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糾纏
賀飛這突如其來的翻臉,引起的效應實在太過轟動。
尤其是在曲夭夭家這種純粹上海人的圈子,大家都比較注重臉皮。
就算有什麼不愉快,也不會撕破臉,總是要顧念點面子。
對於一向注重面子,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翻臉的上海人來說。
賀飛在這種場合的暴起,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一時間,吃瓜群眾們都面面相覷,相互交換著吃驚過後戲謔的目光。
很明顯,大家看出來了,賀飛看起來條件不錯,實際上是個二貨。
尤其是他絲毫不考慮,他那番義正言辭的話后。
曲夭夭全家臉上大寫的尷尬兩個字。
尤其修鍊得還不到位的曲夭夭,眼看賀飛在這種情況下給自己下臉。
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臉上陰轉多雲。
眉頭似乎都要糾在一起,臉上擠擠,都能滴出點冰水來了。
曲夭夭的小姨作為被賀飛正面硬剛的對象,明顯不悅。
她看了看在旁邊臉色微變,默不作聲的阿姐。
嘴角動了動,礙於面子,還是沒有發聲。
這下,席上的氣氛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曲夭夭的二叔,對賀飛之前的表現,還是比較認可的。
作為曲夭夭的親二叔,這個時候倒也沒有了看熱鬧的心情。
他本著好事做到底的心態,想了想。
秉承了生意人的圓滑和長袖善舞,準備打個圓場。
給雙方都找個台階下,讓這事過去。
他打了個哈哈,說道:「小飛,你誤會了。
叔叔曉得你們北方人的規矩,我們家這邊沒有這個打算的。
夭夭和你自然是你娶她嫁,這和入贅什麼的完全是不搭界的事。
小飛啊,這事兒你別往心裡去。
其實吧!這事兒,在我們上海很正常的。
主要是因為現在的孩子,好多都是獨生子女。
就算結了婚,雙方的地位和權利都是平等的。
咱們上海,也是跟國際接軌,比較尊重女孩子。
我覺得吧!跟誰姓不是什麼原則性問題。
這個問題,你和夭夭將來還可以再商量商量,不是多大點事......」
不得不說,曲夭夭二叔這番話已經很到位了。
人家給賀飛留了足夠多的面子和台階。
如果是個正常人,基本上他拋過來的橄欖枝,人家就接了。
可曲家人實在是高估了二貨賀飛的情商,他作為一個相當有原則的杠精。
表示曲夭夭二叔這番話,他完全沒有GET到重點。
人家秉承的是原則問題,絕不妥協。
結果,在曲夭夭家裡人看二叔出馬,都鬆了一口氣,等著賀飛下台階的時候。
他居然臉色一沉,又開口了:「叔叔,我覺得吧!
你剛才的有些話,我不是太能認同。
這跟男方姓的問題,不止我們北方吧!
我也出過國,這事兒中外都一樣。
在國外,女人要嫁了人,就連姓都要冠上夫家的。
當然了,就更沒聽說孩子要和妻子這邊姓的。
這跟誰姓的問題,本來就是一個傳統的問題。
和尊不尊重女方,完全是沒關係的事。
我很在意夭夭,這次過來,也代表老賀家,付出了最大的誠意。
可對於這種傳統的事,我們覺得還是不要改變的好。
再說,我就不信,生個孩子和女方姓了就是尊重了?
不給姓就不是尊重了?」
到了最後,二貨賀飛為了展示他說話的份量。
居然連用了兩個反問句。
結果他這兩個反問句拋出去后,神都救不了他了。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老曲家的嬌嬌女,找的男人。
大家本來以為是個王者,結果被他那奇葩的操作一通狠砸招牌。
王者直接變成了青銅。
在賀飛來一個懟一個,來兩個懟一雙的鬥雞架勢下。
他斷了自己的後路,整個宴席變得鴉雀無聲了。
曲夭夭終於臉色鐵青了,心中滿是對賀飛的憤懣,和對自己父母的愧疚。
這頓宴席,是父母費心準備,辛苦操辦的。
本來指望開開心心,讓親戚朋友一起替自己高興高興的。
父母對他賀飛也算掏心掏肺,把他當成自己人。
怎麼就對不起他了?怎麼就招到他狗咬呂洞賓的一通發泄?
氣憤到極點的曲夭夭像那次生日會上一樣,因為她的氣憤中摻雜了難過和失望。
她相反沒有了過往的彪悍,更沒有了打他一頓的衝動,她冷冷地站了起來。
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靜靜地和臉色同樣不好的老曲夫妻說道:「爸爸,
媽媽,我吃飽了。
今天下午露露約我了,她說吃好飯讓我過去聚聚的。
這次我回來時間不長,都好久沒見她了。
嗯!時間也不早了,我先過去了。」
曲夭夭開口了,賀飛楞了一下。
咬咬嘴唇,他看了看曲夭夭,和她在一起這麼久。
他怎麼會不曉得她現在在想什麼?憑心而論,這事兒和曲夭夭沒關係。
他知道提出孩子和誰姓的事兒,曲夭夭之前肯定和他一樣不知情。
現在因為他的反應,讓曲夭夭陷入這樣為難的境地。
一分為二,杠精賀飛心中還是清楚的。
就算他義正言辭地反對曲家的提議,可那也不代表他不愛曲夭夭。
可情商實在低得一塌糊塗的賀飛不明白,就算曲家的提議他不接受。
他完全可以用一套世故的處理方法應對,推到他爸媽身上,搞個金蟬脫殼什麼的。
可惜,世故這種態度永遠不適合賀飛這樣,有原則的杠精。
他認為的堅持原則,其實傷害了曲夭夭的感情。
這一點,他不是不曉得,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私心覺得,一碼歸一碼,他反對孩子和曲夭夭家姓的事情。
不影響他對曲夭夭的感情,他把這兩件事情割裂開了。
鋼鐵直男賀飛完全秉承挨踢技術男的思維方式,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犯的過錯。
已經將曲夭夭推到他的對立面,他得罪的那些人,是曲夭夭血濃於水的家人。
曲夭夭的心中已經燃起了熊熊怒火,就算做了這許多年人精的曲夭夭。
在這種場合,輕易不甩臉子的她,也已經被賀飛刺激得臉色鐵青。
眉眼間的煙火氣已經藏不住了,她和老曲夫妻報備過後。
已經顧不了基本的禮貌了,朝一幫強勢圍觀的親戚些微點點頭。
打了個招呼:「大家慢慢吃,我先走了。」
說完,一眼都不看賀飛,拉開凳子,一陣風似地抽身離開。
賀飛驚呆了,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曲夭夭如此冷淡的時候。
第一次是曲夭夭胃痛,躲著他衝進酒店公寓的時候。
而這一次,他就算情商再低,也曉得曲夭夭生氣了。
他咬咬嘴唇,趕緊起身。
略帶尷尬地和曲夭夭的爸媽,還有一眾親戚打了聲招呼。
趕緊朝已經看不見背影的曲夭夭追了過去。
曲夭夭氣走了,賀飛跑了,短暫地的沉默后。
宴席中重新恢復了看似和諧的氣氛,推杯換盞之間。
大家似乎都忘記了剛才的插曲,聊著家長里短。
都是親戚嘛!這種事情總歸要給人家留點面子。
總不好吃了人家的飯,再砸了人家的鍋。
至於真實的想法,總歸在夜深人靜,回到家后八卦時才會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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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貨賀飛咬著牙,大長腿催足馬力。
總算在酒店大堂門口,截住了企圖一走了之的曲夭夭。
根據賀飛長久和曲夭夭鬥智斗勇的經驗。他曉得,要是曲夭夭這次跑掉了。
他就完蛋了,後面還不曉得有多少酷刑等著自己。
英勇無畏的他,想想曲夭夭那些凌厲的手段。
頭皮一陣發緊,看到曲夭夭背影的那一刻。
他就一陣狂奔,閃到了曲夭夭身後,一把撈住了她。
他這個動作實在過於猛烈,在以優雅著稱的半島酒店引起了一陣騷亂。
吃瓜群眾們驚訝地發現,一位美得實在不像話的女生,被一個大長腿的帥哥按在懷中。
憤怒地掙扎,風度也不要了。
咬牙切齒地低吼:「賀飛,混蛋,滾遠點!你放手!給我放手!......」
賀飛控制住懷中的曲夭夭,臉色儘管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
眼神卻分外堅定,他的回答倒也乾脆:「不放!」
眼看賀飛如此無賴,將她連人帶手牢牢抓住。
曲夭夭勃然大怒,一腔血勇被賀飛激發出來。
她猛地低頭,一口咬在賀飛的胸膛上。
發泄著自己的怒火,賀飛胸口一疼,下意識的本能是推開曲夭夭。
他低頭看向曲夭夭,憤怒的曲夭夭的眼神中卻有了點點淚光。
賀飛的內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他咬咬牙。
依舊牢牢抓住曲夭夭的手,毫不反抗,任由曲夭夭發泄。
等曲夭夭反應過來,倉皇地鬆開口。
賀飛西服白色襯衣上已經有點點血色呈現,那一刻,曲夭夭的怒火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慌,她抬起頭,看向賀飛。
那一刻,她驚呆了。
賀飛的眼神純凈,眼中滿滿都是她。
他看曲夭夭總算冷靜下來了,握住曲夭夭的手。
柔聲說道:「夭夭,你好好聽我說。
我不同意你小姨的提議,並不代表我不喜歡你,這是兩碼事......」
曲夭夭的眼神冷了下來,兩碼事?
他倒是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破事他做了,好人也想要做。
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怒火再次從她心底竄出。
她猛地一把推開賀飛,賀飛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一個趔趄。
好不容易站穩,一抬頭,瞟見曲夭夭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她抱著胳膊,冷笑道:「兩碼事?賀飛,你想得出來的。
好像剛才宴席上招待你的人不是我爸媽,不是我家親戚一樣。
賀飛,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還有這種本事。
雙標得挺厲害的嘛!我見你家爸媽和你家親戚時,你怎麼和我說的?
你讓我給你留面子,現在輪到我了,你怎麼就這麼多原則了?
你那什麼狗屁原則一出來,誰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了。
賀飛,我告訴你,既然你的原則這麼重要。
你和原則結婚去,我曲夭夭不伺候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曲夭夭柳眉倒豎,滿臉的怒色,終於她也忍不住了。
劈頭蓋臉,沒有任何顧忌,難得端回機關槍。
「噠噠噠」沖賀飛一頓掃射,二貨賀飛一臉喪氣。
前面還心甘情願底接受曲夭夭的討伐。
到後面,他聽到曲夭夭不嫁他的話都說出來了。
他又激動了,曲夭夭把他刺激得另一個原則又出來了。
開什麼玩笑?賀飛覺得他能接受曲夭夭所有得作。
唯獨這一點,是他的底限。
曲夭夭在他心中,已經是他媳婦兒了。
什麼意思,就算他做錯了,不過是幾句話的錯而已。
怎麼就不嫁了?這怎麼可以?
他眼看著曲夭夭態度高傲,眼神清冷。
推開他,撂完這幾句狠話后,居然冷冷轉身,想離他而去。
他再次出離憤怒了,這是什麼意思?她要甩了自己跑路嘛?
曲夭夭發泄完心中的怒氣,按照她過往萬花叢中甩人的經驗。
正常說到這種份上,男方都會黯然,儘管傷心,卻只好目送她離開。
她心裡有些舒坦了,報了一箭之仇,可以抽身走了。
走自己的路,讓這貨後悔去吧!
誰知道她剛轉過身,一步還沒有跨出。
就聽耳邊一陣風聲,接下來,她驚呆了。
一隻強悍的胳膊摟緊她的螞蟻腰,直接將她舉了起來。
耳邊傳來賀飛抓狂的聲音:「曲夭夭,我和你說過什麼?
你在我這裡,可以發任何脾氣,但有一點。
不可以拿這件事開玩笑,你現在給我老實一點。
好好說話,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曲夭夭狂怒了,神經病,賀飛這是腦子有毛病嗎?
誰不放過誰呀!賀飛的做法再次把曲夭夭刺激得失去了常態。
就跟第一次在地鐵站遇到他,那個時候一樣。
也只有賀飛有這種本事,平時裝得人畜無害,歲月靜好的曲夭夭。
遇到他這種操作,秒被打回原型。
化身為母暴龍,但半島這種五星級酒店,優雅的環境。
比不得地鐵站那種嘈雜的場所,能讓她盡情發揮。
她只好一邊面紅耳赤地奮力掙扎,一邊低吼威脅賀飛。
賀飛因為被曲夭夭前面的話刺激,前面的心虛被現在的怒火取代。
儘管他沒有那種動手的衝動,卻有了死不鬆手的底氣。
用他那185的身高和男人的力量優勢,碾壓著曲夭夭的小身板。
曲夭夭狼狽不堪,遇到賀飛這樣的,她敗給他了。
人家壓根沒有傳說中的紳士風度,那種電視上演的。
分手時刻,男方儘管痛苦,不甘。
還是會尊重對方,放對方離開的鏡頭對他這樣粗糙的鋼鐵直男不適用。
人家沒有那種自覺,他只曉得,他喜歡曲夭夭。
想他放手,沒門!
曲夭夭第一次感覺到從心底竄出的無力感,賀飛這種級別的糾纏實在是開了她的眼界。
一直優雅,還穿著禮服的她,在賀飛這種近乎無賴的操作下。
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滿臉通紅,狼狽不堪地奮力抵抗。
在半島酒店的大堂,兩人成為了焦點。
和曲夭夭的愛面子比起來,賀飛表示人家不在乎。
曲夭夭那個小身板,儘管奮力抵抗了一陣。
但因為她吃虧在被賀飛從後面抱住,過往的什麼膝頂,抓撓的大殺器。
都因為角度的問題,實在無法施展。
所以才一個回合,她就被賀飛凌空舉起,輕鬆地朝酒店大門抱去。
眼看曲夭夭就要被賀飛抱出大門,千鈞一髮之際。
一道人影衝出,朝他們跑了過去,這道人影邊跑邊甩掉了身上的西服。
同時擼起了手上的襯衫袖子,從爆發力看,相當不錯,很有力量感。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拉住了曲夭夭的手。
用力把曲夭夭從賀飛的控制中拽了下來,曲夭夭剛擺脫賀飛。
男人滿眼噴火,把曲夭夭護在身後,更不多話。
攥緊拳頭,一拳朝賀飛的面門打去。