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衍界星河 第十七章:胡不庸!不是好鳥!
丹房之中,老道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手中羽扇輕輕搖動,腦袋時不時的晃動兩下,耷拉著眼皮,看那樣子應該是睡著了。再看那房屋大小四腳丹爐頂部,陳長安手中扛著一把兩米多長的蒲扇,眼睛透過爐口看向丹爐內部,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被他拿著蒲扇一陣煽動,竟然有了一種即將熄滅地跡象。
眼看爐中火焰即將熄滅,哪裡還顧得上大汗淋漓?扛著蒲扇拚命的朝著爐內煽風。
「怎麼回事?怎麼越煽火苗越小了?」
情急之下,沿著丹爐階梯跑到最下方,扛起蒲扇又是一陣拚命的煽風。
一陣忙碌,陳長安原本乾淨的臉上早已被煙火熏的黢黑。不過,這點成績可不是他邀功的本錢,這丹爐之中的火焰若是熄滅了,旁邊打盹的老道肯定會剝了他的皮。
「反過來煽!」打著盹的老道眼皮都沒抬一下,若有若無得說了一句。
聞言如獲大赦,將偌大的蒲扇翻過來,對著下方火苗冒出的地方狠狠的煽了下去。
「轟!」原本氣若遊絲一般的小火苗,瞬間竄起房頂,滾滾烈焰帶著焚燒萬物的姿態,在房間之中燒了起來。「著火啦!著火啦!水..水...水!」大叫連連,抄起一旁的水桶朝著竄出丹爐的火焰沖了上去。
正在夢遊打盹的老道感覺到一股燥熱,眼皮翻了一下轉而又閉上。片刻后,老道猛的睜開雙眼,一臉的怒容。「你..你..你是宮主派來懲罰我的吧?」一把抓起提著水桶往上沖的陳長安,大手一揮,袖袍之中甩出一團水汽。竄入爐外的火焰接觸到這團水汽,瞬間熄滅。
看著被熏烤黢黑的房頂,老道吹鬍子瞪眼,揚起手中的羽扇在陳長安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這看似輕輕一敲沒有多大的力氣,陳長安卻覺得仿若被一團高空拋落的鐵塊狠狠的砸了一下,一陣天旋地轉疼的是呲牙咧嘴。
「天黑之前,把燒壞的房頂給我修好,否則老子就把你丟到爐里煉成人渣!」悻悻的說了一句,老道回到蒲團之上,又開始「打坐調息」。
「喂!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
「小子陳長安。」聽見老道發問,陳長安趕緊躬身回應。
「你剛才扇的地方是地火源頭。若不是我及時救你,你早就成烤乳豬了。修完房頂之後,別忘了到靈獸宮去帶兩頭靈鶴烤來給我下酒,這事我也就不怪你了。另外,扇子對準爐口煽風,正面是增加火焰強度,反面是熄滅火焰,丹成開爐的時候才能用的到。」說完,也不管陳長安記沒記得住,閉眼夢遊去了。
「靈鶴?兩頭?烤來下酒?」
來到丹房這幾天,陳長安對於這往生神殿的分佈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靈獸宮,是各神殿專門負責豢養靈獸的地方。老道口中的靈鶴,乃是靈獸宮之中豢養的最為重要的靈獸。靈鶴展翅日行萬里,可供十名弟子乘坐。乃是比落宮運送法身境以下弟子的專用飛行工具。靈鶴在門派中的地位可一點都不比精英弟子差。這老道竟然讓他去偷靈鶴,還要烤來吃!
把門派的「精英弟子」烤來吃?再借陳長安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當然,既然老道吩咐了,陳長安自然不敢違逆。
一番折騰,將丹爐內的爐火調整到適當的狀態,又將火焰熏黑的房頂重新刷了一遍,已經累的氣喘吁吁的陳長安依然是不敢有絲毫偷懶的跡象。
爐火平息了,房頂刷完了。接下來就該考慮如何才能偷靈鶴的問題了...
躡手躡腳的走出丹房,朝著遠處正在練劍的一個精英弟子走去。偷靈鶴是不可能的,但是若能抓一些普通的野味,也算是能應付一下老道那過分的要求了。
「師兄,打擾了!請問這片區域哪裡有野兔山雞之物?」陳長安對著那名正在練劍的青年拱手,語氣敬畏。
「師兄?看你這穿著,應該是哪座宮殿的雜役吧?竟敢妄稱師兄!你好大的膽子!」長劍發出一聲錚鳴,劍尖抵在陳長安脖頸處。「小小雜役,你應該稱我為仙長!今天就教訓一下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免得以後因不敬之語惹怒大人物,那時便是殺身之禍了。」
一言不合便拔劍相指,這人好大的派頭。明明就是不滿這師兄的稱謂,認為他一介雜役稱他為師兄就是落了他的面子而已,還偏偏要講出這麼一大通道理讓你信服。
不過,初來乍到的陳長安自然也不敢違逆這人的意志,趕緊道歉。
「仙長莫怪,我是新來的丹房送丹雜役,長老要吃野味命我出來尋找,頂撞了仙長還望看在丹房胡長老的面子上恕我不敬之罪。」
再次低頭認錯,陳長安的姿態已經低到極點。
「哦?丹房的送丹雜役?」聽陳長安自曝家門,這執劍青年收了長劍。「如此便看在胡長老的面子上,饒你一次!希望你能長點記性。比落宮乃九大仙門之一,你能入門當個雜役,這也是你的仙緣。若因不敬之言喪失性命卻是極為不值得,記住了嗎?」
「記住了!」陳長安連連點頭。心中已經怒不可遏。「眼高於頂的傢伙,待我一飛衝天之日,今日這一番話定當全數奉還!」心中一陣怒罵,對著執劍青年拱手,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下!」執劍青年見陳長安要走,連忙叫住。「胡不庸長老是不是讓你去帶兩隻靈鶴燒烤?」
「沒錯。正是如此。」
「看在你初來乍到的份上便指點你一二。我告訴你,胡長老此人性格古怪,我聽你這意思,是想找些普通的野味代替靈鶴?實話告訴你,靈獸宮豢養的靈獸之中,大部分都是供給胡長老的食物。胡長老要吃靈鶴,你卻弄來山雞野兔,依著胡長老的脾氣,絕對會一巴掌劈了你。」說完,手指著山巒正北三十裡外,「那裡便是靈獸宮所在,你只需要報上所需靈獸數量,靈獸宮的守衛弟子自然會將靈獸抓捕給你。」
執劍青年一臉純真的笑意,對著陳長安苦口婆心。
「還有這等好事?謝謝師...仙長不吝賜教!」一拱手,陳長安朝著執劍青年手指的方向走去...
看著離去的背影,執劍青年嘴角微彎,笑容燦爛,口中吐出兩個字。
「蠢貨!」
走出千米之外,陳長安回過頭瞟了一眼練劍青年,嘴角劃過一抹陰測測的笑容。「這人真不是個好鳥!自恃有些修為就眼高於頂看不起我?是不是蠢貨走著瞧吧,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把今日說過的話給我咽回去。」冷哼一聲,朝著靈獸宮的方向快速掠去。
若真按照那執劍青年的說法,跑到靈獸宮門前報出靈獸數量,那他就真成蠢貨了。不過陳長安心中算計著,在那靈獸宮周圍都蕩漾著厚重的靈氣,想來在那附近應該是有著不少野味出沒。
一陣奔襲,佔地數千畝地靈獸宮已經遙遙在望,尋了一處草木茂盛之處欺身鑽了進去。
透過草木縫隙朝著靈獸宮那若隱若現的電網之內望去,一頭頭丰神俊朗,體如莽牛的靈鶴正刁食著一隻只碩大的野豬、山羊等動物,吃的津津有味。
遠處還有各種各樣體態豐腴的靈獸,在靈獸宮之中奔跑玩耍。
「要是能從這靈鶴口中搶只山羊出來,也差不多能交差了。」心裡想著,匍匐著身子朝前緩緩爬行。
「唧唧唧~~」
「唧唧唧~!」
一陣啼叫響起,陳長安循聲望去,竟然是一隻通體雪白的飛鳥,體形有半米大小,爪細喙尖,頭頂一抹殷紅。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翅膀,發出陣陣痛苦的叫聲。
這飛鳥身處電網之外,想必應該不是靈獸宮豢養的靈獸,當即陳長安心中暗喜。
「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這才想著偷只山羊交差,就出現一隻飛鳥,這下終於可以交差了。」微弓著身子看準飛鳥的方位,精神力伺機而動,如同貼地奔襲的獵豹一般,朝著被困的飛鳥撲了上去。
「誰?你是誰?竟敢打擾本姑娘修鍊!放開我,該死的放開我,你壓疼我了!」一聲嬌斥,寬大的翅膀猛的一扇,原本看上去只有半米大小的飛鳥煽動著翅膀衝天而起,遮天蔽日一般。
「口吐人言?靈獸?」仰頭看向大鳥,陳長安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呆立當場。聽著大鳥發出的聲音,仿若一個四五歲小女孩的聲音,瞬間冷汗直流,一股寒意襲來。
「快來人吶,有人要抓我!有人要抓我啊!快來護駕!快來護駕....」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靈獸宮方圓五里。見此情況陳長安哪裡還敢逗留?找准丹房的方向,拔腿就跑。
「鏘鏘鏘鏘!...」還沒跑出百米的距離,眼前便出現了四道寒芒,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四柄飛劍將他的去路堵死。「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跑到靈獸宮襲擊靈獸。」
陳長安對著靈獸宮的方向趕緊拱手作揖。「各位仙長,我是丹房雜役,奉胡長老之命....」說到此處,陳長安冷汗淋漓。說什麼?來打獵的?誰信啊!
「真是可惡!胡長老真是越來越無聊了,這次竟然派了一個小小的雜役來偷靈獸!」四名青年出現在陳長安面前,為首之人皺著眉頭,一臉的憤怒。
「師兄,帶著這雜役去丹房,我們一起去質問胡長老!」一名弟子提議。
為首青年一擺手。「胡長老雖性情淡泊,在我們往生殿的地位卻僅次於殿主。我等弟子又怎能僭越,去質問長老?先將他帶到靈獸宮中,派人通知胡長老來領人!」說完,為首青年駕馭著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三名靈獸宮弟子帶走,陳長安心中自是有苦難言。心中祈求著胡不庸這個老道能夠前來救他,否則的話他可就真的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敢打本姑娘的主意,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一聲尖叫,白色大鳥昂著尖尖的鳥喙朝著陳長安啄去。
三名靈獸宮弟子見勢不妙,手中出現一塊玉牌對著大鳥丟去。「這裡是往生神殿,回你該去的地方,不許再來了。」一道青芒閃過,白色大鳥被青芒驚飛,朝著遠處飛馳而去。
陳長安看向遠去的飛鳥一陣長吁短嘆,拍拍受驚的胸口,自語道。「鳥啊鳥啊,你會說話通人性,是個好鳥!可你害我,卻又不是個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