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衍界星河 第二十二章:餓死不彎腰(2)
往生神殿廣袤的山峰中央,一處最為華麗的宮殿。大殿之中,八十一根金色華表宛如插入蒼穹的擎天柱,古樸浩瀚,華麗滄桑!最上方一尊紫色的水晶王座之上,坐著一位長須道人。那道人頭戴羽冠,身披羽袍,年齡看上去五十歲上下。此刻,正一臉無奈的看著下站之人。
「胡師叔,不是我不幫您,我實在不知道宮主的行蹤。您就別為難我了!要不我把這殿主的位置讓給你總行了吧?」水晶王座上的道人長須短嘆,一臉的無奈。
「徐清風!你少跟老子打哈哈,你以為這往生殿的殿主之位老子稀罕?就算宮主把他的位置讓給我,我也懶得坐!我這次來找你就是讓你幫我找到宮主,我有關乎比落宮興亡的大事要說。」這殿下之人,竟然是丹房長老,胡不庸。
這平凡無奇的煉丹老頭,竟然是七大神殿之一,往生殿殿主的師叔。此時的胡不庸,眼珠子瞪得老大,吹鬍子瞪眼像是要吃人一般。
「師叔啊!我要說多少次您才能相信,宮主的行蹤我真不知道,您就別為難我了行嗎?要不您去天宮看看,實在不行您就在天宮等著,什麼時候宮主回來,您再告訴宮主不就行了?」
「行!行!徐清風,我不說了!就算宮主親自來找我我也不說了!老子不伺候了,回丹房喝酒去了!徐清風我警告你你,等你來求我的時候,最少帶兩隻靈鶴,否則老子不見你!」
氣急敗壞的胡不庸,一路摔摔打打離開了這座宏偉的宮殿。
往後的日子,陳長安只在苦修中渡過。經過半月前的那次地火煅燒,陳長安身體硬度比之以往強了一倍有餘。而且,星河之中有了一個非常大的變化。
鍛體后的第三天傍晚,陳長安正在藥房切葯。靜謐的星河之中第七枚靈泉冉冉升空,緊接著星河之中生出了浩浩蕩蕩的碧綠色霧氣。原以為這是右手骨指鬼牙之中的毒氣擴散,經過蚩真再三鑒定,確定了這些碧綠色的霧氣,是因為陳長安在無意間煉化了一絲衍界神髓而產生的。
而且,在那碧綠色的霧氣之下,竟然生出了活物!
星河之中第一次自生活物,是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嫩芽。不過,因為嫩芽小不可見,暫時還無法確定是什麼物種。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衍界神髓進入星河之後第一次被煉化。
雖然不知道這霧氣有何作用。卻也是一次進步,一次不小的進步!
接下來的日子,陳長安過的很充實。每天只睡兩個時辰,醒來后便切葯,將切好的藥材裝入葯簍之後便開始一整天的苦修。而他的苦修也很特別,就是以一種奇怪的模樣站在懸崖邊上,紋絲不動。
陳長安日子充實了,可老道胡不庸倒是有些不對勁。每天醒來之後,要麼就是躲進丹爐之中自己煉自己。要麼就是跑到懸崖邊上,看著進行特殊修鍊的陳長安發獃。雙手托腮,雙目無神。
一開始的時候陳長安被老道獃滯的眼神盯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長老,我給您溫了酒,您要不要喝上一壺再進丹爐?」陳長安將溫好的酒端在手裡,看著失魂落魄的胡不庸問道。
胡不庸轉頭看看陳長安,再看看陳長安手中的酒壺,暗暗吞了口唾沫,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個誰,我問你一個問題。」
陳長安一愣,老道胡不庸竟然對他這個雜役不恥下問,這倒是新鮮事。「請長老示下,小子愚鈍,若是回答不出長老的問題,還望長老恕罪。」
白了陳長安一眼,「廢什麼話!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無意間知道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這個秘密一旦被心懷不軌的人知道,就會造成很多無辜之人的生死。而你又想將這個秘密告訴另一個人。可是這另一個人知道之後,很有可能會直接殺掉那個身懷秘密的人。如果是你的話,你是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去呢?還是將它爛在心裡呢?」
思考良久,陳長安看著一臉求知慾的胡不庸,沉吟道。「長老,大道理小子不懂,倘若這事關很多人的生死的話,就必須要慎重了。若只圖一時口快將秘密泄露,造成很多無辜的人死亡,那麼這個人的一生都會在懺悔中渡過。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想我會將這個秘密爛在心裡。」
「爛在心裡?沒了?」
「沒了!」
一老一少杵在原地半晌,胡不庸抓起陳長安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煩死了!」發了一句牢騷,鑽進丹爐之中,繼續開爐煉自己。
「這是出什麼事了嗎?」陳長安兩手一攤,自言自語道。
繼續回到斷崖,陳長安又擺出了那宛如一顆怪樹的姿勢,神念沉入星河之中,尋覓著蚩真的下落。「蚩真!蚩真快出來。」
片刻后,蚩真從碧綠的霧氣之中冒出了頭,問道。「怎麼了?」
「我現在身體的硬度已經足以支撐兩象之力的瞬間爆發,而且還尚有剩餘。可我現在滿打滿算加上肉身的力量只能發揮出八千斤的力量,有沒有什麼能夠提升力量的方法?」
「還提?這才七靈歸一,就已經有八千斤的力量了,差不多相當於普通九枚靈泉的三人力量總和。你還想怎樣?」擺擺手,一臉的無奈。「你就知足吧,再有半月,第八枚靈泉也差不多要出來了,到時候你再讓老道把你丟進丹爐中煉製一番,只要能堅持半個小時,身體的強度就會再翻一倍,堪比神變境七八層的硬度。現在嘛,急不得!不過,技擊方面你卻是該練練了,否則空有力量卻不懂變通,只能被動挨打。」
「你有什麼好辦法提升技擊的?」一聽要練技擊之術,陳長安雙眼放光。
「好辦法沒有,我倒是可以陪你玩玩,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臉的壞笑,還沒等陳長安回應,蚩真的本體幻化成一條黑色的長鞭。
「這法鞭是我體內僅存的一絲法力所化。即便如此,那也是法力的結晶。想要習會強大的技擊,要先從反應開始練起。首先,要學會....」
「啪!~~」毫無徵兆的一鞭甩下,蚩真哈哈一笑。
「要先學會挨打!」
漆黑的法鞭鞭及皮膚,帶起鑽心的疼痛。陳長安心神搖曳,一不留神站在懸崖上的身體差點掉下去。「精神集中,身體不許動!只用神念來接我的鞭子。記住!反應是大腦中樞感應到身體某處受到了刺激,從而產生的震蕩。同理,精神力就是大腦生出來處理遭受刺激從而產生的力!它是神念的動能!你要運用神念,控制著你外界的身體不會掉落懸崖,同時消化法鞭給你帶來的痛感!痛感,感官上的刺激,你要仔細體會,怎樣才能消除自己的痛感!」
「啪!~~」
第二鞭落下,陳長安的心尖已經開始顫抖。他現在的肉身硬度可以說刀槍不入,普通刀劍砍在身上根本早不成半點的損傷。可是,這看似輕柔地法鞭雖打在他的神念之上,皮膚上的痛感卻是實實在在的,甚至連帶著神經都跟著痛了起來。
十二級神經痛是人類能承受的痛苦極限。可這法鞭擊打在身上,又何止十二級神經痛。簡直是一百二十級,兩百四十級神經痛啊!
「痛嗎?痛就對了!只要不死,就給我堅持下去!當然,只要你說一句不字,我馬上停下來,從此不再管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咬著牙,嘶吼著。
「還能堅持嗎?」漆黑的法鞭圍繞著陳長安周身飄蕩,看那樣子隨時都有可能落下第三鞭!
「再來!啊!!~~啪~~~~」
聲音輕柔,入骨綿綿。擊打在身上卻是剜心一般的疼,疼的他有些懷疑人生。腦海之中甚至已經產生了幻覺。「要是堅持不住就說不!我立刻停下,你就能立刻獲得釋放,從此也沒有人再管你,你將重新獲得自由!」
「蚩真!你給我閉嘴!要打就打你廢什麼話!你說過,凡人尚有凍死迎風站,餓死不彎腰的風骨,我陳長安乃是星河之體,又豈會不如一個凡人!來吧!後退一步我是孫子!」
怒吼著,咆哮著,星河之中仿若成了一幅聲音的煉獄。
「好,不錯!啪~~~你今天只要能堅持十鞭就算你過關!」笑吟吟的聲音從法鞭之中傳出。
「十二鞭!多出兩鞭是送你的!蚩真,來吧!啊!!!~~啊~~!!」
「啪~~」
「啪~~」
「....」
第十一鞭落下,陳長安一個踉蹌被法鞭擊倒在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嘗試了三次沒有爬起來。「起來!爬起來~~陳長安!十息之內爬不起來算你輸,從此以後你我分道揚鑣!」
蚩真嚴厲的嘶叫聲從法鞭之中響起,聲音震震響徹星河。
「起來!爬起來!還有六息!爬起來~~你還要做一個可憐的人嗎?陳長安!想想吧,被人欺辱的滋味真的好受嗎?可憐的人!」
「弱小即是原罪,可憐不如豬狗!」一瞬間,陳長安腦海之中響起當日林間說起話,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雙臂支撐著身子,雙膝頂著地面,緩緩的爬了起來。
「一!時間到,恭喜你,站起來了!還有最後一鞭,我給你三息喘息的時間。」
「啪~~」話音剛落,法鞭應聲落下。哪裡還有三息,只是瞬息之間便完成了這最後一鞭。蚩真幻化出本體,漆黑的魔影托舉著陳長安的身子緩緩躺在懸崖邊上。而蚩真自己,轉眼又沉寂在這片星河之中。
月朗星稀,轉眼又是深夜。
被法鞭足足鞭打了十二次,自傍晚開始昏迷,一直到深夜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法鞭的每一次鞭打,傷及皮膚,痛及神經。每一鞭下來,陳長安就像是經歷了一次剜心之刑。
夜空下,點點星光灑落。星河之中蕩漾的碧綠色霧氣開始滾動。不多時,星河之中翻滾蕩漾的碧綠色源氣之中,衝出了數條氣流,宛如縮小版的溪流,進入他的體內開始修復著受損的身體。
右手臂肘腕骨骼接縫處,一塊碧綠色的斑點,像是天生之物。如果陳長安看見,一定知道著塊碧綠色的斑點,是初遇蚩真的時候,在當時的氣海之中用毒指鬼牙與蚩真激斗,毒液迴流時,附在骨骼之上的毒素。
一條碧綠色溪流流經右臂,途徑那塊毒素斑點時,快速沖刷而過。
氣流衝過,那毒素斑點卻依然存在,只是看上去比方才小了一些。那條碧綠色的氣流彷彿有了靈性,轉身停留在那毒素一旁。
「唰!」的一聲,氣流順勢而過,那斑點依然存在,只是有小了一絲。碧綠色氣流終於怒了,一連沖刷七八次,毒素依舊存在。周身旋轉,將毒素斑點包裹,形如一條銜尾成環的碧蛇,張開猩紅大口朝著那毒素狠狠的咬下。
「嗡嗡嗡~~~」右臂骨骼處發出一陣嗡鳴,被碧蛇咬住的毒素慢慢化開,隨碧蛇一起散成無數粉塵,融入血液之中。霎時間,陳長安體內條條血管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開始膨脹。
「咕嚕,咕嚕!」一陣血液滯空的聲音發出,那血管之中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生變化。殷紅的血液竟然開始有了一種淡淡的綠色。
綠色的血液,卻是沒人見過。
星河之中碧綠色的霧氣幫他修復受傷的身體,沒想到卻將這毒素化進了他的血液之中。
是福是禍,未可知啊!
晌午時分,被刺耳的陽光照射,陳長安下意識的抬手遮擋,艱難的睜開眼睛。摸索著站起身,回想昨日的鞭打,仍然是心有餘悸。
「咦?傷竟然全好了!」哂笑一聲,朝著丹房走去。
丹房,因為胡不庸的存在,平常很難見到一個外人。更沒有人願意進入丹房給自己找不痛快。陳長安到丹房也有一個月了,今天是第一天見到有人在丹房門口駐足。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少女,氣質出塵,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論長相,與南宮傲月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這少女鬼鬼祟祟的躲在丹房門口朝里張望,手中還提著兩個米黃色的布袋。布袋陳長安自然認識,他用來裝丹藥送丹的工具,叫做乾坤袋。裡面被人用大法力開闢了一塊十丈左右的空間,最適合儲存無品。
本著丹房半個主人的態度,陳長安走了上去。「姑娘,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啊!你要死啊!嚇死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