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寡婦墳
我和秦老又聊了很多,但之後的聊天,其實我一直都是在敷衍,甚至於具體聊了什麼,我都記不太清楚了。
我沒再去秦子萱的房間裡面,她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畏懼,而我對這種眼神很不適應,因為她看得不是真正的我,是的,不是真正的我,至少我現在還是堅持這麼認為的。
我沒直接回賓館,而是隨意的在路上遊盪著,趙雷的一首《成都》給了來成都的很多遊客,多了一種旅遊項目,那就是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然後自以為很文藝的拍一張照片,然後上傳到朋友圈。
我走著走著,突然覺得一直這樣走下去也好沒意思,我需要一點時間來緩一緩,在我對面有一家檔次還算不錯的網咖,但我沒敢走進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一次,我就是在網咖里被綁架的。
不過其實今時不同往日,光是我能發現的,就有三個,一直在我附近保護我的門人。
我覺得我或許都可以學著電影里那樣,點一根小炮仗,往天上一丟,喊一聲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估計能引來更多人保護我。
這就是當大佬的寂寞,我很不要臉的沉浸在自己製造出的這種氛圍裡面,隨後我走入了一家火鍋店,服務員問我幾個人的時候,我說四個,然後伸手指了指,我發現的那三個,跟隨著我的,保護我的人,喊他們一起進來吃火鍋。
他們猶豫了一會兒,跟過來了,然後我們四個人落座,他們顯得有些許拘束,和我說話時,也帶著些許的小聲,我自來熟的示意招呼著他們,該吃吃該喝喝,一頓火鍋吃到了深夜,我建議去唱歌,他們三個人一起搖頭拒絕了,說他們到了換班時間,會有下一批的人來負責保護我的安全,並且說我願意的話,可以請下一批的人一起去唱歌。
我搖搖頭,想想還是算了,這幾個人因為剛吃了一頓火鍋,而稍微有點熟悉,讓我換一批陌生人去唱歌,又要重新熟悉,我覺得好麻煩,好累,我又開始一個人的遊盪,在成都深夜的街頭。
前兩年,我在國外喜歡一個人流浪,充滿著資本主義小清新式的頹廢思維,那時候我總是在思考一個問題,也在追尋一個東西,那就是人活著的真諦,到底是什麼。
現在的我,倒是不至於像以前那麼中二了,不過我發現,我腦子裡的東西,都變成了到底下一個墓什麼時候下去,到底還有什麼值得下去的墓,我需要古墓古墓古墓……
是的,這就像是上癮了一樣,在沒有古墓,或者不在考古團隊工作的周期內,你讓我一個人待在城市裡,不管這個城市再繁華,我都覺得好無所事事,就像是生活失去了軸心。
很好笑,是吧。
居然會有人對這種事情上癮,但這是事實,我現在甚至有些懷念,古墓里那有著潮濕陰冷,且帶著腐朽墮落的氣息,就像是煙民對煙草的味道總是難以忘懷一樣,我想念它了,想念那種味道,想念那種氛圍,想念那種節奏……
我覺得我可能有一點犯賤吧,或許每一個人的心底都藏著程度輕重不一的受虐傾向,我拿出手機,沒敢打電話給老白,或者小渠他們,如果我大晚上覺得無聊,打電話給他們,問哪裡有古墓,我想要去爽一爽,他們會鄙視我,然後跟我說一大堆的道理,告訴我,古墓,不是街上的髮廊,當你需要的時候,當你寂寞的時候,就可以走進去,爽一發,他們會不停的跟我說,考古是一件很神奇很偉大的事業,不允許我用這種心態去褻瀆。
所以我打給了是猛子,電話那頭的他,有一點喧囂,估計現在是在哪個夜場里廝混吧,他應該見到是我來電,馬上就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無聊,想找個墓。
猛子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可能他覺得,如果我說我無聊,想找個小姐,他可能更好處理和辦理吧。
我補充說,小一點的也可以,我就是手癢了,想下去走走。
猛子說好,並且問了我位置,大概二十多分鐘后,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在我的面前停了下來,開車的是一個年輕人,他殷勤的下車,幫我開了車門,然後我坐著他的車離開,整個途中,他不發一言,我也一句話沒問,我能看出他的緊張,他知道我是誰了,所以我坐在後車座上的姿勢,也變得矜持了一些,畢竟是老大,在小弟的面前,總要維繫一點逼格。
我沒有問他,我們要去哪裡,更沒有再打電話給猛子,問他給我安排了什麼樣的墓地,因為我覺得什麼都不要問,才能維持最好的期待感,就像是一個人收到了自己的生日禮物后,不要急著打開,多享受一會兒,這種好奇,和興奮,興許這種感覺,比真實的禮物,更讓你覺得享受。
車子出了繞城,進入高架,一路開向了都江堰,我忽然覺得,因為我的一個電話,可能讓猛子忙活了很久很久,但我並沒有過多的愧疚,半年多前,我剛被推到小爺這個位置時,我還時不時的害羞,靦腆,惶恐,現在我臉皮厚了,也習慣了,總覺得手下人幫我做事,有那麼一點天經地義的意思。
人就是這樣,是會變得。
車子沒有直接開入都江堰的市區,而是又拐入一個小道,又開了四十分鐘,在一處山坳的位置停了下來,前面有一個新搭的營地,一群人正在忙活著,因為我的一句話,導致他們這一幫人,深更半夜的跑到這個山溝里來,做這麼多的事情,老實說,這種感覺挺爽的。
頭戴安全帽的猛子,主動向我走了過來,我問他,這是什麼墓,猛子對我笑了笑,回答我說:
寡婦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