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一盆狗血
84、一盆狗血
在人們的置疑聲中,張老大見時刻已到,不再遲疑,「走你!」
雙臂協力向水面上空拋甩出去,只見,那張大網,緩緩向斜上方空中飄去,逐漸張開,如同一把無柄的透明雨傘。
飄到極至,已徹底鋪開,便開始徐徐下落,接近水面,一個十米直徑的圓形輪廓在水面形成。
「好!」「漂亮!」「不愧是張老大!」
那張大網,在人們的喝彩聲中,全部沉入水裡。
無人發出命令,喝彩過後,岸邊出奇的安靜,每個人心中,生怕因自己的一個聲音影響了捕魚的結果。
每個人心中,在默默計算著時間,而每個人計算時間的方法又各不相同。
空氣中彌散出一股香氣,有人點燃了一根香,以燃香計時,是個不錯的選擇,看起來準備得很充分。
又有人心裡在默默數著數字,這方法即方便,又實在。
有人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在太陽的照射下,人們留下了最短的影子,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影子會傾斜,會變長。
是依據傾斜角度判斷,亦或是影子變長的長度來判斷,那便是個人的經驗了。
而此時的張老大,在漁網落水的那一瞬間,便將眼神緊緊鎖定在河水中心一截斷枝上,那截斷枝,隨著水流,緩緩向下漂去,它的終點便是長江,這段距離剛好百米。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了,張老大的目光跟隨那根斷枝在移動,直到斷枝流入長江的那一刻。
大喝一聲,「起!」
隨著張老大快速收網,水面泛起水花,水花泛動區域急劇縮小。
「快看,上來了。」
「今天還真不少,感覺是比昨天多些。」
「真的會是55條嗎?」
「反正我不相信。」
「來,管帳先生,給數數,多少條。」在人們的議論聲中,張老大已經連網帶魚提到岸上。
江團魚突然離開水,暴露在空氣中,十分不適,在網中拚命掙扎,亂蹦亂跳,欲破網而出。
「1、2、3......55!」那新任命的管帳先生開始數起來。「一5,一10......55!」
連數兩遍后,舉手高呼道,「55條,一條不多,一條不少!」
「真是神了,竟然真的是55條。」
「我已經連續現場看了6天了,每天5條增加,一條不差,怎麼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你才6天,我都堅持10天了,也未看出其中破綻。」
「我宣布張渝漁業同盟會成立啦,要報名參加的,找我的管帳先生登記報名,僅此半天,過期不候!」
「我報名!」
「我也報名!」
「張先生,把我也寫上!」
「原來你也姓張,我也報名!」
......
「將軍,你如何看此事?」程雨看向羅成。
「小主,此事透著神奇,定有高人。」
「張大哥,能否借一步說話?」張渝忙活了一下午,正準備離開,猛聽有人叫他。
而叫他的人正是程雨和羅成。
「啥子事?你倆不是本地人。」見是兩個陌生人,張渝只道是談生意的,便停下來。
「張大哥,我們想向你問一個人?」程雨直奔主題。
又是問人!張渝頓時緊張起來,這些天,問人的可不少,還不是眼紅自己生意。
「問啥子人?」張渝臉上明顯透出厭煩。
「張大哥,我們想知道為你算卦的那位奇人是誰?住哪裡?」程雨把心中的好奇一口氣問出來,便看著張渝,滿臉的期待。
「沒得這個人!」令程雨感到意外的是,張老大竟一口否認了,沒有絲毫猶豫和思考。
「你!我們......」羅成當時臉色一沉,被程雨緊緊拉住了。
張渝沒再看二人,挑起兩個魚桶走了,魚桶很大,高80厘米,裡面裝的是11條江團,想探我的底,你倆還嫩點!哼!
「小主,為何阻攔?」
「將軍,他不想告訴自有他不告訴的道理,這難不住我們,他不是還要送魚嗎,跟著就能找到那位奇人異士。」
「小主,聰明,這樣更直接,省去很多麻煩。」羅成不由暗暗點頭稱讚。
果然,按照程雨的方法,二人找到渝州城裡,一個藥店門外,而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下來,街上再無行人。
「小主,你看!」程雨正欲扣門,被羅成拉住,向大門兩側指了指。
羅成讓程雨看的是門上的一副對聯,上聯是「盡舍異草奇珍無數去。」看過上聯,程雨無甚意外,又轉頭去看下聯,程雨心頭一震。
只見下聯寫的是:「但求龍膽鳳髓一副來!」
抬頭再看橫批,卻更是稱奇,「袁來是緣」
程雨讀出聲來,「袁來是緣,將軍,這袁來是緣!」
「小主,難道是我們要找的人,那這人還真的是奇了,說不準已經算到我們會來。」
「將軍,進去后,我們先不挑明身份,看這奇人是否真的神奇,我們如此如此......」
「高明,此計甚妙!小主,我去叫門。」
隨著羅成前去扣射門環,程雨手扶門框大聲咳嗽起來,伴隨咳嗽,還吐出大口鮮血,噗---,染紅了胸前衣襟。
既然要裝,就要裝得像,真正的高人是不好欺騙的。
羅成衝程雨挑起大拇指,點點頭。
吱扭----,門從裡面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小童。
羅成急忙伸手去扶程雨,開口問那小童道:「門上可有大夫?我家小主人病了。」面色焦急。
「隨我來!」
二人跟在後面,穿過藥店前廳,進入一個院子。
小童停下,「稍後!」
「先生!先生!有病人求醫。」小童去敲正屋的門,邊敲邊輕聲喊道。
「帶到診房等候,我隨後便到。」裡面傳出一道聲音,從聲音判斷年齡應是中年人。
診房裡,程雨坐下,臉色蒼白,他已經吐了第四口血了。
「請問.....小哥,你家....先生....先生貴姓?」程雨聲音微弱,斷斷續續,一副將要死去的樣子。
「這個,還是由我家先生親自告訴公子吧,我等下人,不可亂講。」小童很懂規矩,禮貌地拒絕了。
「何人生疾,莫急,老夫看來!」還是那個中年聲音,說著話,挑門帘進來了。
程雨與羅成向門口看去,臉上露出吃驚之色,進來的是一位老年人,這位老年人,頭髮鬍子已經完全白了,看上去,應有百歲高齡。
這老年人進門見到程雨與羅成,眼睛里閃過一抹狡黠,無人察覺。
張渝說的沒錯,果然是開始有所行動了。
一念至此,心中暗笑,裝得真像,縱有再高明的隱術偽裝,也要叫你現出真身,知曉老夫厲害。
見程雨勉強支撐站起身來,正欲施禮,老人不動聲色,擺手阻止道,「公子請坐!待我診來!」
「先生,我家小主人不知為何,今日下午突發疾病,只是大口吐血。」不等程雨說話,羅成開口說起病情,神情看上去,很是擔心憂慮。「煩請先生診治!」
「莫急,莫慌。」老人坐在對面,伸手為程雨把脈。
把著脈,老人眉毛凝起來,不停搖頭嘆惜,「唉!不好,公子,你這病得可不輕!」
程雨愣了,這人難道真的是醫生,不是神奇異人,又不好說破此事,便順著問道:「大夫,我這病真的很嚴重嗎?」
旁邊羅成也真的急了,「大夫,可有辦法醫治?」
「莫急,今日遇到老夫,也是公子幸運,可治,可治!」老人微笑點頭,似是胸有成竹。
轉頭對小童吩咐道:「小童,去把狗殺了,弄盆血來。」
「是,先生!」那小童遵命去了。
「公子,此病為虛勞,吐血只說明病情更加嚴重,還好,送的及時,唯有狗血可治。」老人看著程雨臉色,繼續說道,「公子臉色蒼白,恐血虧嚴重,若再吐血,性命休矣!」
「二位莫急,稍候片刻!」
很快,那小童真的端上一盆狗血進來。
細看那盆狗血,明顯是新殺的狗,眼睛看上去,便能感受到那血的溫熱。
看著這盆狗血,程雨有些暈,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一盆血,即便是當初捕殺野豬時,也沒有見過這麼多。
程雨心中明白,他的暈,並不是暈血,而是暈的自己妙計。
難道真的要喝,他此時十分糾結,心裡猶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