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洪水

450 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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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流傳著一種名為【摸頭殺】的奇妙技術。

如果對象是一隻誘人loli(沒錯我不會用類似「激萌」這樣的辭彙欺騙自己的慾望,就是誘人!誘人!bewitching!),那麼這種技術可以讓雙方感到滿足。

「摸頭殺」這三個字充滿溫馨甜膩感,很顯然沒有誰會把裡面的「殺」字當真。

但是,那是在施術者懷著善意,內心穩定平和沒有破壞傾向的情況下。

他得輕點。

如果施術者使用了打樁機狂扁地面的力量,可能會造成不大和諧的結果。

癢正在用自己的身體親身體驗這樣的感覺。

說實話,很糟糕,哪怕它這具身體只是類似人偶的構造,也不大好受。

原本面部流動的白色與紅色在極致的灰中停頓下來,無可避免地接受渲染和改造。

按在它頭頂的五指微微前推,只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癢的頭顱就變成了某種獨立於他身體之外的單獨個體。

只見一團混著紅色的白色球形物體瞬間變扁,繼而壓迫頸椎骨,如同一根釘子深深嵌入癢的體內。

尾椎骨作為「釘子頭」率先從身下戳出來,癢原本含胸嘴湊前的猥瑣姿勢被碾壓成一個扁扁的「大」字。

一圈淡淡的灰色波紋侵入白生生的肉體,將觸碰到的穩定堅固固體變成流體。

癢的整個身體在一瞬間混入了波紋內部,像是一滴墨水滴入大海,蕩漾起一陣漣漪。

然後?

然後當然是沒了。

——「啪,噠。」

鞋跟落地聲。

黑色皮鞋踩踏在擴散狀的血漬上,表面泛著一層顯眼的紅色,鞋底碾磨出一層薄薄的暗紅色粉末。

阿克面無表情地將最後一根荊棘從身體中抽出,扔在地上,手拂過胸口。

失去了幾斤肉的胸腔創口合攏,破開的黑色正裝自動修復完整。

扭扭腦袋,身上的血痂迅速化作煙氣一樣的物質飄散。

打上領結,凌亂的短髮梳理整齊。

嗯。

完美。

要謹記——

隨時保持作為哥哥的體面與威嚴,讓妹妹看見不會失望的萬全狀態。

帥氣的男子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狼藉,雙手緊了緊衣領,嘴角向下,眼底閃過一絲陰暗的情緒。

他阿克從來沒有從命運中離開過。

哪怕是現在,也有一種走在「早就註定」的道路上的糟糕感覺。

無法自主。

如果這樣就能夠見到妹妹,那麼也就罷了。

相比之下,自己的感覺根本無足輕重。

可如果不行呢?

可如果所有的忍耐,順從,犧牲,只能換來更加過分的欺凌。。。

我憑什麼要聽從不知道在哪裡的某個東西,那該死的命運的安排?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心境的變化,阿克身周的灰色變得越發迷離飄散,充滿了疊加的層次感,連帶著他整個人都變得模糊不清,似乎隨時都會消失在世界上。

——「淅淅瀝瀝——」

白雪被隔絕在外,相反,天上開始變得烏雲密布,灰色的陰雲中落下灰色的雨滴。

淅淅瀝瀝。

淅淅。。。瀝瀝。。。

逐漸傾盆的大雨不斷向外擴散,囊括下更多的世界版圖。

所謂燭火,本身就是印刻在多元宇宙內的道路,它可以是從未有過的,但必定獨一無二,蘊含著匠心或是天工。

現世的奇迹,絕對不是區區工具,不含自我意志的事物能夠達到的。

阿克不是合格的王。

這一點早已被鵲證實。

他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

無力,無能。

哪怕有著生而無敵的才能,在面對規格外的存在時依舊顯得羸弱。

他的人格——這種持有強烈的自我,價值觀,並能夠憑著這份意志破壞世界的力量。

太過纖細。

本來觸手可及的事物一次次從身邊溜走,滾雪球般失去一切直到一無所有,那麼這差的那麼「一點點」,命運的差池,卻是永遠無法超越遙遠距離。

以他原本纖弱的腿腳。。多半跨不過去!

蒙帕斯只是一個術式。

他比起阿克,真的是地獄開局,從無到有。

但他足夠善良。

開玩笑,一個人只要足夠善良就能成為聖人?

這不是很扯淡嗎?

可這確實發生了。

絕對純粹的意志。

自我的認知。

有的時候,超凡與燭火的距離真的只是那麼一點,但卻卡住了太多的生命。

直到此刻,阿克才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世界的現狀,以及現狀中每個人都要利用他,吃他自肥的事實。

已經忍無可忍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都這個樣子了還要被吃掉,有沒有天理?

垃圾世界!

垃圾現實!

這種現實要了幹什麼?

還不如回家洗洗睡做做夢。

從此刻開始,他首次擁有了反抗既定悲慘命運的資格。

不在自怨自艾。

去想。

去做。

無論是什麼,一定會達成。

哪怕是。。死者蘇生。

轉身。

鞋底踩踏著地面,一下一下,像是在錘擊大地的心扉。

「呵呵呵。。你改主意了啊,無辜的怪物。」

身後突然傳出來平靜的聲音。

阿克頭也不會,繼續前行。

「呵呵。。哈哈哈哈哈!!!」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能夠吞噬人慾望的東西呢?

癢笑得前仰後合,只是那無表情的面孔怎麼看怎麼怪異,咧開的嘴如同演員失敗的即興表演。

阿克繼續前行。

他已經不會再回頭了。

「慾望這種東西,越是壓制,越是強烈!你見過洪水嗎?無論如何堵塞,最終都會破堤而出,先前的一切忍耐都會在最後化作衝垮一切的毀滅!」

「就算是我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這一點你應該很明白才對,聰明的小傢伙。」

「然而你還是反抗了,為什麼呢?是因為忍不下去了嗎?」

阿克幾步邁出,已經走到了塔的邊沿。

從他脫離荊棘的那一刻,就自動放棄了Purple(人偶)的身份,並且再也回不去了。

心中說不出的舒暢感,就好像原本身在井中的人被撈了出來,在刺眼的陽光中睜大眼睛,盡情享受被湛藍明艷的天空灼燒的痛楚。

「呵呵。。人從來只能對自身的欲求妥協,接受,任何的對抗都只有自我毀滅一途。」

癢後仰的身體以一個高難度的雜技姿勢站回來。

「去找尋塔中的那位吧!」

「你想要尋回的是完全抹滅失落的事物!想要找回來只能重新去追尋一切的源頭!」

「那麼。。雖然你不會聽進去,但我還是要說。。」

癢沒有戴面具,嘴角咧開,頭一次露出類似真實微笑的表情。

「替我向偉大的【環】,橫向生命,萬物之母·黑天鵝冕下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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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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