然受此大難。

……

林允見王五看了半響，一言不發，心中升起一抹希望，問道：「王五哥，我爹的傷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治癒，只要能如常人行動自如，即使沒有以前的氣力都可以，若有一線希望，小允哪怕刀山火海也要給爹治好。」

王五端詳了半響道：「這麼重的傷，尋常人怕是早已身死，不知林叔為何？……」雖然接下來的話沒有說，但眾人知道王五的意思。

於是林允將當時被人意外搭救之事情說了出來，但卻隱瞞了些許事情。

「怪不得，這麼重的傷，就是疼痛都非常人能夠忍受，這名女子應該是以增強氣血的丹藥給林叔服下。」

「不過，想讓林叔重新站起來，恢復如初，只怕極為不易。」

「按理而言，只要林叔能夠修鍊到煉髓的武道宗師之境，必然能夠恢復，但以林叔之情，別說煉髓的武道宗師換髓續骨，就是最初的煉骨境都是奢望。」

「尋常藥物實難奏效，若想讓林叔恢復如初，既要藥效充足，又得藥性溫和，這就是非一般靈物了。」

王五之言和之前李雲芝所說相去不遠，想來就是李雲芝口中的靈丹了。

但聽聞卻有此物之後，林允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希望，但靈物乃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王五哥，還有其他辦法嗎，這靈丹是在太虛無縹緲了。」

王五雙眉鄒了鄒，思慮半天，才道：「若是一定要有其他辦法的話，那就是……以先天秘境強者的先天之氣不斷蘊養林叔的經脈，或有可能做到，不過，若是以先天真元蘊養經脈，是會消耗先天本源的，損失一點本源要補回來，無疑代價更大，無人會做般傻事。」

「更何況……，整個大周先天秘境的上仙只有不到十數，常人連見一面都不得，更妄談救人了。」

……

林允知道王五絕對不會誆騙自己，不過王五的話讓他也覺得救父的艱難。

先天上仙，他聽都沒聽過，連武者都不是的林允內心充滿了絕望之情。

見林允神色有些黯淡，王五心生不忍，隨即道：「我在軍中地位微末，難以接觸到更多的訊息。」

「但如果在軍中，能夠獲取若足夠的軍功，就可以兌換各種靈丹，而且軍中的供奉和統領等見識遠不是我能望其項背，若是你成為神鷹軍士，或有機會能夠找到醫治林叔的辦法。」

林允一聽，頓時燃起希望，道：「王五哥，是否能夠帶我從軍，為了救我爹，哪怕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王五道：「當然可以，但是想加入神鷹軍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成為正式的軍衛，必須要成為煉骨境的武者，我可以帶你去神鷹軍的駐城，但能否成為軍中的一員，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

一日之後。

林允萬般堅持之下，屹然踏上了王五的馬車，隨行同去的還有王鐵柱。

「爹娘，你們放心，孩兒此去神鷹軍必定會找到治好爹的方法，不管刀山火海，允兒一定可以找到治好爹的辦法，各位叔伯，允兒不在家中，爹娘行動不便，還忘村長及各位伯伯替允兒好生照看，將來允兒回鄉，必當匍匐相報，爹娘保重，孩兒走了。」林允雙目濕潤，朝著被人抬到村口的林遠山叩首拜別。

……

馬車在兩位隨行軍士的駕馭下，很快便載著林允等三人離去，直到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輾轉一日，已是黃昏落日時分，牛山的出口一片綿延的峽谷。

一線谷乃是兩座狹峰的夾縫，谷底百丈之深，懸崖峭壁之上偶爾出現一些難見的草藥，引得一些葯民甘冒風險，下去採摘。

這連綿數里的狹縫呼嘯哀嚎，隔得很遠，都可以聽到峽谷中刺耳的呼嘯風聲，聽說每年葬身其中的葯民都不在少數。

王五一行眾人，尋得一稍顯開闊的避風口，駐紮在此處。

此時雖已是驚蟄時節，但山中氣候素來寒冷，尤其日落之後，頓感寒氣逼人，林允在駐紮之後，便和王鐵柱尋來了乾燥的木柴。

……

此時林允剛剛已生出篝火，勉強抵禦寒風侵擾。

王五收拾完畢，便對隨行兩名兵士道：「我等三人輪番守夜，一個時辰互換歇息，隨時注意風向，避免引起山火，篝火不能斷，山中虎狼害怕火種，我等雖然不懼，但萬一遇見危險，倘若一時顧及不及，傷到我的同鄉，我卻不好和鄉親們交代。」

明月高懸，夜蟲鳴起，星斗如棋。

夜空中一片青濛，高掛著一條長長的紐帶匯聚了無數的繁星，將星光彙集在了一起，雖不如月光那般清澈，但也把它獨特的意境灑下在了這一線谷。

此刻時辰尚早，收拾了些許之後，王五便靠在大石頭上和林允、王鐵柱二人開始飲酒。

王鐵柱剛飲了一口，立馬站了出來。

「五哥，你喝的酒怎麼味道和我家的不一樣。」

「嘿嘿，我這是烈酒，牛山村裡一般都是果酒，當然不一樣，果酒哪有烈酒帶勁，軍中男兒都是飲烈酒，只有越勇猛的男兒，才能越知其味。」

「那我繼續嘗嘗。」

王五似笑非笑。

王鐵柱拽起酒袋，就往嘴裡咕嚕咕嚕的倒。

……

緊接著，王鐵柱半天沒了聲響，原本豪放粗獷的臉上變得一片通紅，噗的一聲，將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酒噴了王五一臉。

「啊……這是什麼東西，跟尿一樣。」

王五莫名被噴了一臉，剛想揍人，可一想到這小子估計經不起自己一拳，索性罵道：「你這渾犢子，你到是喝口尿我看看。」

王鐵柱此刻，五臟彷彿被火燒一般，一股猛烈的酒意給沖昏了腦袋，一下沒站穩，摔到地上爬不起來，這般滑稽模樣到是沖淡了不少林允沉默的心緒。

……

正在三人說笑只見，遠處傳來異樣的聲音。

「嗷………」

「嗷……」

「是山狼。」王鐵柱驚嚇的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

「王五哥不好了，是山狼。」

王五立刻驚坐起來。

「你們立刻回馬車，這山狼不比虎豹，歷來都是成群，而且兇狠異常，悍不畏死，不殺死目標決不罷休。」

「這裡已經是一線谷，怎麼會出現山狼。聽這聲音，狼群應該就在數里之外」。

隨著周圍不停的出現狼嚎之聲，頓時幾人便心知今晚可能有麻煩了。

王五「噌……「的一聲

亮出了腰間的長刀，而兩名隨行兵士，也手持長槍，戒備的神色看向狼嚎的方向。

林允兩人雖到了馬車之中，但臉色並沒有太多懼色，王鐵柱還有絲絲興奮之感。

二人扒開了馬車上的一截遮簾，雙眼朝外面看去。

林允率先道：『我爹說，這是山狼在呼喚同伴，要想擊退山狼，得想辦法找到頭狼殺掉。」

此時篝火通明，隨著目光所及，漸漸看到不遠處的地方，出現了一對對青綠色的眼睛。

山狼成群結隊，不下二十來只，伴隨著數里之外，依然響徹著狼叫，想必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聚集更多的山狼。

王五持刀護衛在馬車十丈左右的前面，一左一右兩名神鷹軍士持槍而立。

數十匹山狼圍而不攻，似乎在等待什麼指示。

三人雖不畏懼，但也萬分謹慎。

王五眉頭緊鎖，道：「他們是在等其他的狼群，這些畜生還有這般靈智，我們牛山村已經許多年頭沒遇見過狼群了。」

「不能在等了，其他狼群到了，也是麻煩，先殺了眼前這些畜生。」

三人異常果斷，不等狼群靠近，率先衝殺了過去。

王鐵柱和林允瞪大了眼睛看著王五幾人拼殺。

王五煉血期，三千斤的巨力揮灑而出，渾身彷彿披著一層薄薄的火焰，這是氣血凝身的異像。

此刻王五單腳一踩，腳下頓時發出脆裂的聲響，立足的石頭都被踩碎。

速度快到山狼反應不過來，一刀劈向就近的山狼，這山狼只是普通山中野獸，怎麼敵得過煉血期的王五。

黑夜中銀茫一閃，劃過半空，

「呼……」長刀帶起風聲

王五刀尖精準的劈砍在山狼的頭部，山狼來不及反應，連哀嚎都不曾發出，半個腦袋被削了下來。

山狼掉了半個腦袋，紅白相間的液體噴洒了一地，哀嚎一聲，便倒地不起。

王五這一步跨越了三丈之遠，轉瞬便殺進了狼群。

兩名護衛持槍而上，雖沒有王五這般勇猛，但力量之大也讓人咋舌。

只見其中一名神鷹軍士，手臂筋骨粗了一圈，咔嚓的骨骼震動聲傳到林允等人的耳朵里，槍尖一挑，槍出如龍，從一匹山狼的口中沒入，從食道中串出。

山狼整個身體都被連串起來。

部分山狼也被同類的死亡和鮮血激發了凶性，一擁而上，朝著兩名護衛撕咬而來。

其中一人，槍法若奔雷，雙臂的力道達到千斤之巨，如騰蛇飛舞，數匹山狼被擊飛數丈之遠，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有的山狼不多時，便從新爬了起來，踉蹌的朝二人撕咬過來。

兩頭山狼合力朝著二人的脖子咬去，另外一隻山狼，朝著二人的腳踝咬了過來。

軍士也不驚慌，二人的四肢骨都已經煉化，早已力達千斤，一人單腿如錘，披掛一壓，避開了狼口，將山狼的整個頭部踩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整個腦袋便被踩的粉碎，腦漿崩裂。

而飛撲的兩隻山狼，在忽然閃過的一陣刀光中。

「刺啦……」一聲。

被王五一刀腰斬，腸子落了一地，渾身浴血，讓林允等人看起來心悸不已。

二十多隻山狼轉眼間死了一半，不過那兇狠的眼神之中，卻看不到半點退卻的意思。

喉嚨里的吼聲更加顯得猙獰。

……

十數只山狼忽然間朝著馬車奔去，將所有人圍了起來，封鎖逃跑的線路。

「什長，這些畜生貌似生出了靈智，普通山狼被這麼一個殺法早就膽怯了。」

「不是靈智，有靈智不是妖獸了嘛，現在是走不了了，殺光就是。只不過要多分心照顧下這幾個小子。」

「嘿嘿，那就殺光他們，晚上吃烤狼肉。」

……

「嗖嗖……」聲音從不遠的草叢中傳出。

正準備上前廝殺的三人，目光一撇，定睛看去，不由冷汗直冒。

上百隻山狼呼嘯而來，將十人團團圍住。

三人也分別退守到了馬車周圍，縮小了防禦圈。

「今晚是場惡戰了，這些畜生力量到不強，只是兇狠，數量多。」

就在王五思慮之時，在面前的群狼之中，出現了一抹銀光。

只見一隻牛犢子般大小的銀色巨狼緩緩行來，周圍的群狼讓出了道路。

銀色的毛皮，四肢粗壯如猛虎，四隻獠牙外露，盡顯猙獰。

銀色巨狼的眼神似乎充滿了靈智，王五等人從其中看到嘲諷之意。

「妖獸！這是妖獸。」

「什長，牛山中怎麼會出現妖獸。」

「我就說這些狼群異常，沒想到是出現了妖獸做怪。」

「妖獸之中，最不堪也堪比煉血期的武者，不是普通猛獸可以比擬的。」其中一名軍士道，心下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煉血期的妖獸也足以殺了他們了。

王五雙目直逼銀狼，渾身氣血澎湃，半點不弱。

一人一獸就這般對視著。

銀狼似乎看出眼前的這個人類男子擁有可以匹敵他的力量，若是自己不出現，即便能夠殺光這些人類，但是其他山狼可能要被他殺光不可。

只要將眼前的男子解決了，其他的人都不足為慮。

「這匹銀狼氣血不穩，似乎得了什麼造化，剛剛進化出靈智，此時正是要活人氣血才能穩固，難怪會冒險到這一線谷截殺我們。」

「可牛山怎麼能進化出妖獸，這裡靈氣稀少，妖獸很難出現在此地。」

「眼下這些不是我等考慮的問題，還是先解決了這個麻煩再說吧。」

銀狼兇狠的目光一閃，嘴裡發出一聲吼叫，似乎命令上百隻山狼開始進攻，目標正是三人身後的馬車。

林允等人手裡早持著短刀和弓箭，此刻心臟也不免緊張的砰砰直跳。

牛山村大多都是獵戶，林允等怎麼也會一些初等的防身之術，儘管此刻有用無用，也好過坐以待斃。

「你二人保護馬車，我來斬頭狼。」王五果斷的吩咐下去。

不等銀狼反應，率先殺了過去，夜色中寒光一閃。

「咻……」的一聲。

長刀如霹靂驚雷，刀刃上瀰漫著血光，直刺頭狼。

銀狼不閃不避，抬起前爪朝著長刀拍了過來。

刀爪相擊，王五頓時感到一陣恐怖的巨力從刀身傳遞過來，陣的虎口發嘛，長刀差點拿捏不穩。

妖獸普遍身體強於武者，這也是以彼之短功敵之長了。

不過此刻他氣血之力外放，直奔狼爪，要將狼爪削掉。

銀狼四肢發力，一躍兩丈之遠，很快便又和王五拉開了距離。

王五不等銀狼避開。

「橫掃全軍」

長刀舞動，密不透風，將很快圍繞在身邊的五頭山狼殺盡。

馬車這邊，上百頭狼的圍攻，讓車內的幾個孩童驚呼起來，兩個神鷹軍士渾身染血，身上也有不少咬傷，長槍揮舞，半點不敢怠慢。

就在王五空隙一瞬間，銀狼化作一道寒芒，直奔王五頭顱，誓要將這個男子的頭顱咬碎。

王五顧不得思考。

「鷹飛斬」

神鷹軍的刀法式，由下而上，以氣血衝天之力，頂著狼牙和狼爪的撲殺之下直挑銀狼腹部。這一下若是挑中，必將銀狼開膛破肚。

銀狼不敢怠慢，眼前男子的氣血力量不輸於他，戰法更是精通。

若是不閃避，此刻便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之舉。銀狼神色之中閃過一道「可惜」之色。只能回爪抵擋。

「嘣……」

「啪……」

一刀一爪相互交擊。王五的長刀都出現即將這段的跡象。

隨著一人一獸猛烈的打擊，幾乎就是硬對硬的肉搏。就在王五即將一刀砍在銀狼腦袋上之時，銀狼回身突如其來的一個尾巴橫掃。

空氣都被帶著哄哄之聲，可見力道之巨大。

這一下，王五完全沒有意料道，嚇得魂飛魄散。

銀狼鐵尾，這尾巴的想來也算是銀狼的殺招，其力道怕是有數千斤之巨。

王五隻夠來得及持刀防禦。

「嘭……」

「靐……」

長刀瞬間斷裂成無數碎片。

鐵尾直接正中王五胸口，肋骨瞬間斷裂數根，整個人更是被抽飛五六丈，整個人更是撞碎了三塊巨石，跌落在地之時，大口大口的吐血，夾雜著些許內臟。

鐵尾恐怖如斯。

銀狼一見王五，心頭大喜，只要解決了這個人，只要吸收了這些活人氣血，想必就能徹底進化成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