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杯酒釋兵權
這一日,君臣二人坐而論法,無不相談甚歡以至於廢寢忘食,晉國有主如林牧,有臣如劇辛,如今的晉國要變法,形式一片大好。
數日之後,林牧的心腹蘇皓、贏戰、曹彥、劇辛四人一同被喚來宮廷府邸,廟堂下有這些治世能臣,定國武將,林牧的帳下總算不是那麼寒磣了。
除此之外,寧元也被召見了過來。
宮廷之內,林牧大擺酒宴,此時此刻蘇皓等四人皆以俱至,但所有人都在等同一個人。
「稟王上,寧元到了!」宮侍稟告道。
「寧將軍來了?」座上的林牧似有似無的笑道,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蘇皓等人身上,這幾個心腹尤其是蘇皓心領神會,諸君相視皆笑而不語,默不作聲,或舉杯自飲,或相互致意。
今之此刻,林牧便是要和蘇皓等人一起唱個紅白臉,杯酒釋兵權!
不消片刻,寧元到。
「臣拜見王上!」寧元一躬,說道,如今的寧大將軍莫不謹小慎微。
「哈哈哈,寧將軍快快免禮。」林牧笑的和顏悅色,旋即大手一伸朗聲而道:「將軍請入上座!」
林牧說著大手朝至右邊,最前排赫然有一空位。戰國時代,俱以右為尊,其意便是讓他坐於此地。然而寧元心中卻是一陣驚疑不定,舉目環視,蘇皓、贏戰、劇辛、曹彥都是林牧的心腹重臣、近臣,竟是無一人坐於右上座。
此情此舉,大有一種請君入甕的味道。寧元心中忐忑不已,數日前孫氏等六卿覆滅,無不是參與到了擁立姬煥的事情上,寧氏也不例外,但唯獨寧氏未滅。
如今的晉國,林牧已然是真正說一不二的絕對主人,掌晉國公器而集權於一身,現在的晉國,即便所有的舊貴族想要反抗都不是掌握絕對軍權的林牧的對手,是以莫敢不從之。
「多謝王上!」寧元再一躬,而後忐忑入座,此刻孤立無援的感受讓他坐如針氈,完全不知對方意欲何為,心中又如何不慌?
此刻,林牧和四個心腹臣子莫不是笑意使然,相互敬酒,都在相互品酒論美食,其樂融融的一番局面,無不在說明國君今天就是請大傢伙來吃飯敘舊寒暄的,沒什麼事,但寧元死都不信。
待得時間過去些許,林牧酒興正濃之時似有醉意,忽然喚退了侍從便「藉助酒興」開始一番口無遮攔的說道:「今日寡人深知,初次入主晉國,林牧毫無根基可言,竟是率軍討伐梁國,若無(寧元)將軍鼎力相助,林牧是萬萬坐不穩這個晉國君位的,故將軍乃寡人之肱骨啊。然此國君之位卻也太難做了,如今寡人確是日夜不敢安枕而卧啊!」
寧元心中微頓,早就知道今日來見他沒有凶多也是吉少,聽聞這「酒興之言」話中有話,寧元連忙拜首而道:「王上何出此言?天下誰人不知王上乃晉國公族嫡系,如今更是天命所歸,誰還敢有異心而?」
林牧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卻也不語。
「非也!」這時候蘇皓忽然悠悠的說道:「晉國至今從古,五百餘年來,朝綱混亂,社稷不振,將軍可知要害何在?」言罷,旋即正襟危坐,繼而補充道:「依蘇皓之愚見故以為,俱因卿族貴胄權力過大,內,獨攬朝政而自尊,外,手握重兵而自重,如此,國豈能不亂呼?」
「先生所言極是。」旁坐的曹彥連忙附和蘇皓的言論,緊接著便面向座上的林牧合手禮道:「王上容稟,臣以為卿族盡攬軍政大權,權力過大,這便是晉國朝綱萎靡,社稷不振之要害所在。若把軍政大權俱集於國君之手,晉國無憂矣!」
曹彥言罷,惟見林牧邀杯遙指曹彥而連連點頭讚賞道:「曹卿此言深切要害之所在。善!」
此時此刻,寧元要還看不出來林牧和這幫人是在唱一出紅臉黑臉的戲碼,也是把歲數活到狗身上去了,此情此景這是赤果果的要罷他的那點兵權,弄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卻也不敢正面同意蘇皓曹彥之言,否則不就等於自己承認了是那亂臣賊子之流了嗎?
不等寧元說話,林牧忽然似笑似怒的說道:「先生何必指桑罵槐,聽在寡人耳朵里莫不是在說寧將軍的壞話,此次孫谷等六卿叛亂被寡人以雷霆手段平復,將軍雖深受牽連,寡人卻也深知將軍實乃身不由己,(寧元)將軍對我忠心耿耿,伐梁期間莫不上下一心,此等小人之言,何其淺薄哉!」
蘇皓連連拜首認錯道:「王上所言甚是,蘇皓確實粗鄙了,相信寧將軍對我主別無二心,不會如孫氏等六卿一般,然則依蘇皓之見,寧氏卿族於晉國世代為卿已有三百載,縱使寧將軍對我主忠心不二,然則有朝一日若是寧氏卿族不滿而鬧起事來,怕是寧將軍也如今此六卿一般,身不由己啊!」
此言一出,聽得寧元心中戰戰兢兢,驚恐的坐立不安,再也無法泰然自若,面色急的彷彿哭了起來一般,便是慌不擇時的起身出來面向林牧匍匐拜首,行以大禮而道:「回王上,臣懇請王上不吝為寧元指明一條可生之途!」
「將軍快快免禮!」林牧連忙說道,彷彿瞬間清醒了過來,酒興全無,惟見其感慨的說道:「人生在世數十載,不過是像那白駒過隙那般短促,所思之慮,所求之欲不過是希望得其富而求其貴,無非便是多聚金錢蒙恩後輩子孫免於貧乏罷了(liǎo)。既然將軍向寡人求可生之途,寡人確有一策……不若將軍便釋去手握之兵權,告老還鄉是以功成身退而。再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為子孫立萬世之產業,蒙恩後輩以至。再者多買些歌姬舞女,美妻美妾時常伴隨左右,醉而卧美人膝,日日飲酒相歡,夜夜笙歌作樂……
……何其快哉,豈不美哉?」
侃侃而道的林牧刷的一下面向了低首的寧元,笑而答道,不由自主的敞開雙臂。
已經把話說的如此明白,甚至再無迴旋之地,如今林牧早已牢牢掌握晉國上下,自己手中的那點兵是萬不可與今天的林牧相抗衡,此番杯酒釋己之兵權怕也是不想再作一番讓晉國內部白白流血之事,儘可能的多多保存晉國之國力而已罷。
心中一聲苦澀長嘆,寧元知道寧氏從此不可能在晉國得勢了,順從其命或可棄富貴而因於在晉國帶頭表率有功,或可保家族免遭夷滅之禍患。
只見寧元俯首聽命,道:「臣萬謝王上解惑之恩!」。
「來!」林牧忽然邀杯示意,朗聲笑道:「今日我等君臣當不醉不歸!」
翌日朝會,大殿之上的寧元便向林牧上表奏疏聲稱抱病在身,不利於掌兵,要求解除其兵權等一切軍政事務,座上的林牧欣然同意,在廟堂大殿之上當眾罷去了寧元的一切職務,願其回到自己的那塊封邑安養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