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崇佛尊道

傳說那大周女帝前生乃是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肩膀上的一隻金剛鸚鵡，聖智早開，被佛祖派到娑婆國土南瞻部洲宣傳妙音，使眾生皈依三寶，出離十惡！

那金剛鸚鵡自光音天上下生梵宮，投胎到武士矱家做女兒，其右腰下帶有將來必定成佛的記號！

武士矱開始把她當男兒訓養，沒有當回事，後來得到通靈相士袁天綱的點撥，視她為奇珍異寶，精心栽培，傾情輔導。

武士矱的苦心沒有白費，振興武家的確實是她，而不是他的兒孫們，後來武士矱被女兒尊為太祖孝明高皇帝，在宗廟享受祭祀，墳墓稱昊陵！

阿武既然是帶著阿彌陀佛的使命轉生而來的，那麼她必然與佛有緣。在武士矱逝世后，她回到老家文水縣南徐村，在那裡生活了一段時間。

那裡有個東岩寺，她愛去玩，施捨財物，幫寺中師太抄寫佛經。後來她為佛經寫序時，說「朕爰自幼齡，歸心彼岩」，「朕幼崇釋教，夙慕歸依」，絕非矯情之言！

貞觀十一年入宮后，在學習宮廷禮儀和侍奉聖上、妃嬪之餘，仍然喜歡閱讀佛經。在李治當上太子后，兩人斷絕聯繫。不久唐三藏攜帶大量佛經歸國，獻給太宗，收藏在內文學館，為阿武提供了難得的學習機會。

進入感業寺后，阿武更是如魚得水，每日拜佛誦經、聽經持咒、研讀佛經，學習因果業報、三界六道等教義，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再入皇宮后，李治對她愛不釋手，把她當成未來佛看待。但李治繼承了阿耶的傳統，認為自己是老子的苗裔，極力推崇道教，堅持道在佛先的原則。雖然他營建大慈恩寺，尊敬唐三藏，但他更喜愛道術！

阿武夫唱婦隨，也跟著研究《道德經》，但並不看重道教，直到遇到一位大神！這位大神就是靈虛見素真人葉法善，他有多牛逼，先來看幾個故事。

某年五月一日，一位老頭登門哭泣求救，葉法善請他進屋坐下喝茶，然後詢問原因。

老頭說：「某是東海龍王，上帝安插八海之寶，一千年變更一次護寶人，沒有過失的龍王，超登列仙，某已經在任九百七十年了，即將登仙!不料來了一個天竺國婆羅門，在東海邊施展幻法，日夜禁咒，連續施法二十年！他的幻法即將應驗了，東海的海水如雲彩卷上天畔，五月五日，海水將要枯竭！統天鎮海之寶將呈現在海底，必定被婆羅門拿走哇，聽說真人法力高強，所以前來哀求救援！」

葉法善慷慨激昂道：「定海神針是我大唐神器，豈能讓胡人盜取？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龍王莫急，就在寒舍歇息幾日，待到五日，貧道自有對策！」

等到五日，葉法善穿上紫絲霞帔，戴上縷金道冠，舉行齋醮儀式。午時，葉法善拋下一張丹符，落地化為小船，乘船飛往東海。

到達東海上空，見濁浪滔天，源源不斷地流向天際，葉法善手揚拂塵，念念有詞，突然舉起五雷令牌，大喝一聲：「何方妖孽？還不現形？」

排空濁浪迅急落下，東海海水急速上漲，恢復平日模樣！婆羅門看到幻法被破，二十年之功毀於一旦，不禁捶胸頓足，仰天號哭，然後投海自盡了！

來日，東海龍王背著珍奇寶物來報答恩人，葉法善辭謝不受。龍王堅持要給，不然不走，葉法善只好說：「貧道所在的這座山離水源很遠，只要能得到一條清泉，貧道心愿已足！」

東海龍王笑道：「這個好辦！」說完隱身不見。本來艷陽高照的天氣突然出現了風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方止。葉法善出門散步，看到山館的側邊有一派清泉從石渠流出，潺潺不絕。後人稱為天師渠。

中書侍郎李義府的女兒李桂芳，有次到山上旅遊，被深山老林里的狐妖纏身，歸來后變得十分顛狂，有時說鬼話、發神經。

李桂芳一看到坐著青騾的和尚經過，精神病就發作了！

李治敕命葉天師為她治療。葉法善對李義府說：「貧道長期修鍊辟穀術，很久不聞稻米香了，疲弱無力，希望先飽餐一頓，然後開始治療。」

李義府派廚師準備飯菜。葉法善拿起碗筷吃了一斛飯，瓜菜蔬果吃了一籮筐，嚇得眾人大驚失色，他還說沒有吃飽！

正準備設壇醮祭，坐著青騾的和尚突然來了，打量了一下天師，自知不敵，掉頭就跑。葉法善環顧左右衙役，大叫道：「有妖怪！快快擒拿！」

衙役們立即追趕。李桂芳在閨房裡聽到了，放聲大哭。

葉法善大叱一聲，道：「妖怪，哪裡走？且看貧道的三級靈魂火符！」扔出火符擊去，那和尚變成狐狸，青騾化成黑狗！李桂芳的精神病隨即痊癒。

葉法善一直活到開元年間，壽命107歲。唐隆政變后，李旦說葉天師有冥助之力，拜鴻臚卿，封越國公，在長安景龍觀供奉。

李隆基說葉法善卓爾孤秀，冷然獨往，體應中仙，名升上德，對治國理政也有裨益。

當阿武見識到葉法善的符籙厭劾法術后，大開眼界，這才相信佛教之外的教派也另有高人在！太上老君的道教不輸於佛教啊。阿武開始對道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經常召見道士問道和解決疑難雜症。

東嶽先生郭行真被她派到泰山去為帝後行道，立鴛鴦碑，刻岱嶽觀造像記。

道士朱欽遂也被她寵信，派到東都辦事。但這兩個道士都是道教的敗類，披著法服干著敗壞道教名聲的惡事，最後都受到懲處。

阿武成為天後以後，緊跟李治的步伐，提出《建言十二事》，規定王公以下都要學習《老子》。李治極為讚賞，下詔褒美，天後的二聖地位得到鞏固。

李治因為體弱多病，渴望得到道術相助以長生不老，聽說茅山道士劉道合能煉九陽還魂丹，便下詔在嵩山修建太乙觀，供劉道合煉丹。金丹煉成后，又將他召入宮中內道場供奉。

封禪泰山前，陰雨連綿不止，李治令劉道合在儀鸞殿設壇祈禳、不久果然天氣晴朗，李治大喜，又令他乘坐安車先往泰山為即將到來的封禪大典祈禱福佑。

劉道合向李治推薦茅山宗第三代傳人潘師正，說他在嵩山逍遙谷隱居，道行純正，志向高潔。

李治和天後後來多次接見潘師正，聽他講上清經法、符籙、導引、服餌等上清道術。

潘師正於永淳元年仙逝，武后又重用其弟子白雲子司馬承禎以消災解厄。

武后臨朝稱制后，急於在儒、釋、道各派中尋找女人當皇帝的理論根據，儒、道兩家找不到，於是示意大德高僧在浩如煙海的典籍中翻查佛理。

提雲般若譯場的發明大師在《方等大雲經》中找到了兩段關於女人當皇帝的經文，然後和薛懷義一起重新註釋《大雲經》，編成新版《大雲經》。

武後下令將《大雲經》頒行天下，並敕兩京及各州興建大雲寺珍藏《大雲經》，度僧千人，派長老高僧升座講解，普及經文知識。

佛教為武曌登基創造了良好的社會輿論氛圍，所以武曌重用大德高僧，並於天授二年四月，下達《釋教在道法上制》，規定：自今已后，釋教宜在道法之上，緇服處黃冠之前！

但此制下達以後引發了一些社會問題，有的僧人排斥太上老君，有的道士誹謗佛法，互相訾毀，互相怒罵，各出醜言，將人的劣根性展露無疑，不象個崇業修道的出家人！

武曌不得已，又下達《禁僧道毀謗制》，規定：佛道二教，同歸於善，無為究竟，皆是一宗。自今僧及道士敢毀謗佛道者，先決杖，即令還俗。武曌又重用道教人士，如金台觀主、中嶽先生馬元貞。

自大周天授二年二月到次年，金台觀主馬元貞奉敕往五嶽四瀆為武曌投龍作功德。

馬元貞率領弟子楊景初和郭希玄先到泰山岱嶽觀舉行齋醮儀式，然後將金龍一條、玉璧一件、金簡一枚用青絲捆紮起來做成投龍山簡。

馬元貞走到泰山頂上，將投龍山簡投到泰山絕崖之中，以奏告天官上元。金簡刻有祈願文字，祈求平安，免除災禍，除去罪名。

四月，馬元貞來到唐縣淮瀆廟舉行齋醮儀式，然後製作投龍水簡，投到淮水潭洞水府之中，以奏告水官下元。

在舉行投龍活動過程中，太陽出現重輪，祥雲顯示五彩光芒，五隻仙鶴在壇上縈繞徘徊，天花在空中飛舞，象白雪飄揚。

長壽二年，武曌下令停止貢舉人學習《老子》，改習《臣軌》。

萬歲通天元年，武曌閱讀《老子化胡經》后，覺得「道往中土傳孔聖，道達西域化尼佛」的說法十分有道理，認為孔聖和尼佛都是同樣的宇宙大道所化成的，為開啟五濁惡世欲界眾生的靈智而來的！

之前，福先寺和尚惠澄上書請求焚毀《老子化胡經》，以為太上老君化為如來佛是荒誕不經的說法，所以要焚毀，以免誤導弟子們的視聽。

武曌駁回福先寺和尚惠澄焚毀《老子化胡經》的請求，下達《僧道並重敕》，規定：自今以後，僧尼進入道觀不禮拜天尊，道士進入寺廟不瞻仰佛像，各自勒令還俗，還要追究違敕之罪。

久視元年秋天，武曌聽說天中寺的和尚們於七月十五日下葬舍利骨，還穿著素服哭泣，如喪考妣，覺得這些和尚很可笑，不達妙理。

因為佛祖本離死生，涅槃寂靜，處於一種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的狀態，象凡人那樣下葬，就是示滅之儀，說佛祖也死了，當然不是正法！

於是武曌下達《禁葬舍利骨制》，命令管理天中寺的州縣官，禁止和尚們的愚蠢行為，勒令他們取回舍利骨，置於寶塔中安放。

武周時期，最著名的大德高僧有義凈、神秀、法藏等人。

義凈和法顯、玄奘並稱為三大求法高僧，義凈大德於咸亨二年自廣州取道海路，經室利弗逝至印度，遊學二十四年，經歷三十餘國。

證聖元年，義凈大德攜帶金剛座金容一鋪、梵本經論四百部、舍利三百粒回到洛陽。

武曌聽說義凈大德將回，親自前往上東門外迎接，幡旗儀仗盛大，擊大法鼓，吹大法螺，賜義凈大德三藏法師榮譽稱號，敕義凈大德住佛授記寺。

此後，義凈大德組織各大寺院的佛經翻譯工作，窮究貝牒遺文，集合蜂台秘籙，說法度人。

久視元年五月五日，義凈大德在大福先寺翻譯院翻譯的經、律、論三藏繕寫畢功，武曌親制《三藏聖教序》以示褒揚！

神秀是汴州尉氏人，比武曌年長十八歲，身長八尺，跟姚明差不多高，龐眉秀耳，威德巍巍，看外表有王霸之器。但他不去沙場立功，卻喜歡坐禪念佛。

神秀拜東山寺禪宗五祖弘忍為師，每日砍柴挑水事奉弘忍祖師，向弘忍學習東山法門。

弘忍祖師對神秀說：「我度人很多，至於懸解圓照，沒有超過你的。」

弘忍祖師圓寂后，神秀到荊州當陽山修行。

武曌聽說神秀與慧能同為禪宗六祖，招神秀赴神都，准他坐肩輿上殿。

看到神秀從肩輿上下來后如鶴立雞群，天神聳立，武曌以為是大佛肉身再世，不顧女皇帝身份，竟然親加跪禮，敕命在當陽山設置度門寺以旌表其德。

皇帝親自下跪拜見神秀六祖的驚天消息很快傳遍四面八方。

神秀六祖出宮以後，王公大臣已下各級官員和京都士庶百姓，都聞風前來謁見，望塵下跪拜伏，路兩邊下跪拜伏的人達到萬人。

神秀六祖住在洛陽東南的萬安山玉泉寺，中書舍人張說拜訪過神秀六祖，對他行弟子之禮。他圓寂於神龍二年，享壽一百歲，謚號大通禪師。

法藏大德原本是康居國人，隨其祖父僑居長安，以康為姓。年輕時上過太白山，拜雲華寺智儼和尚為師，學習《華嚴經》。榮國夫人逝世后，法藏大德在太原寺出家為僧，得受沙彌戒。

神功元年，孫萬斬侵犯幽州，武曌令法藏大德運用經教法術遏制寇虐。法藏上奏請約左道諸法，也就是巫蠱、詛咒等術，得到武曌的允許。

法藏大德齋戒沐浴，佩帶雲海石佛珠，在法場設置觀世音菩薩像，製作木偶人，寫上孫萬斬姓名，用針刺其頭心，念咒祈禱作法。

不久，官軍將士看到天上有觀世音菩薩仙駕揮舞軍旗，指引官軍進攻契丹，而契丹看到對面突然出現無數神王之眾，嚇得慌不擇路，大敗而逃。

官軍將士大勝回營，擺酒慶功，發現酒也變得甘甜爽口了，官軍將士都說是觀世音菩薩顯靈，大慈大悲，保佑將士們得勝立功。

聖歷二年，各寺大德們新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告成，進呈武曌御覽。武曌很高興，揮筆寫下開經偈，傳誦至今，偈語云：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武曌認為大方廣佛華嚴經是諸佛密藏，如來性海，看過的人莫識其指歸，便請法藏大德講解。

法藏大德指著宮殿前的金獅子闡發華嚴經妙義，使武曌豁然開悟。武曌親自撰寫了《大周新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序》，令法藏大德在佛授記寺宣講。

長安四年臘月，法藏大德前往岐州法門寺舍利塔迎接佛骨舍利，希望佛祖為病重在床的武曌延年益壽。

次年正月十一日，法藏大德將佛骨舍利送到洛陽通天宮，順便送還了御賜一百零八粒雲海石佛珠。法藏大德手捧佛骨舍利念經，為虔誠的武曌祈禱福佑！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武曌的身體日益衰老，又轉而尊崇道教，因為道教有煉丹、辟穀、導引、胎息等各種長壽仙術！符合她追求長生不老的需求。

而佛教則側重於取經、譯經、講經、誦經，雖然能勸人行善，度到彼岸，但晦澀難通，世上又有幾個人真的能夠頓悟成佛的呢？

當時洪州道士胡超在西山游帷觀養性修仙，他是西山凈明道掌門人，修得長生久視之道和許遜祖師的延生煉化超三元九紀真功！

胡超每日熊經鳥申、吐故納新、食松茹木之餘，還彙集整理了各種傳說，寫出《洪州西山十二真君內傳》一部，詳細記載了凈明道的十二大弟子吳猛、時荷、郭璞等真君呼風喚雨的修仙事迹！

老壽星胡超把游帷觀和鐵柱宮修葺一新，廣招弟子，一時桃李滿天下！徒弟中有位萬振天師很有名。

傳說有個漁民在彭蠡湖打魚，撈得七尺青尺一把，叩擊它發出音樂空響。漁民把七尺青尺獻給洪州刺史，洪州刺史又進獻給朝廷。

李治命人敲碎七尺青尺，得到古劍二把！古劍上刻有萬振的姓名。

李治於是召見萬振天師於曜日殿，將古劍二把還給他，還留萬振天師在長安供奉。

後來萬振天師在長安逝世，臨死前留下遺囑，將古劍陪葬，叫弟子們埋葬其遺體后，過三天再打開棺材。如果他的遺體消失了，說明他已經羽化升仙了；如果他的遺體還在，說明他沒有得道羽化。

弟子們埋葬萬振天師的遺體后按照他的遺囑過三天再打開棺材，發現他的遺體真的不見了，只剩下古劍，於是歡呼慶祝其師傅萬振天師已經得道羽化成仙，羽化歸去了！

李治聽說此事後，詔命用銅函盛裝萬振古劍，葬在西山天寶洞。

葉法善真人少年時代曾經到豫章拜萬振天師為師，學習西山凈明忠孝大道，所以葉真人算是老壽星胡超的徒孫，而張昌宗兄弟跟隨葉真人學習煉丹術，只能算是胡超的徒曾孫！

武曌聽張昌宗和張易之說起洪州有這樣一位長壽大仙，立即派遣使者乘車前往洪州召老壽星胡超到神都會面。

老壽星胡超進入通天宮拜見武曌，武曌見他鶴髮童顏、銀須飄飄，封他為天師，賜號洞真先生。

胡超告訴武曌，他今年大約有兩百歲了，知道萬歲身體抱恙，願意為萬歲煉製九轉金丹，但需要三年時間！

武曌當時身體不好，正急於服下九轉金丹以便長生不老，最少也應該救一時之急吧，一聽說得三年等待，寶寶心裡苦，又不好發作，便強顏歡笑，送胡超出宮，安排胡超在北邙山翠雲峰上清宮養生修道，開爐煉丹。

第二年夏天，武曌身體出了問題，想起了翠雲峰上清宮的洞真先生胡天師，開爐煉丹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消息呢？

武曌登上城樓遠望北方，長嘆一聲，寫了一封信《賜胡洞真天師書》，派內侍送給洞真先生胡天師，催催他。

書信大致是說：先生道位高尚，出離塵俗多年了，就象軒轅皇帝時代的廣成子和漢文帝時代的河上公一樣啊！所以能夠不遠千里，來到洛陽赴召。

先生給我的感覺象神仙一樣！傍晚，女神羲和在甘淵中給兒子太陽洗澡，我看著她的霓裳羽衣漸漸遠去！

早晨，羲和駕雲車御日出行，經過天河渡口，我瞻望雲車上的鶴蓋遙不可及。看著五彩雲霞的變幻，最後成空，心中惆悵無比。哎，先生燒煉九轉金丹之餘，希望不要忘記贈送給我一粒金丹啊！

胡超拜伏受信以後，拆開一看，趕緊打開八卦爐，生起三味真火，加速煉製九轉金丹！

因為這封書信的弦外之音明顯是女皇帝還想繼續為兒子洗澡，為兒子接班掌舵呢！那你洞真先生胡天師還不趕快煉成九轉金丹讓她延年益壽，多活幾年？

第三年春，胡超還在繼續煉丹，武曌思丹若渴，只好讓張昌宗兄弟為她合煉丹藥以解救燃眉之急。張昌宗煉的丹藥是補腎壯陽藥方，喝了當然有點效果！

武曌服丹之後感覺精神好轉，心裡思忖著：這蓮花六郎的葯都這麼靈驗，那他的祖師爺胡超煉的丹藥還不讓朕飛天吶？哈哈，到那時朕也飛上廣寒宮去看一看，折幾枝桂花，抱一抱玉兔，再飛回來繼續享福！

武曌帶著張昌宗和張易之乘車出遊踏青，經過星津橋時，下車翹首遠望洛水，盼望道家仙船突然溯洄而來，送不老金丹給她！

春遊回來后，武曌提起紅漆描金斑竹鹿毛筆，在十色箋上寫了一首詩《贈胡天師》，又派內侍送給胡天師，詩云：

高人葉高志，山服往山家。

迢迢間風月，去去隔煙霞。

碧岫窺玄洞，玉灶煉丹砂。

今日星津上，延首望靈槎。

胡超收到詩后，明白這是女皇帝寫給他的第二封催丹信呀，再不趕緊煉出來會對不起陛下的。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性急喝不了熱稀飯呀，胡超也無奈長長太息一聲，繼續打開八卦爐，生起三味真火，加速煉製九轉金丹！

第四年端午節，武曌久久盼望的九轉金丹終於煅燒成功了，老壽星胡超迅速派遣弟子駕船溯游洛水而上，送給女皇帝。

武曌服下九轉金丹以後，精神大振，病也痊癒了，高興地表揚了胡超，然後登上則天門樓，宣布改元久視，大赦天下。

幾天後，武曌又帶領王公大臣們到洛陽東南方的平樂澗三陽宮避暑，在平樂澗樂台上舉行隆重而盛大的石淙詩會。

胡超打算功成身退，向武曌申請歸山隱居，武曌誇胡超是長壽大仙，身上有仙氣，請胡超在退隱之前到嵩山為她建醮投龍作功德。

臨行前，尚方監已經準備好了用金龍、玉璧、金簡捆紮成的投龍山簡、投龍土簡和投龍水簡。胡超和弟子們收好法物即行出發。

七夕節，胡超來到嵩山中嶽廟舉行齋醮儀式，將投龍土簡埋於中嶽廟附近一塊肥沃的土地里，以奏告地官中元。

然後登上嵩山峻極峰，站在登封壇西南方投下投龍山簡，以奏告天官上元。

再從峻極峰往東而下，走到一處水潭邊，投入投龍水簡，以奏告水官下元。

老壽星胡超為女皇帝完成建醮投龍功德后，便歸山隱居了。

令武曌和胡超意想不到的是，1282年後，胡超為武曌投下的投龍金簡會被人在峻極峰石縫中發現並上交給國家，收藏在河南博物院。

這枚金簡片長36.2厘米，寬8厘米，厚0.1厘米，重223.5克，上面鐫刻著3行63個字：「上言：大周圀主武瞾好樂真道，長生神仙，謹詣中嶽嵩高山門投金簡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瞾罪名，太歲庚子七月甲申朔七日甲寅，小使臣胡超稽首再拜，謹奏。」

這枚金簡屬於投龍山簡，還應有金龍和玉璧捆在一起的，可能年久失散了，但願投龍土簡和投龍水簡也能被後人發現吧！

從金簡內容可以看出，武曌貴為皇帝也在反思自己犯下的罪過，經常懺悔，乞求天、地、水三官以及下屬九府免除她的罪名。

人只要活在世上就會不停地犯罪，犯罪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犯罪！武曌知道自己在犯罪，所以經常懺悔，而除罪就是得福，這說明她對自己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